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灯火明,这小小村落,终是迎来了这除却年日的庆典之时,来来往往的马车,却是比村里的人还多呢!
张罗铺子的商人,摆上了金箔,玉簪,银缕线,又有蚕丝布匹绣剪刀在旁侧。
其他各种大大小小的玩意儿,就在这一条道上,从村门前到了村门后,围着看的村里的人,觉得外面的东西实是美的不可方物,不免有些叹气,自己实是命不好呢。生在这穷僻地,可没见过什么世面。
便想若是能长点眼识,这也是好的,遂各寻着看上眼店家,问询着,店家也是耐心,陪说着,还真聊到了一块去了。
有闲了的看铺伙计,许是第一次随队伍做这行脚生意,独自在那叹着气,倒是让其他的有些无措,这样看了,只好再叹口气,心中不免拿来和外面那本地人比较。
“这心气儿啊!”
自己现在虽是小小伙计,终究身份在那放着,这些知跟脚的,又有谁敢搭理自己呢!便是后悔,出门的时候,应低调些的,便摸着自己的脸,想着。
“现在戴个皮面还来得及不。”
又想这破大的地儿,挂了个城名,实是有趣,只是这地儿实不是做生意的地,也不知规划路线的,想的都是什么呦!便掰着手指头捣鼓着,又是满脸的心痛色。
一日亏损都是雪花花的银两钱呦,还要待个3日,若是加上今日开张,尾收结铺花的时辰,整整4日盈亏呢!算着,又故作心痛,嘴里骂着的,不知是谁?家主大人让自己跟这队伍,做这小厮,为的是什么嘛?难不成是看自己整天无所事事,便给自己找点事儿?
这样想着,又唉了一下,实在是不明白呢!想不出什么,那就不去想了。
来到外边,烧着茶水,完了,倒上一杯,觉得这宽叶绿茶叶口味还挺独特的,嘛味道吗?苦着脸,取了自己的宝贝锦囊袋,找了一块大小合适的半透乳色晶块放入杯中,再尝一口,觉得爽口了许多。
微瞄一眼,见了一个娃儿露了头,在另一边铺子傻愣愣的看着。
伙计对这娃儿还是有印象的,似是江家马商随行的江家少爷,据说生意路上,顺求医?
看着,看着,觉得怪怪的。
又想,京观一帝双国三侯四大家,啥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实是不清楚呢!
又晃了晃锦囊袋。
便对着那小家伙招了招手,倒了杯茶水招待,娃儿小跑过来,看着茶水,有些嫌弃,伙计看了,无奈了。
“没得趣味,血亏”
心痛的样子,又取了一块泪状晶块。
娃儿说了声谢,喝了起来,一口一口的,脸色都红润了呢。
伙计看着,觉得应该赚回些什么,虽说那东西不是自己的,心里总是有点不平衡呢。
“叫啥名字嘞!”
便喝了一口茶水。
娃儿就像见到了稀缺生物,又是明白了什么,有些扭捏。
“江如初。。。”
听了的伙计,一口茶水,娃儿快快躲开,口水脏了身子,那可不是好事。
怪怪的看着,努力的不让自己笑来。
“10多年不见,还这么点个子呦”
娃儿拍拍小手,有些无奈的样子,罢手道。
“想笑就笑呗!”
伙计听了,找了块鬼笑假面盖在脸上。
“不敢,不敢。”
而在山头,远远看着的女孩儿,一手拉着孩童,不让他跑开。
女孩皱着眉头,觉得下面那些人啊,有些讨人厌呢。
可惜不能说些什么,想到自己还有些其他事情,觉得实在是麻烦。
只是这天地间的大规矩、小规矩,坐了什么位置,担着什么责任,都是定下来的,从来只有多受,没有少接的事。
这样一想,更加不满意了,又听到了什么声,拉着孩童,远远跑开,这要给人家让位置不是。
而那山下人,山上去,一众浩浩荡荡,钟鼓声响,惊的鸟儿四散,又有鬼面舞者踩踏,和着节拍,待到云雾降,便到了山腰处,贵人们取了沉香,踏了石阶缓步上行。
山上神阁不大,神像倒是巍峨,熟眼的人看了,比着昨年,愈加神采了呢!今个有了脱胎之兆。这事若是成了,那这天地正神位多了一位,此地便是水涨船高,有了不同意义,那这香火钱,不可如往时那般,便是些金银细钱入了供案,待侍者赠了些红丝线,依次下山去了。
人散尽,又来人,走来的人绫罗衣段,是贵妇人呢,丹凤眼,面带忧愁,有些局促的样子,半张的小嘴,想说些什么,又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行了拜礼,撒了香火银钱,接了红丝线,出了门去。。。
山下,那行商人的铺子都张罗完了事,妇人看着这周围,和人寒暄着,来到块地儿。
商人稍老,身骨依是健硕,半依着铺子前台,磕了磕烟斗,看一眼,便道。
“没提?”
