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
大陆上冒出了一些以命搏取贝币的职业
他们大多都孔武有力
但就是太过邋遢和肮脏
只要给贝币
他们什么都会替你去做
可让人想不通的是
如果好好的劳动
大多人都会衣食不缺
怎么会有人愿意做这个?”
——摘自墨竹仙-萌合游记体自传小说《梦实章录》
隔天,圣殿本来十分宽敞寂静的议事厅中,一大早就拥挤、热闹起来。
在议事没有开始之前,那帮传奇五行议会的分议长纷纷交头接耳,而各族的领队使者也各怀心事,围绕着议事长桌坐定。
麦草公爵坐在长桌的一头,仔细观察着那些与会者。片刻之后,喧哗声渐弱。麦草公爵才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他转看向一个人,询问:“冉越阁下,上次我们确定了周游参加者的名单,想必已经分好组了吧?”
“回公爵大人,”那个名叫冉越的黄蜂族议长站了起来,并将一个卷轴通过身边的人递将过来:“这就是周游者的名单——他们的分组也已经确定了下来了,四人为一组,上面已经标注过了。”
“嗯,我看一下!”接到卷轴的麦草公爵打开它,细细看了一遍。在他看名单的时候,议事厅中沉寂下来。
本来五行议会的分议长们因为议员失踪的事情,心中虽有芥蒂,但因为这件事麦草公爵已经知道,还表示会站到链楚大公这边,因此也还算坦然。
可那各族的领队使者们,每个人都在这份沉寂中如坐针毡。这些人都在介意上次所听到的事情——预言,五行议会的麻烦……这都使他们暗自揣测,甚至有人或偷偷通知了本族的首领,或发动了各种间谍暗探开始着手调查。不但如此,他们中,有的人还将本族中的周游参加者暗自送回本族,并用本族中的优秀战士来冒名顶替。
“嗯,分组基本成立。”半晌之后,麦草公爵伸手抹去几个小队,打乱之后,重新组合了一回,同时他做出解释:“但有几个小组不太适合彼此之间的合作。我将他们打乱,重新分了组。”
分好组后,麦草公爵将卷轴依旧传递给冉越议长,说道:“冉越阁下,你再将名单和分组情况向众人公布一下,看大家可有别的意见。”
“嗯!”接到卷轴的冉越议长再次站起,回答一声后,打开名单,开始大声诵读:
“第一组成员:明翅部族轻骑兵晕翅-波、九命族妖术天师妖瞳、红斑菌人部族半仙斑点-灰鸿、参娃御兽使节节草;
“第二组成员:草木仙子部族弹弓使斑树-久然、百足部族酒力士铭廉、赖蛮族卦师北河疾原、星民一族符文祭师寻路者-渺;
“第三组成员:噪族傀儡师畅语者-尾尖、守望者一族元素天师风奴儿、食腐部族咒术巫师兜蝗、护林者一族投石者愚者-不器耳;
“第四组成员:警戒者一族轻骑兵虎坎、裂目部族幻影巫师肇事者-逸声、夜狼部族迷幻天师尖啸者-乱齿、守望者一族符文祭师殊意;
“第五组成员:瘤冠一族傀儡师大鼻子鲁屈、警戒者一族金刚力士啸蛮、除垢者一族卦师迟行者-壤边、守望者一族弹弓使追悔者-任言;
“第六组成员:除垢者一族傀儡师黑袍尸、红斑菌人部族轻骑兵堕月者-菌角、星民一族半仙河阳、吼族佣兵高勇——”
“佣兵!?等一下!”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冉越的诵读声。冉越和众人顺声望去,看见了长着奇怪面容的女虫人使者。她是白蚁部族的在职长老,同时,她也是这个部族翼翅女皇殉梦者-雪衣的同胞妹妹,名叫殉情者-雪肤儿。
“自旅梦者世界建立三千多年以来,每五年一次的周游,已经举办过不下六百次了。哼哼,就在刚才,我却在冉越阁下嘴里听到一个下贱的词汇,我以为我听错了!能否麻烦你再将前一组的名单念一下?”殉情者-雪肤儿冷笑着说。
“第六组成员:除垢者一族傀儡师黑袍尸、红斑菌人轻骑兵堕月者-菌角、星民一族半仙河阳、吼族佣兵高勇。”冉越议长不解,又读了一遍之后,才发现不妥之处,不仅矢口叫道:“佣兵!?竟然有佣兵?”
