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眼眉向上轻轻一挑,答:“情爱之事。”
云无眠嘴角抽动两下道:“不难。”
禾禾抬起下巴,不露惧色道:“你别忘了,我未婚夫可是神子。若是知道你轻薄我,必将你粉身碎骨。”
“呵,神子么。”云无眠十指将禾禾的手腕死死攥住,说:“仙娥也别忘了,他上面还有个帝神老儿。万年前他知我轻薄你时,不也只得自吞苦水么。”
“云无眠,我恨你!”
“你不该恨我,禾禾,你该恨帝神。”云无眠说:“一旦肝胆楚越,倒戈相向,恨不得互剚刃于腹而始快。好一招美人离间,祸害得我与星辰好苦。”
“你说什么?”禾禾仔细回忆着云无眠刚才说过的一字一句,她没想到云无眠已知自己是奉帝神之命挑拨他与墨亦辰。当年墨亦辰神力已达一神之下、众生之上,又有必成大主宰的预言,不过他心性单纯,万万不会有那般野心,帝神也就忘记那预言了。云无眠升仙时,与墨亦辰一见如故,二人结为好友,时常聚于幽篁弹琴饮酒。
云无眠那是怎样一号人物?天地间鼎鼎有名的战神,虽不是神,可名声比神还大。
帝神将已有婚约在身的禾禾宣到地宫,指着仙箓上云无眠的名字,说:“此仙心浊,不应长留。你要让他入情劫。”
禾禾明白,帝神是忌惮他们二人结盟。境中并不比人间好许多。
只是那时她并不知情爱滋味,一心只为帝神做事,做了好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老儿算盘打得好,知我命中有逃不开的情劫,所以派了你来,害我舍了双眼睛。”云无眠将禾禾的手腕攥得更紧了,禾禾痛得皱起了眉头。云无眠接着说:
“他为何不杀我?因为那境是我造的。需以生灵的梦为能量驱动。所以他不敢杀我。他不想与凡人同山而居。”
“我知道。”禾禾隐约觉得云无眠灵池躁动,连忙换了缓和的口气央求说:“无眠,先松开我好吗?你攥得我很疼。”
云无眠答:“我想,但是不行。等下会更疼,就先适应了吧。”
“你要做什么?”禾禾睁大了眼睛,已察觉一丝危险。
云无眠接着说:“以前我信命,我信道,我知道你最后会选择我。所以你与那些凡夫俗子恩爱时我可以当做无事。可是你偏偏今生又踏入我的幽篁……”说着,露出白森森整整齐齐的牙齿,直奔禾禾脖颈处的纽扣去,将那纽扣咬住,狠狠拽了下来,吐到地上。又要去咬第二颗。
禾禾心脏跳得极快,哀求道:“不要,无眠……”
“不要什么?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这样?”云无眠抬眼看了禾禾一眼,眼神迷离,说:“既然做了我的人,就要从一而终,不可与我之外的人,尤其神子,做这些事。”
“你放过我,好吗?”
“不好。”云无眠咬住第二颗纽扣,又是一拽,一吐。说:“若是禾禾先放过我,不引我动情,不与我云雨,不入幽篁,不入我梦,兴许,我也可以成全了你与神子。”
经云无眠这么一提醒,禾禾忽然明白,云无眠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是因为他们是在云无眠的梦境之中。也就是说即使有人进这屋子也找不到他们。
“无眠,如今你已于星辰结盟,或许可以和好如初。”禾禾说。
云无眠轻轻叹了口气,停下动作:“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求求你,放过我。”
云无眠轻笑道:“看来你是忘记了,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
禾禾睁开眼,连忙去摸自己的脖颈。扣子完好无损,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长长舒了口气。看着床上正打坐的满面红光的仙君,不由怒上心头,本想上前狠狠抽他解恨,可到了他面前,自己又下不去手。想着刚才做过的事情,仿佛一阵电流从身上迅速穿过,酥酥麻麻,也红了脸。
但很快这种带愉悦的羞涩就被耻辱感替代。
禾禾想起墨亦辰,想起在龙宫时他说过的那句话:“你我本该有一场圆满的婚礼。”
紧接着想起了他的泪;
又想起欠他那么多。
禾禾觉得自己很差劲,很恶心,很龌龊。到底是对不起他,自己竟然对云无眠有感觉。
“仙君到底非我良配,还请另寻佳妻。恕本仙不奉陪。”说着,跑了出去。
云无眠睁开眼,轻轻揉了揉肩膀。这种又痛又痒的感觉让他觉得兴奋,忍了许久的青竹磨骨之痛也顷刻消失。他开始像人类一样贪婪,渴望着下一次欢愉。
她就像罂粟一样令人上瘾。
痴笑许久,云无眠才合上眼,继续打坐。
——
墨亦辰与浮碧寻着踪迹,被引到一处僻静地。正是两山之间夹着的一处低洼地,灵气颇盛,煞气也盛,上面紫雾缭绕。劫走月白的人一见行踪暴露,就将月白撇下,独自逃入山间紫雾中。
墨亦辰本想着若那人是童儿,便正好将童儿一起带回。浮碧方才一番话让墨亦辰觉得奇怪,童儿为何会来劫月白?又是如何劫走月白的?看到自己怎么就逃了?
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墨亦辰便多了分防范心。回到云鹿崖,急急忙忙寻找禾禾。
禾禾正缠着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巫祖妄尘,说要学咒术,最好下个咒就能把人咒死的那种。
墨亦辰头皮发麻,问道:“学那个干嘛?”
禾禾转过头,红褐色的眼睛下两道种种的黑眼圈。禾禾说:“咒人啊。”
“都说了没有那种术法。”妄尘躺在摇椅上,手中的烟杆上下摇晃在空中比划,耐心解释说:“你看这个巫字,人在中央,上横是天,下横是地,中间一道接通天地,这就是巫。你要说通灵可以,让我算个运也不是问题,但改变命运可是万万不能的。”
“庸巫!”禾禾噘着嘴,转身走向崖边。
“禾禾!”墨亦辰拉住禾禾的手,问:“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这云鹿崖只有巫祖与云无眠二人,禾禾知道墨亦辰指的是谁,连忙否认道:“没怎么呀……我就是好奇,小时候经常看些恐怖小说、灵异小说一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