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十年在军营里与一群男人训练,即便有言策祁在旁边教导,但是言清枫那个浑身君子气度的大哥一入京,言清潼生生无意识的融入一群男人之间!
军营里每日都是摔摔打打,老侯爷原本还送去几个丫鬟婆子供言清潼使唤,但是没过多久,都被言清潼给赶走了。
早起要练拳,小丫鬟捏着嗓子要给她擦脸,一下一下的都快把她给哄睡着了。
午时她要用饭,两个小丫头捧着一个托盘,里面的碗巴掌大点,言清潼瞅着那点菜,觉得自己更饿了!
晚上帐里要议事,嬷嬷拿着件白净的披风站在帐外跺脚……
此般事情数不胜数,言清潼忍了好久还是找人套了一辆马车送几个丫头婆子回去。
好长一段日子里,老侯爷在她回家的时候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言清潼也不在意,时间久了,就连回到靖疆侯府,她也是自己动手穿衣洗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她还是个女儿家,就连她自己,有时无意看到军营里男人们衤果着上身,言清潼也只是拿起手边的东西扔过去臭骂一句:
“有碍观瞻!”
她文绉绉的话一群莽汉怎么听得懂,不过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有了点避讳意识。
饶是这样,久而久之,言清潼自己反倒渐渐视若无睹,好像男人们在他眼里也就是一坨臭呼呼的肥肉……腻都腻死了,哪还有闲工夫乱瞟!
约莫是言清潼一直没怎么摆过郡主的排场,军营里的大汉和言清潼混的熟了也不怎么拘束自己,一个个时不时讲点荤话也不避讳她。
……
“阿克锺,不要挑战我我的底线!”
言清潼其实在乌雅出现就看出她是阿勒锺派来监视她的,只是她不怎么在意,因为本来就没打算做些小动作。
再加上乌雅总是被人欺负,言清潼就不自觉的对她带些怜惜,只是乌雅好像摸准了她的脾气,慢慢开始得寸进尺。
这点让言清潼极为不舒服,但她也没说出来,直到刚才,乌雅明晃晃的不听她的话,这让她积攒了好几日的不愉瞬间累计。
但她还是压住了那股怒气,乌雅的身世和经历让她不忍再去斥责。
“乌雅只是伺候你……她从未给我泄露过你做什么……一次都没有!”
阿克锺深吸了口气,和言清潼接触的多了,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呛人的火辣椒。
看起来诱huo的很,但是他却连咬一口的胆子都没有!靖疆侯府的郡主和他连做朋友都不可能,更别说……
“如若……皇帝不答应助你夺位呢?阿克锺……你要怎么办?”
言清潼站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双腿酸疼起来,她背靠到树上,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微微收敛了一点。
阿克锺压力稍减,他看着言清潼许久,然后慢慢一字一句道:
“……我只能带着我手底下那一点人隐匿海外了……听游方道士说,海外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只要平安渡过海,到了另一头的地方……说不定也能成另外一方天地……
阿克锺往言清潼跟前凑了凑,他话说得真假难辨,言清潼眼角微微挑起,似乎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阿勒铣不会放过我……我若杀不了他,那么该死的就是我了……所以郡主,你这样警惕防备其实没什么……”
“殿下……”
阿克锺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北狄斥候服的人匆匆跑过来。
“怎么了?”
阿克锺一眼就瞥见斥候的脸上还带着血迹,衣服也沾满了血。
斥候飞快的行了一礼,然后喘着气道:
“有一队人马杀过来了!看样子是大晋的兵马……”
“不可能!”
言清潼立刻否认道。
“张叔只要回去了就会向我父亲禀明情况,在孟梵的信未送回之前,除非阿勒铣先动手……否则大晋的兵马不会轻举妄动……”
“殿下……属下亲眼所见……更何况那日大火烧山,大晋的将军肯定会起疑的,不会不派人来探查一番的……这边安静了几日,说不定对方已经查到了点什么也说不定……”
斥候跪在地上,脸上的血痕还冒着血珠子,阿克锺看看他又看看言清潼,最后还是开口:
“派人再去查探一番……切记,一定要查明到底对方是什么人?”
“殿下……”
斥候惊呼。
“听命就是……怎么,你还想违抗本王子的命令吗?
阿克锺决定相信一次言清潼,或者说他只能选择相信言清潼,阿勒铣派来的人原比靖疆侯府要难对付!
跪在地上的斥候无法,只能起身,临走之前他狠狠剜了一眼言清潼,阿克锺因为心里装着事,倒是没有注意到。
“你手里还有能用的大将吗?”
言清潼人依旧靠在树上,她看起来不是多精神的样子,英气不足,惫懒有余。
眉目带着点萎靡,似乎是重伤未愈的原因,头发扎成马尾,在遍地是北狄人的军营里看起来违和的很。
言清潼长得不算绝色,柔美不足,英气有余,但是一双眸子黑亮,整个人看起来飒爽得很,鼻子高挺,两瓣唇颜色略深,给不算太白的脸蛋平添了几分清丽。
她这几日穿的都是北狄人的衣服,尺寸不怎么合适,有点宽大,但是相比于寻常女子要略高的个子使这身衣袍看起来倒是添色不少。
阿克锺觉得自己可能是与言清潼待的太久了,都变得有点不正常了,他现在总是忍不住盯着面前这个性子不怎么好的女子。
“阿勒铣已经整顿军队差不多了,现在之所以还没开拔,要么是想在大军开拔之前先杀了你……到时候两方一开战,谁还能记得北狄死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王子殿下……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有什么人或事阻挠他开战……和你有关的,必须杀了你……”
言清潼手里绕着一根枯败的枝条,她这一通话说完,就见对面的阿克锺陷入沉思。
良久,阿克锺才慢慢开口:
“他想杀我……等我死了,我母亲就只能被迫嫁与羌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