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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妈妈亲手炸的油条,鲜榨豆浆,酱牛肉,各式的小菜,七碟八碗摆满了整张桌子。昨天晚上的糖醋排骨在白黎的胃里还没有消化完全,他现在就又把妈妈准备的所有早餐全部吃光。

这回倒是爸爸看不下去了,委婉的提醒了一下,不要撑坏肚子,实在觉得好吃可以打包带到医院里去。家里的吃食还是不缺的,身体健康第一位。

妈妈还替白黎分辨了几句。一家人说说笑笑,这样温馨的画面很久没有在这个家里出现过了。

白黎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去医院上班。

“妈妈,爸爸,我出门上班去了。以后每个周末我都尽量回家吃饭。”

白黎可以感受到父母眼神里的开心。他说这个话是认真的,他感受到亲情给他带来的巨大安慰,还有无条件的支持。

“那个,妈妈,再见。”

“放心吧,我今天上午就去中介看看,争取下午就带人去医院。”

“谢谢妈妈。”

白黎的欲言又止很轻易的就被妈妈发现了,妈妈也再次给白黎吃了一颗定心丸。

母亲对于孩子的爱,一定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感情。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一路绿灯,平时早高峰要走将近40分钟的路程今早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今天的太阳和煦且温暖,不似前几日那样的毒辣霸道。医院里的公园种满各式各样的绿植和花草,在这样的夏日里绽放的无比灿烂。有夏日里最常见的木槿、广玉兰,月季,在草坪的角落里还分散着一些牵牛花。白黎不大喜欢这种又称为夕颜的花,因为看起来很卑微。人工湖里的睡莲和荷花也划分了自己的地盘,争奇斗艳的竞相开放,似乎终极目标就是要把对方比下去。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鲜花混合起来的香气充满鼻腔,清香,淡雅,这个味道似乎比尼古丁更让人着迷。白黎此刻觉得心旷神怡。

他走在医院里,上次这样放松心情的去享受自然赋予的愉悦似乎还是在大学期间。

白黎来医院工作已经有5、6年的时间了,从大学实习期间开始,一直到毕业后顺利留院任职。这么久的时间,白黎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自己工作了这么就的地方。

江洲第一人民医院的面积很大,一共有30栋大楼。白黎似乎只去过其中的一半而已。每一幢大楼都有自己独特的造型。错落有致的造型还得过建筑大奖,甚至专门有外地的游客来医院参观拍照,就是为了一睹医院别致的建筑群。

白黎心里一阵感叹,自己是不是因为工作错过了太多周围的风景。工作在环境这么优美的地方,自己竟然从来没有仔细的端详过,还好,现在还不算太晚。

白黎低头看看了手表,离开诊的时间还有一阵子,他打算先去病房里看看文晓。

想到这里,白黎再没有闲情逸致欣赏沿途的风景了。箭步似的冲进了妇产科的大楼,直奔文晓的病房而去。

清早的住院部人来人往,病人的家属纷纷送来早餐,或是在上班之前来医院看看自己的家人。早餐车也在走廊里推来推去,给医生、患者、家属提供简易的早饭。消毒水的味道和早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似乎就是医院特有的早间时光。

白黎本想第一时间冲去文晓的病房,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进屋放下手中妈妈给自己准备的午饭和一些洗好的水果,换好白大褂之后,白黎还避嫌的先去寻了一圈病房。

“我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给自己和文晓造成任何困扰。”

白黎一边往文晓的单人病房走去,一心里暗暗给自己定了这个他和文晓相处的规矩。

他先是在门上的窗户上看了看病房里面。

文晓还是像昨天一样,平躺在病床上,动也不动。

“她似乎好久都没有翻身了吧,希望妈妈今天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护工来照顾文晓。”

白黎走进了病房,坐在她的床前静静的看着她。脑海里回想起昨天那个梦,再看看眼前这个和植物人无差别的文晓。刚刚被阳光扫掉的阴霾,再次涌上心头。

白黎从未如此的仔细的端详过躺在病床上的文晓。她比梦中的少女少了些灵动,脸色也没有那么红润,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因为连日来的昏迷也变得苍白消瘦。眼眶凹了进去,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脸上根本看不出有梨涡的痕迹。双手干枯,因为输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让人看不到生的希望。

