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和平也是错误
那么还有什么样的背景
才能算是正确!?
我不得不怀疑
那些质疑和平安定
以及诋毁和谐公正的家伙
究竟是抱着何种
邪恶的目的
——三足云鹤启觉(乌鸦王句奉长兄)
囚人者-随来的快,走的也速度。
战场上的巨大压力,由不得畔函这名蓝菌人主将凌乱太久。他顾不得再去想这个奇葩的督军以及他的怪异行为,带领着麾下军士努力抵挡堕垢者铁骑的疯狂进攻。
与此同时,蓝菌人的风瘤城寨中,三位蓝菌人长老在得知前线传来的消息后,立刻将手中所有的兵力派去前线,而那些殿卫和城卫,也在他们的命令下,火速分散到氤氲沼泽各个角落中,安排蓝菌人族民火速撤离。
有些殿卫和城卫所到之地,留下的蓝菌人族民已是寥寥无几。他们并不知道,那些族民已经在得到军师杜厘安排的持有令箭的强民通知后,各自逃命去了。留下的族民,大部分是要与村镇共存亡的老人。这些殿卫和城卫好说歹说,才将那些老家伙们劝离。之后,他们也不去管各个村镇中的一地狼藉,也没有停下脚步,直接掉头奔赴战场而去。
与此同时,大长老雨幕和二长老雾遥涟一致要求他们中最年轻的三长老霭肆,带领高层家眷中的弱小尽快离开风瘤城寨,他们两个则带领一种高层官员,留下来应对危机。三长老霭肆虽然不同意这样做,可还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二长老雾遥涟打晕,丢给家眷们带走了。那些逃走的高层家眷,还包括蛮君葵酋长的家人。此刻,他们并不知道,蛮君葵酋长已经死了。
这日,氤氲沼泽中的每一条道路,都被逃难的蓝菌人族民给塞满了。他们背着包袱,乘着脚力,轻装简从,一路向东向南奔逃。一些蓝菌人边走边痛哭流涕,把失去家园的沉痛感,压抑进了每一个蓝菌人的心底,导致这一刻,逃难的蓝菌人族民们全部都沉默了。
可是……
“进度太慢了,我给你十万人马,不是让你来玩的!”腐鼎大人在战争进行一天后,对黑土侯爵的战绩极度不满:“到明天正午,你必须给我开进氤氲沼泽。”
“是,腐鼎大人!”黑土侯爵答应道。他看了看腐鼎身边的囚人者-随,要不是这家伙一个人清了他近一半的堕垢者重装骑兵,也不会如此。但他不敢多说,仅仅因为腐鼎大人刚刚介绍囚人者-随是新任督军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问责的勇气。
从开战到此刻,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了。入夜,敌我双方依旧你来我往的纠缠,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但天黑着,似乎给蓝菌人带来了一些好处,蓝肤黑甲在夜间行动起来要比白天顺利多了,而身着白衣白甲的堕垢者一族在月光之下,成为了耀眼的目标。然而,蓝菌人的军士暂时能取得一些成绩,但这些都是徒劳。
夜越来越深,随着双方鸣金收兵,第一天的战斗结束了。蓝菌人军队以失去尽三万人生命的代价,堪堪抵住了堕垢者一族军队的第一次入侵。战争中的被动,使主将畔函心中十分窝火。更令他恐惧的是那个叫做囚人者-随的敌方督军。虽然那个巫术娃娃脑子有点不太正常,但表现出来的强大能力使他无法释怀。如果当时,囚人者-随不是针对堕垢者一族的士兵,而是针对己方军士呢?有谁能够阻挡这种诡异的手段。
弱,太弱了。主将畔函终于明白三位长老对他说的“蓝菌人部族积弱已久,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连守护自己族人的力量都没有。”这句话的含义。可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
连传奇五行议会这个组织每五年都要积极地参与周游,力求在周游的年轻人之中选取可造之才加以培养。而蓝菌人部族却自大地以为自己的族群不需要参与那种一无是处的活动,年轻人们更是对这种小打小闹的人才选拔方式嗤之以鼻,每天都在自家领地上挥霍着先祖们剩下的荣耀。当自大成为族群的集体认知后,蓝菌人部族里的大部分年轻人们对所有思索学习、锻炼身体的兴致全无,他们保持着一种精神亢奋,但内心空洞的状态,除了必须的生活劳动,他们不断地暗示自己身为蓝菌人的伟大,并且在这种自我的催眠中得过且过。
