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古页川复盘自己面试表现的时候,当然顺便他也想了那个叫于晴的姑娘,电话响起,说他有戏,他即将成为这家二线房企的管理培训生。已经很多次了,页川感受到从忧心忡忡到安全过关只在一通电话的前后。接下来,他会被下放到某个项目,参与到市场的厮杀中去。
合盛在这个城市已经有四个项目了,但所有新来的家伙心里眼里都只有帝锦湾,大家大约都知道帝锦湾的江湖地位。这个项目有着神仙般的身段,一律的大户型,加上本地市场最强势的单价,两两相乘就是三线小城最磅礴的总价,随便一套帝锦湾的房子,都在300万开外。在毕业出来的当口,能够染指这么大的生意,页川感觉揽了个大活儿。
页川咽了一下口水,耸动着喉结,张望着帝锦湾,然后得到两个消息。坏消息是他要卖的不是帝锦湾,而是一个叫合盛高尔夫庄园的偏远项目,整个管陪期他都有可能在那里度过。好消息是,那个叫于晴的姑娘会和他一起去。
“为什么不是帝锦湾?”页川多少有些诧异。
“每一个帝锦湾销售的背后都是有靠山的,看看你身后,除了背影,还有什么?”于晴教育他。
也罢,页川这辈子,除了桃花运,没有一件好事落在他身上。
好在高尔夫庄园也在惠城,只是离家有个不近不远的距离,页川五点起床,换乘两次公交车,终于找见了那片葱绿浓郁的所在。
惠州有她的好,城市人口在东江两岸繁衍,江的北面是新兴的江北CBD,崭新的建筑和道路,里外都规划有样,兼具行政中心、住宅区、商务区的功能。帝锦湾就在这里,伫立桥头,面南就是滚滚而去的东江水,建筑恢弘高耸,大开大合,十足的帝王之相。
江南是东平、麦地、河南岸、金山湖,一片LC区,城市里大多数人生活在这里。白天可以去江北上班,晚上就散落在这些街道里,这片土地也就焕发出悠闲的生活气息。如果可以,这里应当是开发商必争之地,但囿于拆迁成本方面的原因,这里释放出的土地有限,只在金山湖有一些,中信、方直、龙光等开发商就盘踞在这里,几家房企心领神会,都快要把金山湖炒作成CLD(中央生活区)了,遗憾的是,合盛却没能有机会染指。
再往东南就是大海,这座城市从不吝惜自己平庸的滨海资源,虽然没有三亚那样的海天盛宴,但只要有大海就可以做文章。因为离深圳咫尺之遥的缘故,这里汇聚了更多大鳄,万科双月湾,华润小径湾,合正东部湾,碧桂园十里银滩,都是体量巨大的家伙,当然也会有合盛滨海城。那时候,滨海线几度欢腾,许多项目获得巨大成功,创造了令人心旷神怡的奇迹。
城市中心往东,是大片的不毛之地,那个地方叫水口。水口“广袤”,算是开发商可以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了,可惜由于历史的原因,那里给惠州人留下脏乱差的印象。好在这片土地出奇的便宜,页川的新东家向来喜欢捡便宜,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两度出手,于是有了合盛上官国际和合盛高尔夫庄园两个项目,前者有勇无谋,一心想做个水口的帝锦湾,至于后者,页川想说,在上帝接手前,不会有任何起色。
当然那时候页川还不了解这些,他眼里的房地产还是个美人,没有地段、定位、品牌的差别。
任何行业都需要经验丰富的人,但同时也需要一张白纸似的人,经验科学认为不可行的时候,愣头青恰恰能破除万难,摆出一副冲上云霄的姿势。
那天,当页川九曲十八弯的找到高尔夫庄园以后,他就开始对地段有了认识,那个叫李嘉诚的有钱人说,决定房地产价值的因素,第一是地段,第二是地段,第三还是地段。页川回想了一下来时走过的路,猜想“高庄”的房子应当会有个亲民的价格。
水口还是那个水口,散落着一间一间的民房,大多裸露着红墙,活像伤口上翻起的嫩肉。岁月碾压过的马路上,一辆辆泥头车扬长而去。不过,到了“高庄”门口,这一切破败的景象就戛然而止。迈过“凯旋门”,徜徉在林荫大道上,走进“高庄”就算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页川眯缝着的双眼终于有了精神,贪婪的看着这一切。
就是这样,“高庄”就座落在这穷乡僻壤处,就像一个高挑的女子着晚礼服行走在田埂上,好看但别扭!
页川径直朝营销中心而去,那个扇形城堡里藏着古页川想见的人和想干的事情。页川首先见到的是一个瘦子,这里的人都叫他宝哥,宝哥像孙二娘招揽肉票一样热情地招呼了页川、于晴两个人。
“跟你们说,从学校出来,最好就是从销售干起,销售可以让一个学生以最快的速度变成一个社会人”,尽管宝哥斩钉截铁,但页川他们还是木楞的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另外的时间,宝哥发现于晴是自己的小师妹,怪不得说话的口气都像是喝同一股西北风成长起来的人。
“师兄,那你以后要多多关照”,于晴绯红着脸,终于在言语里朝对方扑了过去。
“是,师兄,要多教我们”,页川果断从了于晴,开始喊宝哥叫“师兄”。
“这个当然,我一定倾囊相授,手把手地教你们”,宝哥无限暧昧的盯了一眼于晴。
然后,页川他们见到了一个胖子,小弟们都叫他“老蔡”,老蔡不算老,也就二十啷当岁,但隆起的肚皮装点了他的老成。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一个像吸过毒的瘦子,在很多场合,已经很难见到这种“相声组合”了。
这个销售现场倒是别开生面,页川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