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素辛和修远在浮梁县的街道上闲逛,她们来到一家布匹店,因为这两天的事情,素辛的衣服暂时不能穿,加上来的匆忙,没带什么替换的衣物,而修远要比素辛高半头,穿着她的也不合身,索性带着素辛来做几件衣服。量好尺寸,两人来到一家酒馆,点了几道特色菜,素辛没带银子,所以也不敢多要东西。
修远看出了素辛的顾虑,笑道:“你不必担忧,我把筱旭的钱袋子要过来了。”
两日前筱旭拂晓时分便赶着回去,银子还被修远苛扣了不少,素辛听罢在心底默默同情筱旭。她本来是打算和筱旭一起回药阁,修远担心素辛伤口,所以就让素辛留下小住几日,等着筱旭来接她。
在素辛发呆愣神的时候,修远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眼神示意她看看近门口的那桌,素辛看了看那四位,敷衍了事道:“嗯嗯,长得不错,都是清秀的少年。”
“谁让你夸他们了,看见那个身穿青色修士衣的人了吗?他刚才一进门就一直在看你啊,你认识吗?”
素辛看向那人,果然那人正微笑着看她,他和他的同伴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步朝素辛这边走来,素辛看看身后空无一人,便确定这人是冲着她们来的,脑袋里迅速回想这段时间,几乎都在药阁,这个人看样子不是药阁的,谁啊?
这人在她们两人面前停下,行礼后说道:“好巧,素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素辛错愕不已,看了看修远,又看看眼前的这男子,此人腰间也没有家族标识,太难辨识了…这人到底是谁呢?
“在下平丘洛启,”从素辛询问的眼神中,洛启就知道她肯定是忘记了,于是便提醒道:“一年前的金陵大祭司宴席,我们见过。”
“哦~~”素辛敷衍道,其实她真的没想起来,又觉得不好,随意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
修远看着洛启一直站着,素辛也没又让人家坐下来的意思,便说道:“坐下来吧,你是洛家的,洛棠竣是你何人?”
洛启坐下来后,回道:“是家父,请问你认识家父?哦,失礼了…请问兄台怎么称呼?”
兄台?这古人的眼睛是大抵都有问题吧?为啥她第一眼就能看出大哥是女的?素辛强忍着不笑,抢在前面打趣儿的回道:“这是我大哥,你喊大哥就可以。”
修远挑眉看了一眼素辛,也默认了的回答,转身招呼店家再添一副碗筷。吃饭间修远也在悠悠问着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而素辛则吃着饭菜,左胳膊还微微阵痛,心想:这伤最好别让辰阳知道,她不想让他太担心,之前已经很麻烦他了,这人情债不好还,何况自己还不属于这里……嗯?他未必会知道,这个时候他还是没办法回到药阁的想到这里,素辛松了一口气。
她又瞄了一眼洛启,啧啧…这大户仙家就是不一样,培养出来的也都是温文尔雅的气质,说话语气好听的不得了,连吃饭都是吃完第一口再吃第二口,不狂不造,嗯嗯,这才是仙家该有的样子。哎?仔细看洛启的领口有水波纹,而他的师兄弟们却没有,这算是地位的象征吗?
“等等,你爹让你到梅家提亲,你却退婚?”修远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温雅的洛启,怎么看他应该都是对长辈言听计从的样子,回去岂不是会惹他父亲跳脚?!
素辛也回过神来看着洛启时,发现洛启也在看着自己,嗯?他脸上那是什么表情?那是害羞吗?不过,紫桑梅家排第二,这场联姻对两家来说都是锦上添花,于情于理都是不可能拒绝的,这洛启偏偏要退婚?怎么想的呢?
洛启对着素辛试探问道:“不知素姑娘…”
“洛公子这不妥吧。”素辛知道他要问什么,她素来看不惯为了自己的利益就为所欲为的人,便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家族联姻自有联姻的道理,你这损人利己的招式,实属不明智啊!”
洛启愣了一下,被素辛这么一说,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修远也不尴不尬的样子,谁也没想到素辛说的这般直白,其实也不难猜出洛启这样做的原因,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修远突然好奇地看着两个人,这感觉像是小媳妇骂自己丈夫的样子,莫非洛公子……
听完素辛的话,洛启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此举确实不明智,但洛启心有所属,若是违背心意娶了那梅家小姐,岂不是更伤了梅小姐的心。”
“你现在不仅伤了梅小姐,更伤了两家和气。”素辛放下手里的筷子,对早就吃完的修远说道:“大哥,我吃饱了,走吧。”
“等一下,素姑娘!”
