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巴掌女孩一脸鄙夷:“什么娃娃!我看你们才是一群不懂事的娃娃,老身自开天辟地以来就存在于这沉浮之间,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不老不死,千万年来感闯我神之巅的能有几人?尔等是何人,不但闯我神山,伤我神兽,断我秀发,还如此出言不逊,无理至极!”
暮忘暄拱手鞠躬道:“在下暮忘暄,不知上神在此,多有得罪。”
巴掌女孩环臂抬腿向前迈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嗯……你——看起来还不错,说话也知分寸!”
暮忘暄接着说:“听上神方才所言,我们伤了您的神兽,但自进院,我们并未破坏一草一木,不知山神所指何物?还请明示。”
巴掌女孩听到这话登时火冒三丈:“你还敢提此事。”
说罢便跳下桌子,站在门口大喊一声:“大黄!出来!”
顷刻,地动山摇,乌压压奔来一片黄色,站定一看,竟然是一群——小黄鸭。
巴掌女孩一只手叉腰,指着其中一只鸭子说:“别挤别挤!你,出来。”
接着看到一片黄色中,一瘸一拐的走出一只小鸭子,那鸭子左脚被白纱缠裹,那白纱包扎之厚度能抵到鸭胸上,它就这样歪歪扭扭的走到女孩面前,那女孩突然就抱住这个比自己还要大一圈的小黄鸭痛哭起来:“我的大黄啊,你受委屈了,是老身没保护好你!”
门前那一大片小黄鸭也跟着呜呜咽咽的“嘎嘎”叫着。
曦风张着嘴惊讶的问:“刚才那个差点压死我们的该不会是这只鸭子的脚吧?那我们岂不是差点被你的鸭子踩死?”
巴掌女孩怒斥到:“能被他踩死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曦风摇摇头说:“被踩死的福分,我还是不修了。”
风笑尘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们都不知道是何物,才失手伤了您的神兽,请山神恕罪,在下风笑尘,敢问山神可是上古之光的穹光上神?”
女孩瞥了一眼,恨恨的说一句:“老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穹光是也。”
暮忘暄说:“开天辟地时第一束光——穹光上神?晚辈失礼,我等此次前来,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星曜异动,六界风云暗涌,还望上神以天下为重,助我等破解阾云镜。”
穹光听罢眼神突然狠厉,瞪着暮忘暄斥道:“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你的北幻海和那心眼芝麻绿豆大的蛟龙王——衡乘。当年他无端挑起南北战事,搞的生灵涂炭的时候,怎么不说以天下为重呢?如今让他儿子来我这里胡搅蛮缠,简直妄想!现在赶紧下山,这里不欢迎外人!”
暮忘暄一向冷静,自然不会被这几句话刺激,回答到:“没错,我是为了北幻海,可更是为了北幻海滋养的一方水土,况且星曜异动,已经不仅仅关乎北幻海的存亡,六界各方鬼神都在盯着,七曜一旦被魔界的人集齐,六界将彻底覆灭,到时候,上神还能像此刻这般轰赶所谓的外人吗?”
洛雪本在一旁一言不发,突然笑着跟穹光说:“穹光大神,他们这些男人天天就想着天下大事,太过无聊,我们不谈这些,刚才不小心伤了你的鸭子,这样吧,我会一点儿治伤的本事,要不等我治好你的鸭子,你再赶我们走也不迟,对吧?不然我们这伤了您的宠物就走,心里也过意不去。你看怎么样?”
穹光想了一下,点头说:“行,但是我丑话先说好,不要再试图游说我,没用。更不许再破坏我这里的任何东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就甩手离开了。
曦风埋怨洛雪:“什么天下大事无聊,咱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洛雪解释道:“我这是缓兵之计,总比现在被赶下山强吧?”
众人觉得有理,便先在这里安顿下来。
洛雪悉心照顾这只鸭子,并不断的试图和它聊天,聊家乡,聊父母,聊思念……本来只是想和它熟络,方便以后办事,可当她聊到父母家乡时,总不自觉的怅然,从小念到大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竟在此时有了深切的体会。
回家之路遥遥,而周围又没有亲近之人,整日活在心惊胆战之中,还要时刻提防妖魔追杀。想到这些,洛雪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她拿出纸笔,开始仔细回想来那日的时间:2020年3月7日。在救命恩人张大爷处休养了半月,在暮忘暄处呆了三日,风笑尘处两日……这样算下来,竟已两月有余,这么长时间,不知妈妈一个人可好,有没有为她担心。
鸭子见洛雪白天总是嘻嘻哈哈,一到晚上就安静怅然,听着她的诉说,渐渐心软,她本为其起了个名字叫小小,方便叫唤,但鸭子从来不应,不想有一天,洛雪叫小小,它居然叫了一声,这可把洛雪开心坏了。
一周过后,小小的走路基本没有了什么问题,但穹光那里却依然没什么进展。大家都焦灼无果,洛雪决定对小小展开终极卖惨计划。
一日夜,洛雪给桌上的小小,边换药边温柔得说着自己故事:“……小小,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可如今我连回家都如此困难,我从小就失去了爹,只留我和娘整日在伤心中苦苦挣扎,我在学校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让我娘放心,我总是打架,但我匡扶正义,从不欺凌弱小,为的更是让别人怕我,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说我是没爹的孩子。
我从不在外人面前流泪,因为我知道,让别人看到你的软弱,不仅是在告诉别人你会被打败,更会让你的亲人缺少安全感,我娘已经够伤心够脆弱的了,如果连我都给不了她安全感,那这世间又有谁能帮她?小小,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说服穹光山神,我娘需要我,我必须回家,小小……求你了……”。说着,洛雪流下了苦涩的泪水,迷蒙得双眼忽闪,不断诉说心底的痛苦,泪滚烫,却也冰凉。
小小这几日其实早被洛雪的孝心打动,看到平日嘻哈的她如今这般,更是心酸怜悯,终于对洛雪说出了自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你想让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