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忆强扯起嘴唇，笑得很是难看：“红妆可真会开玩笑。”
而顾思柔在旁一言不发许久，终于开口：“姐姐......”
“谁是你姐姐。”
不等顾思柔说完话，顾红妆便甩去一记眼刀，吓得顾思柔活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日后的岁月里，想起顾红妆那种凌厉严寒的眼神，顾思柔都忍不住心虚发抖，甚至用了一辈子的时间，也没能明白过来——为什么从前掌上明珠的顾红妆，会突然有了那样的气势。
顾红妆不急不缓的放下筷子，举止优雅大方，像是下达命令一般：“不是我做长辈的欺负你，只是你顾思柔确确实实是庶出，还是姨娘所生。”
“照咱们临渊大陆的规矩，你可不能叫我姐姐，要叫大小姐，懂么？”
“丞相府向来美名远扬，可不能因为这些小小的礼节让人落了笑柄。爹，你说是吗？”
若是以前，顾红妆哪里会这样针锋相对？这一家上下爹爹哥哥说是疼她，却不想也是害她。
身处名利场，却养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难不成还能护她一世？
顾红妆不疾不徐，吐字清晰，一字一句全部抨击在顾思柔的心上。
顾国烨一个大男人倒是没多想，只觉得自己的红妆长大了，都懂得为父亲打下的家业操心了，内心感动不已，连连点头。
“红妆说的没错，可不能误了规矩，思柔，快叫声‘大小姐’来听听。”
嗯？
这老爹...给力啊！
顾红妆干脆按兵不动，笑望着顾思柔。
而那笑里，顾思柔读出显而易见的?嘲讽。
这可不，顾思柔明显不像秦忆那般情绪用事，虽没直接反对，可那低垂着头略带委屈的样子却让人好不生怜。
如果说顾红妆是妖冶致命的罂粟，那么顾思柔便是柔情蜜意的白莲。
顾家上下，确实是将好的基因占尽了。
顾思柔咬咬牙，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顾国烨。
一个坚强隐忍又委屈的顾思柔便这么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以前的顾红妆，虽然生性天真烂漫，却也拎得清。对于秦忆和顾思柔爱搭不理，从来没给过好脸色看。
相比起顾红妆的遗世独立、清冷矜贵，众人确实更吃顾思柔这一套。
哼，倾城倾国又如何？和九王爷有婚约又如何？
顾思柔得意地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瞪了顾红妆一眼，像极了一只高傲的母鸡。
呵，跳梁小丑。
顾红妆面无表情，桌布下的长腿不动声色地轻踢了踢顾国烨。
做父亲的怎么会不懂宝贝女儿的意思？即刻正色：“麻利点。”
顾国烨这么一吼，顾思柔再也不能装着淡定了，双眼红彤彤地看向秦忆求助。
看她做什么？她能有什么办法？
在这丞相府，只要是沾上了顾红妆，她们不就只能忍气吞声吗！？
秦忆一眼瞪回去，顾思柔终于是低下了头，咬牙切齿地喊了声：“大小姐...”
她那句“大小姐”明显不情不愿，但顾红妆不怒反笑，从容地放下碗筷，当没听见似的道一声：“爹，我吃饱了，您慢用。”
“嗯。”
在顾思柔悄悄躲着顾国烨投来的怒视之下，顾红妆潇洒扬长而去，连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顾思柔和秦忆。
难不成下人给小姐问好，小姐还要回句话说“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