妇人微微欠身,颔首以应。
“总要试试才是。”
只好望了望那东边铺子,想着事儿,不免多想了一点,却是不能叹气呢。
眼前这位,虽是不起眼的,也不管事儿,跟着商队四方走,却是路线的规划人呢!这事除了自己,只有个把人知道,多数还在那遥远京观。
又想着自己虽贵为女襄,离这天下间最近母仪的几人,何尝不是辛苦呢?本无意上位,依然成了这肉中刺呢!只怪地位终究是低微,赖着运气,有了如今地位,却没了当年还是丫头的快乐呢。
又想父母亲终是开心的,多了无奈,自己受的罪呢?稚儿的罪呢?便看了几眼老人,若是能搭上这条线,自己是否会好上很多?
想着,又是放弃了,非亲非故的,何必让别人淌这浑水,更重要的是,自己又能信谁呢?敢信任谁呢?
便是欠身行礼,转身回了铺子。
老人也不去看,抽了一口,又磕着烟斗,加了点新料。
“人难做呢!”
叫来伙计,往后边走去,找了躺椅,摇啊摇,抽一口,说着。
“诸多凡事不扰,也不得半身轻松呢!”
在那东面铺子,贵妇人走进屋里,看了一眼床榻,眼里都是心疼呢,何至于如此,年少遭罪的。
看着孩儿脸庞,微微发白,找了长生香,燃了,才与那生人无异,只是闭合的眼不曾睁开,这魂外游,却不得归呢!
想着,又是恨自己,若是有些作为,何必让孩儿走这修道路,反是落了他人害,出了差错。再看几眼,叹息一声。
好歹也是性命无忧,这样远离纷纷扰扰,也是一件好事吧。。。
到了书桌,坐下,纤纤手执笔,看着文章,体味这文字。
寻常百姓家,女子何须,却不得以,是为用而学,为生而学,然学无尽,事亦无尽,终是自己天真烂漫,吃了人心大亏。
又想那修身齐家,在这世途,何其难,难到,避不得,抗不过。
性爱我,我爱人,这条道终是看人呢!
又觉得书中所写,诸多矛盾,许是经历的多了,见的多了,才会如此。
便想那圣人行道,教化万物,一视同仁,真是道阻且长,理当为人所敬。
这样过了很久,合了书,看看外边,这寂寞天,凉的很啊。
出门去,招呼伙计好生照顾屋里孩儿,向那山上去。
“总要试试的吗”
山上女孩抓鱼,男孩捡柴燃火,哗哗水流,带着扑通扑通声,鱼儿奋力的游荡着,被抓了,可不得呢!
时间长了,有鱼英勇,调戏着女孩儿,转啊转的,其他鱼儿远远看着,有的加了进来,有的远远跑开,女孩见了,往那石河走,鱼儿也跟着女孩走,女孩看着这群大傻帽,偏移着身子,推了块稍大的石头,堵了去路,又不知从哪弄的小破盆,往外舀水,觉得累了,和哑巴招呼一声,独个不知去哪休息了。
哑巴见了,看着水中鱼儿,有一条肚子鼓胀的,伸手在水,鱼儿如可听懂,到了手心,哑巴便放了出去。
其他鱼儿见了,却老实了呢!万物生死,终由天,作死是不算的。
又想着,数了数,多了一些,刚刚好,这鱼肉汤要多做一些才好。
在神阁,侍者见了贵妇人,递支香,在这方小天地,心思是瞒不过的,跪在蒲团祈求,若是能得回应,便有得机会。
只是舍八成香火,代价当如何付呢!何况这已近正神位的存在,心中想着,不免又叹起气来,这前种种后种种,都在别人手上走来走去,不见头呢!
反是惹一身果报,又能如何。。。这路一条,走不是,不走不是。
渐看阁外明暗交错,日落了山头,曦月照,月华照着贵妇人倩影,也照了一娇小身影。
天真烂漫,就和自己小时候一样,若是定睛一看,嘴角也有一颗痣呢。
起身,看着她。
“你是?”
女孩讥笑着。
“真是狼狈呢!”
妇人看着,久违的笑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