就在她们快要走出店门的时候,洛启一把拉住了素辛的左胳膊,这个动作直接让素辛的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素席痛苦的闷哼一声,右手捂住伤口,鲜血还是印红了她的衣服,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洛启也愣住了,他不知道素辛受伤。店里其他的客人也惊住了…
修远勃然大怒一掌将洛启震飞在地,他的师兄弟们见状纷纷拔剑挡在洛启前,修远也挡在素辛身前横眉怒目地看着他们洛家人,暗暗地将灵力集中在掌心。
“住手!”洛启爬起来顾不上擦去嘴角的血渍,他内疚看着素辛捂着伤口痛苦的样子,此时她的鲜血已经顺着左手指尖滴落在地上,洛启怯声怯语的询问道:“对不起,素姑娘,我不知姑娘身上有伤,我…”
“走吧,大哥。”好不容易有些愈合的伤口又被再次拉伤,这撕裂的疼痛感觉比新伤还要疼几分,虽然修远给她封住穴位,但血还是止不住的流着。
修远赶紧过去扶住她,伴随着阵阵钻心的疼痛和失血过多,素辛感觉眼前忽明忽暗,最后还是撑不住的向前倒去,在失去知觉前的素辛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当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将夜了。素辛接着桌上的烛光,看了看眼前的一切,是药舍了。她摸了摸伤口,起身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翻着乾丝袋,摸出那个红色的小药瓶,思量再三还是放回去了。待穿好布匹店送来的衣服后来到了楼下,便听到洛启的声音,正要转身回房间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洛公子,不管你说多少遍,我还是不会让你见到她,洛公子还是请回吧!”这是辰阳的声音,他不是应该在金陵城大祭司那里吗?
“辰公子,我只是想跟素姑娘道歉,我并非有意伤她。”洛启深感内疚,这次若不是他急于解释而冒犯地拽住了素辛,那素辛伤口也不会裂开。
在院子里辰阳和洛启在那里,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从辰阳的语气来听,他现在很不高兴。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辰阳转身看到素辛站在拐角处,他赶紧上前来,摸了摸素辛的头,柔声细语问道:“素辛,你可好些?伤口还疼吗?”
听到辰阳的声音,素辛不知怎么鼻头一酸,眼里闪着泪花,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点头道:“不疼了!”
“放心,有我在。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辰阳安抚好素辛,转身对洛启冷语说道:“洛公子请回吧!”说完拉着素辛离开了,留下洛启一人站在那里。
一路上辰阳也不说话,素辛看着他的背影,想说的话很多,可刚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年不见,怕是生疏了吧,不过这样也好…
素辛分神想着,却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就这样撞到了。辰阳停在了一个小摊位前,摊位上摆着的都是簪子发饰,他细细端详了半天,最终选定了一根红色的发绳,他转到素辛身后,将她头上白色发绳替换下,轻笑道:“还是红色好看!素辛,好久不见。”又皱眉拍拍她的头,调侃道:“怎么个头儿也没变啊?”
看着辰阳的脸,素辛心里也暖暖的,这感觉并没有生疏,她笑着反击道:“哥哥变了,变~更温柔了~哈哈哈”
辰阳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宠溺的说道:“浮梁县,我还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哪家店好吃。”
“随便一家店口味都很好,哥哥不是应该在大祭司那里吗?”
“嗯,这个问题啊,一会儿我再告诉你,我们先吃点东西,你不饿,我可是饿坏了。”
“哦,对了。”素辛醒来后没有见到大哥,便问道:“看见大哥了吗?”
“大哥?”这声大哥是他第二次在素辛嘴里听到,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谁,但他也不知道修远做什么去了,一个下午也没有见到。
素辛听出辰阳的疑问,便和他解释这“大哥”的由来,早在一年前,她和修远便有了一面之缘,而且当时她就喊了修远“大哥”,只是她喝多了,醒来后全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洛启吃味十足地看着前面两人有说有笑,虽然明知两人是兄妹之情,可心里还是会黯然神伤。为什么?白天见她还是冷脸相待,现在却对辰阳笑的如此好看。洛启握紧了拳头,良久后,他慢慢恢复到那个温文尔雅的洛启,转身甩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