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蚕屈
此次逃得性命
誓要颠覆白腐虫人部落
以报弃我之仇!
以报谋我之仇!
以报害我之仇!!!
——白腐虫人部落联军大将蚕屈
黑头-匿蛐让下人准备了食物,在军帐中等了半晌,直到入了夜,那些各族虫人将领才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如期而至。而他的飞蝇军师残翅-硫显早早来到,此刻正在招待那些迟来的将领们。大家在军帐中坐定,匿蛐招手,让下人上了些食物,然后对着总将领微笑着。
“我说,黑头老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笑什么,快点说,你叫我们过来有何贵干?”说话的是食腐部族将领,大腹便便的班哧。他随便捏了些食物,放进嘴巴中,吞咽着说。但他说的也对,时间不早了,更何况他还正在进食呢,就被打断了,语气略有些不善。
其他七位各族的将领也不搭话,大大小小的复眼都盯着匿蛐,面露不耐之色,毕竟到了这个时间段,他们也都自己的私事要处理。
“诸位,我叫大家来,并非是我的私事,而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匿蛐卖了个关子,依旧微笑。
众将领不由得眼前一亮,随后又正襟危坐,纷纷流露出一种很难掩饰又明明在掩饰的表情出来,同时齐齐看着匿蛐,见他笑的莫名其妙,又把自己的表情收了收,然后,有的清嗓子,有的吃东西,有的把目光移到了帐篷的顶端的木架上,似乎在寻找什么。
“好事?难不成跟那位有关!?”一个锯牙部族的较为年轻红蚁壮汉将领万悉壳,环顾一周,发现众将领之中,唯独缺了蚕屈,再联想自己得到消息,不由得神秘一笑,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的话音刚落,众将领都反应过来了,那个班哧更是一脸不屑道:
“我说黑头老儿,这玩笑可开不得!那位可是女王跟前的红人,再说了,他的事情,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班哧将军,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匿蛐接住了班哧的话,故作惊讶说道:“大家都知道,长期的和平,导致我们白腐虫人部落的联军成为了一只花瓶,只有在盛大的活动其间,女王才会想起我们来撑撑场面。但实际上,你我所遭受的白眼和嘲讽还少吗?还有,我们部落领地容许有奴隶和贱民一事,也时常遭到其他族民的诟病,并以此诽谤羞辱我们虫人,连带的,我们虫人联军也成了他们口中助纣为虐的帮凶……”
“这倒是!长久以来的和平,是我们部落联军军人的耻辱!他族针对我们说三道四,更是我们的白腐虫人部落的耻辱!!!”匿蛐的话引起了众将领的联军共鸣,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其中就有万悉壳。
“不仅如此,还有些宵小,已经快要骑到我们部落的脖子上拉屎了。特别是那些令人恶心的小猫咪,仗着跟乌鸦王和麦草公爵的旧关系,周游开始前,竟然当着麦草公爵的面,奚落我哥哥胖绅士-浅涩——”班哧也认同了匿蛐的话,还把周游前夕发生在他哥哥身上的事拿出来说事。
“之所以我们成了这副模样,也都拜那些灵魂容器的神仆所赐!拜麦草公爵所谓的和平所赐!拜乌鸦王的所赐!如果我们要想摆脱这一切,只有鲜血四溅,酣畅淋漓的战场,才能让我们重拾往日白腐虫族的荣耀!如今,女王体恤我们,发动了战争开,我们便有了机会。众位将军,我以下所言,也绝对跟诸位息息相关,也望诸位记在心里,切勿外传!”匿蛐站起身,一拱手,说道。既然所有人都在点头认同,那么,他的计划就成了一半儿。
“黑头老儿,你说,我们听着!”这时候班哧也站起身,摆动着自己肥胖的身体,然后从众位将领的脸上扫过,仿佛若有人敢不服,他就会扑上去将他撕扯成碎片一般。但所有的将领都站了起来,目光中充斥了满满苦大仇深的不屈,望向匿蛐。
“眼下,”匿蛐压低声音,说:“战争一旦开始,部落联军必定要有一个主帅,而主帅人选,就在你我之中。我匿蛐并无大帅之能,因此让贤!但……不论是那位做主帅,前面都会有一个拦路人!这个人仗着女王宠溺,无所作为,且刚愎自用,若他为主帅,诸位的日子都不好过!因而此人必须要除。可此人他又要私自攻打护林者一族,亲自作死,那我们就无须理会,必要时,还要助他一臂之力——这点,诸位心知肚明即可!另外,我们虽为联军,但却是一盘散沙,没有系统的管理,这样下去,打起仗来,大家都讨不了好。因此,我再提议与诸位谋划一番,想一个有利于联军作战的方案,递交女王,也好表明我等的心迹。当主帅人选确定,加之这一谋划,我们虫人部落大军必然无往不利……如此一来,诸位升官进爵,也是情理之中了。”
“黑头将军言之有理!”第一个出来赞同的,乃是金甲部族的将领,名叫牢蛹,他本身就是一只臭虫,所以,他身体上散发出的气味,令人做呕。但这一点在白腐虫人部落当中比比皆是,因此,也没有人计较。这个牢蛹是一个狂徒,他作战以勇猛成名,施毒为辅,一般的百族将士遇上他,只能逃命。别看他手段单一,但加上他一身紫色甲壳,普通的刀剑也伤不了他。他自己也很清楚,论将帅对垒,他不会怕了谁,但论兵书谋略,他就差了不止一丁半点。他带出来的兵,也是个个不要命,人见人怕的主。
牢蛹虽猛,却也不蠢。他非常有自知之明,也清楚自身的优点所在。因此,他时常能动手时,绝不动口。但现在,他竟然说话了,这倒是让众将领有点意外。
“臭虫将军竟然能够公开挺你,黑头将军,我倒以为,这主帅之名也非你莫属了!”
