秩序皆自然
自然即秩序
本能驱使视为自然
欲望驱使视为混乱
由本能入欲海为祸
由欲望入本意为善
祸善皆由心
守本心难
入欲火易
道是众生避难从易是也
——《行者会教义》
塔途大公并没有过多停留,随便收拾了一下,便背着行囊踏上了命运之途,向西前往晶熔之地。以他的脚程,差不多也就一天的时间就能抵达晶熔之地的边缘封印。可他偏偏就不着急,缓缓行进,就像去郊游一般。
他不着急,但,身在晶熔之地外围的虎坎却焦急如焚,他不断催促身边的殊意,一起进入封印:
“殊意,眼看这乱齿给弄得幻化之身就要消失了——你倒是快点进去啊。”虎坎坐立不下,一下子站立起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屁股上的铁块,把一块平平整整的大石头上刮下了一道道白印。
“稍安勿躁,虎坎,大昊前辈用神识告知我在这里等他,他马上就来。”殊意不慌不忙,起身将手搭在虎坎肩上,又不换不忙地说:“再说了,即使是幻身消失也没关系。有了大昊前辈那个幻境大师,这点小小的幻化还不是信手拈来?所以别急,耐心等着。”
“既然如此,当时你还让乱齿费那么大劲干吗?”虎坎这下坐安稳了,不再上蹿下跳,只把刚才捋下的一根草茎,衔在嘴角——就像在周游前夕,第一次遇到乱齿,他做的那样。
“那时候太过着急,忘了大昊前辈这档子事儿,哈哈哈,不过没关系,权当乱齿练习技能了。”殊意见虎坎提起乱齿,又学乱齿将草茎衔在嘴里,讪讪笑着说。
“切,你那麦草脑袋,也有不好使的时候!”虎坎算是服气了,抱怨道。
“可是,总比你的铁疙瘩脑袋强多了……”殊意知道这是玩笑话,也还嘴说。
“你……”这次,虎坎被怼得接不上话,只得闭了嘴,生闷气去了。
不多时,只见一只长相怪异的黑色大鸟掠过天空,噗楞楞地飞了过来。殊意眼尖,拍了拍虎坎的脑袋,却远远冲着那只大鸟喊道:“大昊前辈,我们在这里!这里这里……”
“我看到你们了!别喊了,耳朵疼!”大鸟降落在了殊意的肩膀上,在他高耸的礼帽上蹭了蹭尖锐的喙,然后开门见山,开口问:“你们真的想进入晶熔之地?”
虎坎也也靠近过来,跟大昊打声招呼:“大昊前辈!”
大昊冲他点点头,接着问殊意:“既然如此,那你们可有什么计划?”
“大昊前辈,您也看到了,我们的幻身就要消失了,”殊意指指自己,有摇摇头,说道:“我们本来是打算冒充堕垢者一族的使者前去的,可一旦幻身消失,我们就会暴露出来——难办啊。”
“你少跟我来这套!”大昊用翅膀卷成拳头,敲了下殊意的脑袋,教训道:“你们这幻身,即使进去了也会暴露!”
“啊——为什么?”这话说的殊意一阵后怕,又不解地问。
“你们的幻身是除垢者一族的形态,瞳孔黑色,眼仁白色,但除垢者变为堕垢者之后,瞳孔是绿色的,眼仁是黑色的——”
“原来如此!看吧,情报的缺失,导致我们俩寸步难行。”殊意摇摇脑袋,扭头对虎坎说。虎坎看了看大昊前辈,又瞅了瞅殊意,赶紧点点头。
“在麦海,这则情报早已尽人皆知了。谁让你们不肯回去?”大昊却无视了这俩小家伙的小动作,责问道。
“那您不也没回去吗?您怎么就知道呢?”殊意接着问。
“我跟老图图的神识连接又未断绝,他知道的,我当然能知道!”大昊昂起硕大的鸟头。
“那隐跟我又怎么回事?”殊意不依不饶问。
“你小子没完了?连神识都没有觉醒,谈什么连接!?”大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必须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一番,老是这样围追堵截,没大没小的,他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臭小子,幻身的事情好说,待会儿,我来给你们重新幻化一番,可保持一个月之久。”
殊意的目的达到了,就长出了口气,回道:“大昊前辈,您说。”
“现在开始说正事,我问你,你们进入晶熔之地后,准备如何行动?”大昊一脸严肃,样子却有点滑稽。
“哦,那个啊,见机行事呗。”殊意听到大昊这样问,知道他也是为自己好,但他转念一想,却说道:“谁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小鬼头没救了!你这样说的话,那就是没有计划了?”大昊惋惜道。
“嗯。”这回,殊意倒是干脆利量。
“嗯你个大头鬼!你可是老图图的学生!”大昊气的想要揪殊意的耳朵翅膀举起来,才意识到殊意没有耳朵,只得悻悻收回翅膀,但在半道,又拍了一下殊意的后脑勺,把他的礼帽打歪了:“连个计划都没有,我怎么能放心你们进去!”
