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蛮君葵大酋长之赏识
我必是凡人一个
若非舍闻前辈之恩
我必将暴尸荒野
若我若为酋长
虽然可以带领蓝菌人族民走上复兴
虽然为我所愿
但这非我执念
我之执念
一为报仇
而为报恩
仅此而已
即可足我愿
又可全我执念
长老足矣
——新进长老丛茸
虽然不知道这灵犀水是什么东西,但一碗灵犀水下肚,丛茸一个小小的迷幻天师,立刻就感觉到空气中铺面而来的狂暴元素向他挤压了过来——
按道理来说,天师职业中的三个副职:元素天师、迷幻天师、妖术天师,尽管都是天师,但走路线不同,所能抵达的目的地也不同。元素天师擅长操控元素,再根据每个人器封属性的不同,金木水火土五种领域的元素天师所擅长的元素操控也不同。
比如说,器封属性为金的元素天师,他擅长操控金元素,并因此对金属塑型,金属属性变换游刃有余。在战斗中,金属性的元素天师,会利用塑形金属,自由多变地应付一切。要是敌方使用金属盾牌格挡,金系元素天师就可以让金属盾牌背后直接突起金属尖刺,直接杀伤对方,相当实用。理论如此,但在战斗中,变幻万千,并没有一人能够保证上述这些方法一定就能奏效——万一遇到火属性的元素天师呢?相生相克也是也是一个必要条件。
扯远了。
因为丛茸是迷幻天师,如今却能感知到漫天的元素——这是什么回事?但灵犀水的作用不仅仅如此,就当丛茸想要探究的时候,体内一阵阵的绞痛骤起,似乎全身都在被万千野兽撕扯——
“你要坚持住,千万不可昏迷!灵犀水来自洪荒,不单单可以改造你的身体,而且可以加固你灵魂中的两大核心,幻憎和辛还。但这还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灵犀水可以重置你的精神力和意识流,并且将你灵魂中蕴含的所有能量神识化,这样一来,你觉醒神识,成神之路便不远亦。”
正当丛茸受不了这种苦痛之时,耳旁传来的解释,以及“觉醒神识,成神之路”的话语,让他心一横,索性将自己的全部精力和思绪沉入自己当初腐鼎抛飞蛮君葵大酋长的那一幕境地之中。口中不断重复着“我要报仇!”这句坚定不移的话,硬生生的承担起这种苦痛。
而重置精神力和意识流,灵犀水的这一特点简直是逆了天了。你要知道,重置,就是在保持原有的能量值不变的情况下,让你重新洗牌,重新选择职业。
但这个父亲知道,这个蓝菌人并不会在这样做,他即便是撑了过去,也依然会选择成为一个迷幻天师。而一个迷幻天师,又拥有了元素天师的元素亲和力和爆发力,那么,将来,这蓝菌人的成长,以及以后获得的成就必然不可小觑。
见到蓝菌人浑身颤抖,浑身冒出血汗,但他却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的样子,帅父亲一招手,手中多了一套干净的栗色衣袍,与桌上的短刀放置一起后,便小声叫上女儿零厌,与其退出了小木屋,并关上了柴门。
“爸爸,他会不会死掉?”一出门,小女孩就拉住了帅父亲的手,认真问道。
“那就要看他能不能撑过去喽!”帅父亲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的说道。因为,他知道那个蓝菌人会撑过去。
“爸爸,他要是死了,可不能怪我,是您说灵犀水也行的。”谁知女儿这句话,惊醒了他。原来,女儿是担心对方死去,心有不忍,觉得自己也有责任。这句话看似在推卸,但如果不注意,有可能会影响女儿的一生。帅父亲忍不住用手轻柔地拂了拂女儿的小脑袋,说:
“我也没想到这里的原住民竟然这样弱小,灵犀水已经是最没用的东西了,他们也要废好大力气去化解——不过你放心,他一定会撑过去的……假如他真的死了,那就是爸爸的错,不管小零厌的事——这样行不行?”