部族的确是封闭的太久了。主将畔函心中叹息,想到部族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他们太古老守旧了,“氤氲”两个字名副其实。他们希望能延续他们古老的传统,农朱节,但农朱大酋长这个伟大的先祖乃是洪荒时代的英雄,早已作古,即使族人们再崇拜他,农朱老酋长也不可能复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靠自己,冒险一搏。
这种想法在战场上产生后,畔函想要引诱敌军上浮桥并斩断浮桥一事越发明晰——这是一个好主意。他回到中军大帐,顾不得休息,直接招来军师杜厘和残余将领议事。三两句话先把自家仅剩余军士一万计的情况说明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抛出浮桥的传说,证明它的存在,并且就如何诱敌深入,如何斩断浮桥的事情询问了杜厘和各位将领。要知道,如今的中军大帐就坐落在浮桥外围前端,如果想要诱敌,也必然要牺牲军营为代价。但如今部族存亡之际,谁都知道如何选择。
敲定计划,几乎消耗了中军大帐所有人的精力,不过好在仅仅用了两个小时。把事情安排下去之后,如果时间抓得紧,在黎明之前,他们这些军官,还能休息十几分钟。而下面在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军士们,即便是一分一秒的休息时间,都成了一种奢望。为了达到断桥的目的,他们还是拖着疲乏的身体,来回奔忙,其中活活累死的军士也有,他们尸体都被后勤人员拖到了后方,草草掩埋了事。
可时不我待,如今,他们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主将畔函决定死守为族群逃离氤氲沼泽争取时间那一刻起,就给军中下了死命令,每一个蓝菌人军士都要像英雄一样,战斗至鲜血流尽的最后一刻。
根据主将的计划,军士们在荧光虫灯筒的微弱光线下,连夜准备了大量的火油和易燃物,并从后方运来沙石泥土,在浮桥之外,挖沟填充在清理了土石之后的浮桥两端,为了掩饰,他们还在上面盖了层覆土和枯草腐叶。
浮桥下面的几千年沉淀的淤泥之中,散发出了刺鼻的腥臭。这种味道,显然是易燃易爆的陈年沼气。只要有明火,那么,它们所激发出的链锁反应足以让整个旅梦者大陆听见个响。
看样子,主将畔函岂止想断桥炸桥,他是要毁灭整个氤氲沼泽啊。如果整个氤氲沼泽爆了,顺带的,氤氲沼泽周围向外延伸百里范围,都将不会再有活物。那么,那些逃难的族人们,也不能幸免。
好在主将畔函和军师杜厘早就商议好了,他们安排好了一批元素天师和符文祭师人马,在距离浮桥十里之外,设置了暗水障幕结界,隔断了这一带浮桥段的沼气。暗水障幕结界不是闭合结界,设置成功后,将形成一堵十米左右高度的透明墙壁,等于说,如果爆炸,冲击力就只能向上而去,对四周是没有影响的,就像一个炮管喷出炮弹一样。暗水障幕结界的构建消耗也十分巨大,估计在爆炸过后,主持引导结界的元素天师和符文祭师,没有一个人能逃得了反震巨大力量的冲击,都得化为齑粉。但这些蓝菌人天师和祭师又都是立下过军令状的战士,明知必死无疑,他们也毫不犹豫的充当了死士的角色,领命而去。
尽管主将畔函有着充分的休息时间,但他并没有休息,而大帐中的军师和众将领也没有丝毫倦怠。天一亮,他们的计划就要实施,没有人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还能跑去睡觉去。众人的眼睛熬得发绿(蓝菌人的血液是翠绿色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黎明将至。随着不断回来报信的斥候回报“一切就绪!”,主将畔函带领军师、众将等人走出大帐,登上瞭望塔,远远看着敌方所处的位置,心中暗衬道:所谓死得其所,也就是这一天了。如今我们即将战死沙场,远比那些和平时代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的老将军和将士们郁郁而终的好。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将自己的想法对身边的众将一说,大家也纷纷叫好,哈哈大笑。是啊,战场从来都是军人的归宿,可是又有几个军人能够得偿所愿呢?
光凭这一点,主将畔函就应该谢谢那个带来战争的污源恶魔腐鼎。
或者说,他不得不谢谢他。
如果和平的时代能够持续下去,谁又愿意去送死呢?
如今,慷慨气氛被他带动起来,众将被激发出了豪气之意——那种氛围虽好,但最终显得悲壮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