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二楼的周姐出了月子之后就搬乡下回家去住了,现在林映雪连个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了,突然觉得有点小孤单。每天除了饭后散散步和看看书,其余的时间只好一个人坐在门前的走廊上,望着天空里的云朵发发呆。这样的状态,她觉得自己活像个暮年的小老太太。
也不是说周姐走了之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住在这栋楼上,二楼和三楼的其他房间其实也有几间租住了人的,不过都是一些打工的年轻男女。平时他们上下班的只是偶尔碰面打个招呼,一个是大家也不算很熟,再个林映雪一个大肚子也没什么和人家好聊的,人家上下班本身时间就很紧促,也没那闲聊的时间。
这两天她总感觉有些尿频,每天要跑厕所好几趟,有几次来不及差点尿裤子上,但又尿的不多。照着以前周姐告诉她的经验来看,她这是估计准备要生了。但算起来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才到,林映雪担心,要是真的这两天提前生了会不会有问题。
由于她之前去检查过,胎位是正常的,也到了怀孕后期,为了省些钱,林映雪便不打算再去做什么检查了。医生也说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常的,除非哪里感觉有什么特别的不舒服再去做检查。
林映雪平常去做产检的是临近的一个镇卫生院,那里的医生倒还不错。知道像她们这样经济不是很宽裕的,一般都不像大医院那样儿的频繁地叫她们去做产检,只是会嘱咐在某个阶段去做个定期检查。其实以前医疗条件没现在这么好的时候,母亲那一辈的怀孩子哪有那么娇气的。想到这,她的心倒是放宽了许多。
但,毕竟也是她第一次怀宝宝,很多事都不知道也没底,所以,她还是决定让母亲这两天来陪着她她一个人也没什么主意的。
现在秋收应该已经忙完了,想必母亲应该能抽出空来陪她的。虽然有些担心,母亲知道了她现在一个人的状况会不会着急上火,但,这事儿迟早也是要让她老人家知道的,要不还能怎么办呢?于是,她心一横,给母亲打了电话,让她这两天有空儿的话务必来她这儿一趟。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林母就赶来了,她以为女儿林映雪哪里有什么不适,因为掐算着时间也快该生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林映雪考虑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把陆明负债外逃的事坦然而简略地告诉了母亲。
林映雪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背过气去,呆坐在墙边的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那他父母知道了没有?你怎么不早告诉妈呢?这混账小子怎么弄出这样的事来,看他平时也没什么不对劲的,给我的印象虽说不算太好,但想也不会做什么太出格儿的事。哎。。。。。。真是气死我了!难道是当初老眼昏花看走眼了?你这眼见着都快生了,万一半夜肚子疼了你喊谁去?你当生孩子是闹着玩儿的事儿吗?嘿呦,我光想着都吓出一身的汗呢,你这不是要我担心死吗?!”林母满脸忧心地抚着胸口,言语中参伴着些许责备和满满的心疼。
“好了妈,别气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还不是怕你担心才没早告诉你的。他父母前两天来看过我,买了些东西和留了一千块钱。他们那意思是没空来照顾我和孩子,也没说不管我们,不冷不热的。陆明也给我打了电话,说他自己刚在外地找到了工作,以后会给我寄钱回来养孩子的,等他把欠下的债还的差不多了就回来。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寻思着家里的农活儿应该也没什么可忙的了,想让你这几天来我这儿陪我。这两天老是觉得尿急,怕是要提前生了,我一个人害怕。。。。。。”林映雪拽着母亲的手,略撒着娇宽慰着母亲。
“原本,要是陆明没出这档子事儿,我也是打算好了要来照顾你坐月子和帮你们带孩子的,现在你一个人,你婆家那边又不来人,那我更要来了,要不谁来照顾你和孩子?哪怕是你那什么婆婆来照顾你,我也是要常过来看看的,毕竟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还这么早地就怀了孩子,什么都不懂,和你年纪相仿的那些女孩子这会儿还在上大学呢,要么就是在外打工,正是疯玩儿的年纪。”
林母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我现在在想,我当初要是顺了你爸的意思,带你去了医院,也许你就不用遭今天这么大的罪了。。。。。。”说着,林母不禁抹起泪来。
“诶呀,妈——!你怎么说起这些来了?后来也是我愿意把孩子留下来的,你就别自责了。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孩子都快生了,说这些干嘛,都好好的呢。”看到母亲这个样子,林映雪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赶紧安慰道。她不想因为这事让母亲为她担心之余还有个什么心理负担,本来发生这些事所带来的任何后果,都应该由她自己和陆明来负责的,怨不得谁。
“是是是,看我都老糊涂了,要让我小外孙听见了,以后他出来还不得恨死我这个外婆呢。”林母赶紧把自己脸上的泪水给抹掉,继而挂着笑脸说道:“那我每天把家里的那几十只鸡给喂好了食儿,晚上就让你爸开摩托车送我过来。正好前几天我把家里的那几头猪给卖了,本想着这几天再买一窝猪仔来养着,现在就先不买了,就当歇着一段时间吧。反正你爸也不怎么赞成我干那么多,连那两亩地都不想让我种了。他说现在人家都有钱了,要起新房子的人很多,他不愁接不着活儿,工钱也比以前高了一些。现在家里就只剩你弟还在读书,你爸能负担得起,他还说等这几年努力攒些钱,还要把家里的老土坯房推了,重新盖起两层的砖房。”
“我想想也是,村里像我这把年纪的,谁不都抱了孙子的。你生的这个孩子可是我的第一个孙辈呢,所以啊,怎么着我也是要帮你带的。”林母说着,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