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地之战’是近代战争的开端
也是乌污之争的导火索
作为污源恶魔腐鼎入侵旅梦者世界的首战
污源恶魔以胜利的姿态宣告了和平时代的败亡
蓝菌人部族则以身为鉴
牺牲军民六十万余众
给各地领主敲响了警示之钟
失去了大酋长和两位长老
剩余十万蓝菌人族群万年的承传根基几乎断绝
即使有了新家园
也是辉煌不再……”
——摘自史学家堕天师艮余的《来自洪荒时代的诅咒》
丛茸还是年轻。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吓傻了!他瘫坐在高台上的原木中,双眼呆滞无光。
“完了,我族还是完了……”在他失神的状态中,口中不断重复念叨着句令人绝望的话。
“喂,小子,你不用救救你的酋长大人么?”腐鼎带着藐视一切的目光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笑了笑。他使用了一点点灵魂法术,据高临下地开口冲着年轻人喊道。
看到年轻人被惊醒,腐鼎轻声说了句:“这样果然有用。”
“啊啊啊啊——”丛茸看着酋长大人被举在半空中,挣扎着,大声喊叫,发泄着积郁在胸中的怒火。片刻,他悲痛流涕,猛地转头,拾起原木上的短刀,浑身颤抖,红着眼睛盯着腐鼎:“我要杀了你!”
“可以,如果你做得到!”腐鼎不再看他,反而冲着蛮君葵说道:“你是否知道你的软弱了?我听瓷说过,你是一个顽固的人,但没有实力,你的顽固也不过是个笑话。”
在腐鼎说话间,丛茸对着腐鼎砍刺了十几刀,可是,没有用!没有一刀能够弄破腐鼎的长袍——
“该送你走了——”腐鼎浑然不在意丛茸的倔强,他对着蛮君葵说着,一摆手,蛮君葵就像一颗炮弹,划过天际,直接冲入一个浑身浴血的正在战斗的蓝菌人副将的怀中——
“不——”丛茸看到酋长大人飞离自己的视线,绝望地喊叫道……
咣的一声巨响,那个副将被强大的作用力轰击成了碎片,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由于腐鼎不想让蛮君葵那么快就死,于是蛮君葵就没有死。但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蛮君葵的身体骨骼内脏也被震得破碎不堪。他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看就要救不活了。
“那边怎么回事?”主将畔函已经加入了战斗。面对杀不死的堕垢者一族的轻骑兵,他丝毫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战斗。只要他盯上的堕垢者目标,不打砸成碎片,他决不罢休。那声响,他也听到了,一边战斗一边大声询问身边的军士。
“大人,说是有人一个人飞了过来。”一个离得近的军士大声回话。
一个人?畔函也没多想,示意身边的军士跟上,往那边移动过去。随着另外几万人蓝菌人军士的加入,堕垢者一族的轻骑兵序列队形,已经不够看了。
但是腐鼎并不急,他还有几万军马还没动。他得先看过瘾之后,才会考虑要不要追加军队投入这场战争。
“大……大酋长!?”当畔函杀到飞来的的那个人身边,看清那个人的样貌,不禁大惊失色。他急忙招呼两个军士:“快,抬到我的坐骑上来。”
说罢,他不敢耽搁,把蛮君葵横置在菌鸟身上,他一抱拳,大吼道:“弟兄们先顶着,我去去便来!”
“酋长大人,酋长大人……”菌鸟飞奔离去,其间畔函不住叫喊着蛮君葵,生怕他一睡不醒了。虽然蛮君葵的伤势过重,但他还有一是不甘撑着这一口气。只要这一口气不断,他就死不了。
主将畔函很快便回到了营地,刚到门口,他就大叫道:“来人,来人,快叫医者,快叫医者来大帐——”
一些驻守的军士,看到主将大人的坐骑上放着一个血淋淋的人,立马飞奔去叫医者了。畔函则径直来到大帐,跳下马,抱起蛮君葵,闯进大帐:“杜厘军师——快来。”他吼叫着,抡起腿将大帐里长桌上的一些杂物一扫而空,轻轻地把蛮君葵平放在长桌上。
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军师已经赶来,接着就是几个军士也带着两位医者赶到大帐。
“大酋长!”杜厘军师和军士医者看清楚这个奄奄一息的人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同时还有一种奇怪和愤懑的情绪油然而生。
“先救人——”主将畔函下了命令。两位医者已经上前来,开始做些基础的治疗,他们先用来自参娃领地葱郁山林的千年参片吊住了蛮君葵的命,接着用法术为他修补了一下体内的内脏和骨头的伤势,但这种修补并不能让碎裂的骨头复原,也不能让破碎内脏还原,仅仅能做到稍微延长一下生命。最后,用夹板固定了骨头的位置,体表的伤势就只能用绷带缠起来。
在蛮君葵受到治疗的当口,杜厘将主将畔函拉到一边,问道:“蛮君葵酋长不是已经叛出氤氲沼泽了吗?你是从哪里找到他的?”