“嗯!我相信爸爸说的,他一定会撑过去的。”小女孩零厌重重地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啥好担心的了,但她突然转头问:“爸爸,您可是说带我来这里见四伯,还说要去旅游呢!?可是为了救人,我们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啊!到底还去不去嘛?”小女孩说着,嘟起嘴巴。
“啊,当然去喽!”帅父亲伸手一捏小女孩鼓起的脸颊,说道:“等他稳定下来,我们就走!难道你想我们不管不顾,现在就走么?”
小女孩摇摇头,表示不愿意。她当然想要看到那个焦黑的叔叔好起来。毕竟,这么多天,都是自己在照顾他。她又想到了什么,问:“爸爸,您怎么知道他一定能挺过来呢?”
“嗬,这个问题简单,”帅父亲歪着头回答道:“因为他需要活着!也必须活着!所以,他会用尽一切方法来应对喝了灵犀水之后带来各种改变和痛苦。”
“难道这是所谓的‘欲仙欲死’?”根据那个焦黑叔叔的状态,小女孩想到了一个成语。
“啊呀,这个词是谁教你的!?”帅父亲听了吓了一跳,赶紧说:“这是‘向死而生’,并非‘欲仙欲死’!小零厌用词错误了,来,罚你给我来碗瘦肉粥……”
“哼,不给——您得先给我讲解一下,要不,就不给……”
“……”
到底,帅父亲也没有讲解欲仙欲死这个词的释义。其实,词的释义挺好解释的,但一向花心惯了的帅父亲,心中有鬼又有愧,思想龌龊了,所以就导致他也没有喝上女儿煮的瘦肉粥。
这一等,就是一周的时间。
越迟山脉地域由于人迹罕至,鲜有人来,加之这里秋色才起,风景秀美,气候适宜,这就为父女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好地。帅父亲时而垂钓,时而饮酒赏花,时而动动手笔留下彩墨,时而带女儿游玩一天山水,又时而教导女儿打一段花拳绣腿,生活有滋有味,平静地享受了一番别样的灵动惬意。
直到那个蓝菌人一袭栗色长衫,推开木门走了出来——他已经恢复了以往蓝菌人形象,穿上帅父亲给他的衣物,也算一表人才。就是前几天调集体内的能量,对抗灵犀水改造自身所带来的苦痛,整个人有些瘦弱脱形而已。
“嗨,这里——”帅父亲在不远处的石桌前招呼那个一脸懵懂的蓝菌人过来,“饿坏了吧,正好尝尝我女儿的手艺!”
说着,帅父亲递过来一个大碗,给蓝菌人喝。碗里浓香四溢,确实勾人生涎。蓝菌人喝着喝着,突然泪水横流满面,将没喝完的瘦肉粥捧着轻轻放在石桌上,突然冲着帅父亲跪下,磕头说道:
“多谢前辈援手救命,又施恩再造,丛茸一命,无以为报,愿做前辈牛马,以示诚心!”
“哎呀,这样多不好!”帅父亲头疼了,他看向小女孩,又见女儿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能无奈说道:“你叫丛茸是吧!?你起来吧,听我说话。”
“丛茸谨遵!”丛茸爬了起来,蘑菇脑袋上还粘着些许泥土。
“你蓝菌人部族乃是洪荒遗种,当初四哥受到智神的点化和始祖神的教导,建立旅梦者世界,收入百族,你蓝菌人算其中之一。虽然我与四哥三千多年未尝联系,但近日而来,便是要去拜访的。谁知刚一进来,便遇到此事,不过顺手而为,你也不须在意。”
这一番话,说得丛茸是心惊胆战!这位前辈竟然是乌鸦王的兄弟!
虽然,他没有表明自己是老几,但知道洪荒智神,始祖神,以及蓝菌人先民,还是人类的形态,都证明他的话毋庸置疑。
那……岂不是说,他也是神裔吗?
“只是我父女二人出来贵地,人生地不熟……你可愿意为我们领路一番?你也无需担心,我们在这里时日不多,待我们走后,你就可以自行回去了。”
“丛茸任凭差遣!”丛茸再次跪下,抱拳说道。
“哎哎,你可别动不动就下跪,你看我像是那么不近人意之人么?不用那么正式,我们就是来走亲戚的。”这丛茸哪里都好,就是这动不动就拜啊拜的,让人受不了。
“那怎么能行,前辈高人……”
“我说大叔,我爸爸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哪那么多废话!什么高人不高人的?”一旁的小女孩也看不惯这种动不动施礼,动不动下跪的做派,不耐烦地大声说道。
“那……”丛茸左右为难,值得不再坚持,说道:“那行!小前辈说的对,晚辈就失礼了!”
