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刘镇南刚醒过来,便召集宣盈五宿开会,宣盈七宿是宣盈府中最强大的力量,也是刘镇南最得力的助手,原先韦天一还在的时候宣盈七宿以他为首,如今韦天一不在了,宣盈六宿便以‘震天狮’洹奎为首了。
“洹奎……”刘镇南脸色苍白,看着洹奎。
“员外。”洹奎应声上前。
在刘镇南的眼中,洹奎是个可怜人,他虽然武功高强,狮吼功更是天下无双,到了他这个境界,其实什么得不到?但他偏偏不是个快乐的人,因为佳人以逝,他寻找了那人很久,到最后甚至都迷失了自己,刘镇南明白洹奎心中的孤独与痛苦,于是他轻易不会动用洹奎。
宣盈七宿中,若是说肉身强劲当属‘坐山客’韦天一,韦天一毕竟师出名门,铁布衫功夫可说一绝,但七宿中真正以武功高强而论,洹奎当之无愧的第一,韦天一腿踢功造诣不浅,但在洹奎手下也敌不过十招。
洹奎武功高到什么程度呢?
此时虽然并无准确定论,但在一年后,洪并约战旒音馆,曾经邀及天下豪杰,洹奎作为洪并一方出战,在十招之内,将旒音馆一强者击败。后人将此事记录,并做注称,洹奎武学高超,若以狮吼功而论,不下当年‘幽王’的降龙掌。
简单来说,洹奎武学的造诣以可与洪并媲美。
刘镇南看着洹奎,艰难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洹奎沉默寡言,此刻却忠诚郑重道“员外请说。”
他感念刘镇南的知遇之恩,若不是刘镇南,他的仇恐怕永远不能尽报。
江纯曾经参与杀害他的挚爱,因此他要以同样的手法灭了江纯,江纯被称为‘千面狐’他有一千张脸,洹奎的杀人名单上之所以最后写的他的名字,只因江纯这人很难被找到,洹奎在杀了其他人后,寻找江纯十几年,也没找出他的准确踪迹,若不是刘镇南,恐怕他还要在找很久。
江纯死了,被他吓死的。
这个结局听起来很搞笑,但事实确实如此,江纯躲了洹奎十几年,心中就像是装了一个定时炸弹,甚至在做梦的时候都能梦到洹奎来杀自己,他是惊弓之鸟,因此一旦有些风吹草动,便会紧张,心跳加速。
而洹奎正是那个风吹草动。
刘镇南找到了北客斋,江纯便以大难临头。
而洹奎更狠,他不需要出手,他只需要站在江纯的面前,江纯便以魂归黄泉。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江纯会有一个弟子,而且这弟子的心力城府比江纯更深……
洹奎感激刘镇南,因此刘镇南但有所命,他自然万死不辞。
“我需要……需要你将韦天一救回来……”刘镇南紧紧抓着洹奎的手,说到最后“救回来”三个字时,眼中都一片血红,几乎已经憋足了全身的气力将这话说了出来。
韦天一是宣盈七宿中最早追随刘镇南的,与刘镇南关系最密切,堪称他的左右手,韦天一若是身死,刘镇南几乎不敢想象。
“我明白……”洹奎道。
刘镇南心知,若是韦天一一人或许不是郝祈嵩的对手,但若加上洹奎,他们二人想要杀出九阳门,却也容易的很。
但显然,刘镇南又一次的低估了郝祈嵩。
刘镇南又嘱咐了几句,当日洹奎带着‘九头蛇’申鹤中、‘白条隐屠’南入风三人一同骑乘三匹快马,离开宣盈府,带了大礼,直往九潭郡九阳门而去。
九潭郡九阳门
“韦大侠原来担心杀手楼从中搞鬼?”郝祈嵩道。
“这也是我家员外的一种猜测。但此间事实在太过诡异,员外从不迷信此刻也迫不得已,因而想请道长去宣盈府一趟,为宣盈府做一场法事。”
郝祈嵩想了想,又瞥眼看了看韦天一,见他神情自若,不像说谎,当即连道“这个自然,刘员外与我什么关系。他但有所求,郝某去一趟便是。”
韦天一脸露喜色正要道谢,郝祈嵩却道“不过,这几日门中诸事太多,恩……这样吧,韦大侠先在我门中住些时候,等我手头的事完了,在同你前去宣盈府。”
韦天一抱拳道“员外能够与道长结交为知己,当真是三生有幸了。这再好没有,韦某在此谢过。”
郝祈嵩哈哈大笑“韦大侠严重了。今晚我为韦大侠设宴,门中没有什么美味佳肴,韦大侠将就了。”
韦天一道“出家人不讲究这些虚礼。话说回来,韦某也曾在少林习武数年,道士和尚本就一家,道长算是我的长辈了。”言罢,又拱了拱手。
郝祈嵩奇道“韦大侠曾是少林的?恩……难怪难怪。哎,不知是少林哪一脉高徒?”