“唉——”畔函看到蛮君葵的脸上稍微有些好转,松了一口气,又叹了口气,然后把战场上发生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从天上飞了过来——”杜厘长大了嘴巴,矢口叫道。
“你小点声,”主将畔函捂住了杜厘的嘴巴,看他点头后,接着说:“以大酋长的以往的处事风格来看,叛逃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其中必有缘由吧。”
“只能等酋长大人好转了,问问他了。”杜厘摇摇头,关于大酋长背叛族群之事,发生的突然,他自始至终都是一种云山雾罩的状态。杜厘有点想不明白,但又没有什么依据可以参考。
两人一起来到长桌旁,向医者询问:“怎么样?”
“回主将大人,军师大人,老酋长大人颅内出血较多,全身骨骼断裂粉碎有四十六处,脏器破损严重,多处肌肉组织坏死,恐怕……我们已经尽力了”其中一位医者躬身道。他和另外一个医者,在刚才的救援中已经尽了十二分力气,才累得满身大汗。
“没……事,你们……都下去吧。”这时候,长桌上包扎的跟个粽子的蛮君葵竟然开口说话了:“畔函,杜厘,你们……两个留下。”
看着几个军士和两个医者还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他们对已经叛族的蛮君葵大酋长似乎还心存疑虑。
“看什么看,都给我全部滚出去!”主将一挥手,指着大帐卷帘吼道。几个军士和医者这才老老实实的出了大帐。其中一个有眼色的军士,还随手放下了大帐的卷帘。
“我本想做我族的英雄,我应该是——万民敬仰的英雄。”当主将畔函还有军师杜厘两人来到蛮君葵身边,蛮君葵两眼失神地望着大帐顶端,喃喃说着:“可我……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我可以认为,这是命运跟我开的玩笑吗?”
他的眼睛里淌出了泪水。可能是泪水滚烫,也可能是因为疼痛,导致他全身颤抖起来,但他浑然不觉,依旧喃喃道:“一切,都跟我想的不一样,为了蓝菌人部族,我可以牺牲……我自己,我可以奉献出我的灵魂——但我做了什么?我想拒绝,我拒绝……接受——拒绝接受这个结果——我的族民啊。”
“酋长大人,您冷静下——”主将畔函和军师杜厘互看一眼,他们大概猜到了蛮君葵酋长的做法,但是,他失败了。他们泪流满面。
“不,我很冷静——畔函,你们低挡不住的,那个恶魔,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要指望他会放过我们……我族危亦……危亦!当初……我从来不拿他当回事——这是我的错,我错的离谱……太多太多我没想到的事情……”
“酋长大人,我们要怎么做?”杜厘握住了蛮君葵的手,询问道。
“怎么做……做什么,我们……都无法摆脱这个噩梦。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告诉三位长老,逃!告诉我族战士,逃!告诉所有族民,逃!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战争……不结束,永远不要回来。逃,快点——逃啊——”
蛮君葵越说后面,声音越大,到了最后,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喊出来的。他的脸随着全身力量的流失,痛苦地扭曲成一块,面目狰狞,血泪纵横——随着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喂喂喂,你知道蓝菌人部族大酋长吗?”
“听说他是一个自大固执的人。”
“哈哈,大家都这样说。”
“其实,固执不固执都无所谓,他足够强大就行。”
“那他强大么?”
“我觉得应该还好吧,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出手!”
“那就是自大吧。”
“嗯嗯,这个看法极有可能!哈哈哈……”
……
历史的评说从来都出自百姓之口,但,那些评说也极有可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然后又经过有心人的整理,也便成了历史。
可以说,历史其实并不客观,大多数是主观的臆断,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