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秋思的手越来越紧,白音已模糊了一双眼,他的身后似乎是南皓月,似乎是雪镜宗修士,似乎有无数双眼在盯着他们看,白音满脸通红,挣扎这靠近画秋思的耳:“画秋思,你不爱我师傅,就是因为那个北方姑娘吧……可当又爱上我师傅时,又不敢承认……现在你知道了,她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个人,你可满意了?”
“我让你闭嘴你听不到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了结了你!”画秋思的指甲已刺入白音的皮肉,脖颈上的血顺着画秋思雪白的手指缓缓留下。
白音早就放弃了生的念头,这一次栾宁肯放她回来,就是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既然杀不成画秋思,倒不如被他杀了,免得回去生不如死。
“画秋思……她已经死了,我就算再闭嘴……她也已经死了,是你……是你亲手害死了她!”
画秋思无数次想要逃避的,正是白音次次强调的。白灵、白春眠死了,被他亲手害死的。
画秋思快要撕裂的眼眶泪水混着血水而出,“在哪儿?那东西在哪儿?说!”
白音有一瞬迷蒙。
在哪儿……那东西在哪儿……
白音幡然醒悟,一双眼眸死灰复燃般亮了起来。她没说!月娘没说!月娘没把玉骨在哪儿告诉画秋思!或者说,连月娘也还不知玉骨一事?但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白音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拼了命地挣脱了画秋思,翻身到后方屋檐之上,大声地咳嗽着。
画秋思茫然地看着一双手,眼前教一片猩红染上,白音方才的反应……分明是她知道!她知道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宝贝在哪儿!
“白音!告诉我!告诉我!”画秋思一反常态,几近疯魔。
白音一手捂着嗓子,一手指着他又咳又笑,“画门主,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如何邀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傅!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这就是你宁可被副宗主囚禁十多年!也不愿意屈从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白音现在屋檐之上,头顶是呜咽的风,脚下是平静的河,四周明明都是人却安静得听不到一声呼吸一声心跳,只有她一声一声癫狂的笑。
忽一瞬,笑声戛然而止,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向画秋思看去,在看到画秋思的一双眼后,忽然蹲下,掩面痛哭,哭声不减笑声。
所有人都以为,白音副使是不是疯了。
只有白音知道,她没疯,她只是笑过了头,因为她的脑中忽然一闪而过一个想法——画秋思费尽心机想要知道玉骨的下落,是不是就是为了复活师傅呢?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太可笑了,太荒谬了!他画秋思是谁,为了名与利不择手段不惜代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也许呢?也许呢?
白音迟疑片刻,不如?试一试?不如?告诉他?若是师傅真的能回来!她……她……
她抬起头:“画门主,那东西……”
“唰——”
“啊——”
“啊——”
“白音!”
白音身子一轻,耳边是极速坠落的呼呼风声。是什么划破了空气?是谁大喊了一声?是谁喊了她的名字?又是谁稳稳地接住了她?
天穹苍蓝,一条白绫迎风招展,胸腔冰凉,这是她最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