韦天一道“在下师从嵩山少林,渡劫师傅。”
“可是现在少林的渡劫大师?据说渡劫大师是嵩山少林‘渡’字辈高僧,哎呀!韦大侠师出名门,难怪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样一来,倒是贫道眼拙了,不该不该。”说着,又低头连道两句不该,神情又欢喜又黯然。
韦天一连道“道长在江湖上盛名以久,与家师同辈而论,韦某何能出道长左右?道长可莫在如此。”
郝祈嵩道“韦大侠真豪杰,在下佩服。来人!设宴!”到此时,他才下了摆宴的命令。
门外守候的弟子听了,当即退下准备。
天下事无所为而成者极少,有所贪有所利而成者居其半,有所激有所逼而成者居其半。
对于郝祈嵩来说,他自己是个奇怪的人。
幼年时的经历为他日后的行事风格奠定了基础。
他曾经目睹了家人被杀害的惨象,后来若不是被九阳门上任掌教所救,恐怕如今也就不会有郝祈嵩这号人了。
在他的记忆中,他是一个应该被历史遗忘的人,甚至他早该随着家人一同离开这世界。
他已经对这世界失去了信心,但他却还不愿就此离去,他心中有一个仇恨。
他决定报仇。当一个拥有信念的人决定了自己该做什么的时候,往往是这个人最可怕的时候,因为到那时,他将无坚不摧,郝祈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决定报仇,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与江玉儿有着同样的命运,但江玉儿要比郝祈嵩幸运的多,因为他并不是与洹奎为敌,况且即便是洹奎,郝祈嵩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换句话说,若对手真的是洹奎,或许那悲剧就不会发生。
郝祈嵩是个聪明人,在乱世中,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人们不在思考着如何填饱肚子,如何苟延残喘,他们最在意的是如何能够在睁开眼时,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郝祈嵩在乱世中出生,此时的天下表面上看似是太平盛世,其实勾心斗角从来都不少。
郝祈嵩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更未忘记自己的理想,他仇恨这个世界,他心中有一个想法,可以说是一个目标,他想要让这个世界在自己的手中逐渐毁灭……
世上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从事着不同的职业,农民、商人、裁缝;当官的、偷东西的、拉帮结派斗殴的,甚至连乞丐都似乎成为了一个正当的职业,于是我们熟悉的丐帮就这样诞生了,并且还与旒音馆共争天下第一帮的名号。
在莫霄世界中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这世上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每个人经过各自的不断探索,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职业,当然这其中也有一群人,他们被称为‘士’。
所谓‘士’不同于官职‘卿’,说白了,‘士’经过某些考试可以有当官的机会,而‘卿’或自‘卿’以上的官员大多是世袭。
诸侯之下,还分郡守与县令,县令是没发继承的,因为官职太低的缘故,一些世袭爵位最低等也是域界之主,郡守的职位与域界之主差不多,但郡守与县令这两个官职却是由‘士’考来的。
简单来说,‘士’就是读书人。
自古以来的读书人,从圣人之言到经世之道,可以说无书不读,而从这些书中,他们掌握了一些本质与规律性的东西,这使得他们能够更为理性和客观的看待这个世界。同时,士举考试的设立,也使得读书成为了升官发财的一条途径。于是许多士沿着这条道路成为了刘宋王朝的臣子,经过考试的士,过个几年,大都会被分配在一地域界或是郡城当郡守、县令,这个官职虽然不高,而且也不能世袭,但好歹算个官,苍蝇肉也是肉,不吃白不吃,而且干的好,甚至还有可能升官或爵位,得到爵位这又是另一个概念了。
爵位什么意思呢?
可以世袭!
世袭便意味着光宗耀祖,世代都能成为刘宋的臣子,这对于一些从山村里出来的‘士’来说,诱惑是非常大的。
在这些大臣中,一些更为优秀的人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了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判断问题比别人准,懂得抓住时机,能更好的解决问题,我们称这些人为能士、智士。
所谓能士并不单指正义、忠诚之人,这里面也包括奸邪诡辩之人。
这‘能士’一词只能代表一个人的能力,而不是立场。
这些人都是真正的精英,与此同时,他们可以按照人数多少和不同用途进一步划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种叫治世之贤士,这种人几乎每个朝代都有,七国战乱时出现过,秦皇时出现过,到如今武帝刘裕掌控天下,这些贤士照样不能少。
但数万年之前的末法时代,出没出现过,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修仙界历史中还未提及过末法时代出现的贤士,毕竟在那个时代,人人都崇尚修仙得道,相对的对于典籍的认知便粗浅了。
言归正传,这些所谓贤士,他们所掌握的是圣人之言,君子之道,其共同特点是能够较好的处理事务,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么一旦在郡守或县令的位置上坐下了,就必须要把该做的事做好,为了能够稳定人心,刘裕制定了一套有利于县令办事的准则,即八品一下官员,可先斩后奏。
一个县令,小小的七品官,却有着八品一下官员先斩后奏的权利,这相对治理一地政务都是相当有帮助的,起码震慑的作用还是有的。
这类贤士,如果运用的好了,可以增强一个朝代的气运,就如同刘宋一朝国运昌隆,甚至功德之气都达千万丈。
这些功劳大都归于治世贤士,是他们的努力,是他们的勤奋才使得刘宋王朝能够维持至今,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这些贤士在刘宋王朝国运增长的过程中,也只占据一小部分罢了。
第二种叫乱世邪士,他们并不是所谓的奸士,而是邪士,他们掌握的是阴谋诡计,权谋欲望,与第一种人不同,他们往往在社会上不得志,苦苦支撑,痛苦挣扎很多年,经历过太多风波,对人生的黑暗冷酷有着清楚地认识。
这些人的能量极大,可以说他们是负能量的容器,专门用来储备这些消极能量的,但却不轻易爆发出来,他们往往能够影响一个世界的气运,就如同当年的秦皇帝国,让一个好端端的朝代断送。
很荣幸,郝祈嵩就是一个典型的乱世邪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