他看向麦草公爵,似乎想要一个解释。而其他人也已经注意到了“佣兵”这个词,他们开始坐不住了。于是,整个仪式大厅又开始像即将烧开的水一般,渐渐沸腾起来。
“吼族没人了吗?竟然让下贱的佣兵来参加周游?”本来同是妖族的夜狼族使者更是气不过,对坐在身边的吼族使者劈头盖脸地质问道。
吼族的使者断尾-千楚本来就因为这样做而羞愧不已,在此质问下,更是无地自容,只好把眼光递向麦草公爵求救。
更何况,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麦草公爵。高勇本来登记的是“蛮力士”,想必是麦草公爵刚才在分组的时候,私自将高勇的职业者改回了“佣兵”。
按说吼族应该属于妖族中的一个旺族,可近百年来,吼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但生育不佳,而子嗣也在日渐凋零。不是病亡,就是突然猝死。这二三十年中,还有了失踪的年轻族人。因此,族长很头疼。虽然让全族几乎将所有的提高生育的办法都一一试过了,可一点用也没有。前些年前,每五年一度的周游还有年轻族人参加,不过也寥寥无几。这一次,吼族更是无人推举。按此说来,吼族还真是没人了。可他们族中已经享有百代先祖周游者获得的荣誉,所以,现在又不可能拒绝参加。无奈之下,只能将游手好闲的佣兵当作蛮力士推举出来。
但祸不单行,这件事却偏偏又被麦草公爵发现了。他将吼族的断尾-千楚叫来,问明情况之后,不但不同情他,反而大笑起来,口里道:“果然,预言该如此!”
麦草公爵的话惹得断尾-千楚大为恼怒,暗下里还将麦草公爵骂了几回。
然而,麦草公爵话锋一转,却对断尾-千楚耳语道:“这次周游开始之后,你便回去罢。你告诉你们族长,尽快将族人迁离矛水荒野,去凌河附近居住吧!界时,我会安排一支守望者营卫队跟你同行,也好帮助你族迁移。”
“可,矛水荒野可是我们世代居住之地啊!”断尾-千楚听说需要举族迁徙,自然不大乐意。
“如果你想你们吼族一直这样凋零下去,不迁也行!”最后一句话传到断尾-千楚的耳中时,已经变成了命令的口气。
……回想到这里,断尾-千楚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安静!”麦草公爵的声音虽然并不大,他的话却钻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等众人彻底安静下来,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佣兵!他们为什么只是佣兵?也许你们会想,那些偷偷摸摸,龌龊不堪,无耻下流,无信无义之人,怎么能和职业者相提并论?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佣兵是什么时候才出现的?又是什么时候才成为你们口中的下贱之人的?当一个人无家可归,没有人认同,又没有生计维持生活的时候,他会做什么事?是的,在这样的境地下,你们在场每一位,都有可能沦为这样佣兵。然而,你们再想想,这是什么造成?还不是因为你们曲解了周游的本意!压制那些在底层生活的人们,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
一连串的问话,将众人问的哑口无言。但麦草公爵没有停下,继续说道:
“什么是周游?周游本来是一种不拘一格选拔人才的方式,它并不在乎你是不是职业者,你是不是平民,你是不是小商贩,只要你有能力,有实力,周游就会接纳你,包容你。哪怕你的能力不足以让你完成周游,也没什么。重在参与。所以,周游并不是你成为加官进爵的桥梁,而是让你展现自我的舞台。”
然后,他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因此,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佣兵将作为特殊职业者,可以参加以后周游!并且,以后,不管有多么特殊存在的人群,只要他们愿意,都可以报名参加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