“哈哈,哪里哪里!我不过平日里多想了些,如今是班门弄斧!这军队系统的谋划,绝非儿戏……”
正当时,被他训了一顿的那个虫人探子又回来了,那探子在外面“报”了一声后,卷帘走进军帐,一看这么多将军都在,并且还在盯着他,他顿时有点傻了眼,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展膜兽①。
“确定了吗?”匿蛐看手下的探子呆愣当场,开口问道。
“回大人,确定了!”听到问话,探子才反应过来,连忙俯身在地,抬头回应道。
“说!”匿蛐命令道。
“明日午夜二刻,从联军联军驻地左侧行至硬瘤之森,后日卯时偷袭护林者一族的边境驻军。”探子把刚刚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黑头将军,这……可是那个人的情报?”万悉壳听了探子的回话,就知道这情报又与那个人有关。
匿蛐没有回话,只是冲他微微点点头。然后,他挥动一下手臂,等待探子离开以后,他才继续说道:“想必诸位已经猜到了,为了送走那位,我不得不下点功夫。但我没有想到,那位竟然一刻都等不了……竟然今晚便要出发。”
“那——黑头老儿,你的用意……是要把情报泄露出去!?”班哧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不是泄露出去,而是传递出去!这一情报,只需要护林者一族的守将知道即可。”匿蛐纠正了一下班哧的推断,然后抱拳说道:“还有一事,需要诸位将军配合!”
“你这黑头老儿,有话直说,毕竟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见到匿蛐又停顿住了,班哧不耐道。以他的性子,是等不得人的。
“并不是我匿蛐不信任诸位,但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执行,我希望诸位将军暂时留在这里,”说着,他一摆手,他身边的军师硫显便招呼下人在军帐中摆上了一张大圆桌,然后就是一盘盘的珍馐美馔被整齐的摆放其上,只听到匿蛐接着说道:“一方面,我们要商议联军系统优化方案,另一方面,我们也好私下里交流一下,为联军物色一个靠谱的主帅——诸位请移步到餐桌前,咱们边吃边说。”
众将也都没有反对,依次围着圆桌坐下,开始了他们漫长的会话。与此同时,匿蛐的军师硫显也已不见了踪影——他需要去安排更加重要事情。
夜已经很深了,睡觉休息对那些虫人将军来讲不算必须,只要食物足够,体内的能量就能跟得上,只要体能充足,虫子们就完全可以长时间处于清醒状态。这种状态最长能够持续一个多月。
但毕竟眼看要入冬,天气转冷的时候,也是一些族群蜷缩不出的时候。但这一点,并不会对白腐虫人部落有太大影响。联军十个虫人种群,即便是有一个两个种群需要蛰伏,却还有八个九个种群可以成军。
其中最不受影响的当属噬叶部族。当然,白蚁这个种群在白腐虫人部落中,一直都是中心地位,人口足够多,在翼翅女皇殉梦者-悲歌儿的统治下,发展也够迅猛。因此,噬叶部族的女皇也是白腐虫人部落的女王。悲歌儿操控子民,是通过一种特殊的信息素,如臂使指。就算是噬叶部族人口过剩,奴隶贱民成群结队,分布大陆各地,也都逃不脱悲歌儿的控制。人口的数量基数太大,对资源的需求就是多多益善,而白原低地有限的领地,早就无法满足噬叶部族的胃口,野心便从此而来。有野心,却蛰伏已久,悲歌儿从来都是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周游前隙,预言出现,腐鼎到位,蓝菌人失去家族,每一件大事的背后,都牵扯着无数观察地目光。这其中,一道最为浓烈的目光,则来自殉梦者-悲歌儿……
①一种长着长长的独角,且身体细长的小动物。独角上分泌粘液,一丝丝垂到身体并覆盖其上,形成一张粘膜,并以此捕食比它更小的小动物。受到惊吓后,并不逃跑,而是原地抖动,像是在发抖,实则不然,它只是分泌出了有毒的粘液,与捕食者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