“小前辈!?”小女孩气炸了:“我喊你大叔呢,你叫我小前辈!?你的意思,我我比你还老喽?”
“零厌,你又大喊大叫了啊!”一旁的帅父亲一看这个蓝菌人直男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由得一手捂脸,苦笑道:“淑女,淑女啊!”
“哦,”小女孩这才收了声,笑嘻嘻道:“叔叔,你叫我小零厌就行了。”
“……”一开始的爆炸,一时的转变,让丛茸有点反应不过来,算了,他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好了,但他也足够聪明,毕竟跟着大酋长那么久了——丛茸即刻便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前辈们都是有特殊的癖好的:“那好,小零厌!”
“这还差不多,”小女孩看他依样做了,便也不计较,指着石桌上的那碗被丛茸放下的半碗瘦肉粥,说:“怎么!?我煮的灵龙瘦肉粥不好喝么,这么浪费?”
“……灵龙?”丛茸仅在上古古籍中看到过记载,这个世界却是没有的。
“啊,这是我六弟喜欢吃的一种龙,他的分身曾给我送了些。我女儿发现龙肉剁碎了,煮成瘦肉粥,挺好喝的,于是乎……”
于是乎,你们就把灵龙剁了煮粥喝,到底是谁浪费?虽然古籍中说的不明不白,但丛茸也知道灵龙也是一种洪荒灵兽,其价值可想而知。
而且,帅父亲的话中也把自己的身份给透露了出来。乌鸦王句奉在十日兄弟中排行老四,排行老六的是大鹏舒芒,那么叫乌鸦王句奉四哥,又叫大鹏六弟的,必是排行老五,那个风流成性的鹦鹉王舍闻了。
其实鹦鹉王舍闻,也并非风流,只不过他的子嗣众多,外面便相传他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但没有人知道,他的配偶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而已。风流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子孙。而这个小女孩零厌,想必又是他的子女中的一个。
没错,小零厌是舍闻最小的女儿,也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女儿。于是,这次出门,他谁都没带,就带了小零厌一个人。
“这灵龙瘦肉粥,对于你刚刚被灵犀水改造过的身体具有滋补作用,还是喝完吧!不然,我女儿怪罪,我可帮不了你!”
“我喝,我喝!”这瘦肉粥的确挺好喝的,方才,丛茸不过是想到自己的遭遇,以及救命的恩人,心中难过加受恩,才一时失了失态了。这么难得的好东西,别人求还求不来,不喝掉,不喝到舔碗,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但丛茸只是喝掉,让碗底朝天,舔碗这种事,他也做不出来。
隔日,喝了灵犀水,有喝了灵龙瘦肉粥的丛茸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三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发。有了向导,鹦鹉王舍闻,不用再带着女儿到处乱闯了。路上,丛茸将这段时间发生自己身上,发生在蓝菌人部族身上的事情一一跟舍闻父亲两人讲了一遍。小女孩零厌义愤填膺,表示要去教训腐鼎,但被父亲偷偷阻止了。不管兄弟怎么困难艰难,但兄弟不开口,鹦鹉王和他女儿都无法置身其中;一切都要等到见过乌鸦王以后再说。
但由于丛茸想要看看自己的家园究竟如何了,三人还专门找了一处高地,远远地俯视了一下氤氲沼泽的近况。
爆炸后,时间也过去了那么久了,氤氲沼泽中的雾气已经消散掉,北部地区多了一个向北方散射的巨大焦黑的深坑,氤氲沼泽中,除了荒凉,就是凄惨。其中虽然还有人影走动,但那已经不再是蓝菌人的族民了,全部变成了堕垢者的士兵。
看到这里,丛茸心已死去,他冲着荒废的家园深深磕了头,便专心为鹦鹉王父女领路。报仇——须在报答完救命之恩后,送走了父女两人之后,再从长计议。
至此,丛茸还不知道,蓝菌人大部分族民已经逃往新的家园,并由大长老雨幕暂代酋长一职,开始了新家园的营造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