“可没有情报,我们也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殊意一脸委屈,伸手整理着自己的礼帽,说。
“啊呸,真给你老师丢脸——你要什么情报?”大昊没辙,只好又顺着殊意的话问道。
“大昊前辈,昨天,东边那个巨大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虎坎半天没搭上话,这次没等殊意开口,他就忍不住问。
“那是蓝菌人军队搞出来的——把腐鼎十万堕垢者轻骑兵和重装骑兵埋葬在了沼泽地里。腐鼎首次入侵蓝菌人领地氤氲沼泽,杀鸡不成反失了把米。”大昊嘲弄地说着。
“什么!?战争开始了么?那蓝菌人怎么样了?”殊意听到腐鼎开始入侵的话,急切问道。
“蓝菌人部族全民出逃,但五万蓝菌人军队,消耗一空。仅有千余人存活,还是牺牲了他们的两位长老才救下来的。”大昊摇摇头,说:“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在空中亲眼所见,如今,那千余人已经回到风瘤城寨,准备逃离氤氲沼泽。还有,今天腐鼎已经派出两万堕垢者军队,准备接收氤氲沼泽了。”
“大昊前辈,爆炸发生的时候,您没有出手?”虎坎接着问。
“我出手也无济于事——”大昊脸上挂着一丝不自然,心想,那爆炸所产生的能量风暴,差点把我给吞噬了,要不是我跑得快——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这两个小家伙,他先是掩饰了一番,接着转移话题说:“不说这个了,我还收集到两个情报,希望对你们有用。一个是堕垢者一族的白泥侯爵即将抵达晶熔之地。另外一个是除垢者一族的塔途大公,也即将抵达这里。这两条情报,也是你们混入晶熔之地的关键所在。至于进去以后如何行事,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白泥侯爵我知道,但是塔途大公,又是什么人?还有,他为何保持着除垢者的身份?”殊意一开始就想要情报,如今大昊说了,思维敏锐的他立即提出了新的关键问题。
“塔途大公啊,他曾是与除垢者一族领主陶土公爵瓷同一时期诞生的除垢者,还是一位魂灵咒术巫师。当初因为他的能力太过稀有,又跟瓷同时觉醒了神识,原本是该他做除垢者一族领主的,但他自己不情愿,于是玩了失踪,把领主之位让给了瓷。今年周游开始不久,他回到积玉城,便遇到了腐鼎颠覆除垢者一族,将他们一族变为了堕垢者,他虽假意臣服腐鼎,却暗中给老图图报了信,自己躲在氤氲沼泽中几个月,如今,腐鼎派他前来晶熔之地,至于要他做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他为何保持着除垢者的身份,我估计是腐鼎的灵魂控制法术,对他这样的魂灵大巫无效吧。”
“这样的话,遇上塔途大公,要比遇上白泥侯爵保险的多。”殊意入有所思道,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幻身渐渐松动,在一阵扭曲的波光中,现出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同时,虎坎身上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就在殊意沉浸在遭遇塔途大公的思绪中时,虎坎却问向大昊:“大昊前辈,您不同去吗?”
“我去干吗?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大昊瞥了虎坎一眼,鄙视说道。
“您这是倚老卖老吗……”此时,殊意已经考虑好了下一步的行动,听到大昊的话,心想,什么时候整个大陆的安危成了我们年轻人的事情了?殊意不服气地问道。
“嘿,臭小子们,倚老卖老又如何?”大昊一脸怒容,看了看欠揍的殊意,又看了看猥琐的虎坎——殊意无语,只能摊摊手表示投降:好吧,我还是不说了。
“不如何,不如何……”虎坎看到大昊那锐利的目光,连忙缩了回去,口里称道。
“那就好!”大昊看着两个小子在自己的淫威之下,认了怂,便摇摇头,晃晃脑,说:“我这就去积玉城一趟,去会会那个所谓的污源恶魔腐鼎。所以,接下来遇到的任何事情,全都靠你们自己了。”
“谢谢大昊前辈关心!”殊意说。
“您就放心吧!”虎坎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