白黎的心像几股麻绳扭在一起。

白黎感觉到文晓似乎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根本不想醒过来。他想帮助文晓,唤醒她。没有任何事情比活着更重要,没有任何人能让你放弃自己的生命。

“晓晓,我是哥哥。”

“晓晓,你醒醒,哥哥陪着你,像以前一样,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黎发自内心的呼唤着。他想让文晓感受到自己的爱,哥哥对妹妹那种无私的爱。让她重新燃起对生命的渴望。

白黎把头扭向窗户的那一边,他多么希望文晓也可以感受到这和煦且温暖的阳光,而不是像个雕塑一样躺在这里。她的眼角湿润了,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让白黎的思绪回转来。

“白医生,你在哪里啊,马上开诊拉,今天上午你有50个号要看呢,如果没什么事情就早点开始吧。”

助理医师一直是个急性子,白黎早就习惯了。

“好。我马上来。”

白黎没有一句废话的挂断电话。

“晓晓,哥哥有机会就来看你。”

白黎依依不舍的从文晓的病房里离开,去到产科的门诊。他在路上一直调整自己的心情,不停的深呼吸,好让自己从刚刚那种悲伤的情绪中回到即将要开始的工作中来。他必须对自己的每一位患者负责,妇产科如果出现事故那可是一尸两命甚至一尸三命的大事啊,自己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马虎。

诊室门前的大队早已排成了长龙,白黎看到这些待产的孕妇,立马就打起了精神。

一上午累的白黎把在家里吃的全部饭食消耗殆尽。他一周两次坐诊,一天上午,一天下午。不得不说,白黎真的是一个好大夫。他会处在患者的角度替他们着想,也因为此,他的名声在外,慕名前来的产妇数不胜数。而且白黎在科室的好人缘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业务能力强,为人也豁达大度。没有几个大夫愿意周六下午坐诊,白黎就主动的选择了这个时间点。反正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枚,没有什么周末的概念。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获得全部人的喜爱。白黎是有几个竞争对手的。有同一家医院的,也有其他医院的。江洲妇产科有名的大夫们也是各个暗自较劲。白黎因为年纪轻,又没有时间维护人际关系,所以明里暗里的罪了不少排名没有他靠前但是资历却比他老的大夫。白黎之前没少因为他们的嫉妒而被陷害,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惧怕他们伤害文晓的原因。自己是真的吃过他们的亏。

50个患者,差不多到下午2点才看完。白黎回到办公室,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掉妈妈准备的午餐。

“铃铃铃。”

“妈妈。”

“妈妈把人带来了,告诉我文晓在哪间病房。”

“妇产科住院部的单人病房,找不的话可以去问护士台。”

“好的,妈妈知道了。”

“晚上有空可以回家吃饭。”

“好,我回去的话提前和你说。”

电话挂断。

妈妈做事情白黎很放心的。他基本上都没有和妈妈商量过,妈妈就知道要如何处理了。

白黎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妈妈和钟点工和好事的小护士们说自己是白黎的姑姑,刚刚得知侄女的事情就从上城赶来了。但是自己身体不好,也没有时间照顾这个侄女,只能花钱请护工。但是自己会在江洲住上一段日子,就算是返回上城也是会时不时的来看看文晓。白黎暗自感叹妈妈的口才,就算是自己也不能说的这么有逻辑,既不会让人怀疑这个突然出来的亲戚的真假,也不会担心护工会不会亏待文晓。

白黎暗自庆幸医院里没有人见过自己的妈妈,这样文晓姑姑的身份才能站得住脚。

又一件大事尘埃落定,白黎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匆忙的吃完午饭,一下午的手术排的满满当当。

白黎决定今天还是不回父母家吃饭了,先不说下午的手术要做到几点才完,他晚上要回趟自己的家去。他现在需要大把的时间来找出那个梦的由来,他是相信前世今生的,家里面也有很多相关的书籍。

想到这里,白黎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我周末再回家,今天下午好多手术。”

“好,我在病房。你放心。”

“谢谢妈妈。周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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