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朕还是明白两国间的交易,须得有诚意,才方能长久安稳的合作下去,您说这对不对,李姑娘?”
“作为一国之君,能在短时间内就将南蜀发展到了这等地步,定是个高明的君主,此等简单的道理,我相信您比我这小女子更为清楚。”
李如珃刚刚也是看到了水中镜当中所发生的事情,对陶逸群所说的话也是半信半疑,也让她的话里话外都点明了要有诚意这一点。
“哈哈哈,好!”众人静默着听陶逸群笑了许久,过了一会,他才又道:“你们景庆的皇帝,可是同意了朕的条件了?”
“我们皇上说了,这个交易他可以做,只是到底并不可以保证这香囊,是真的有如此大的功效,万一我们城割了,你们的方子却不奏效,这又怎么说呢?”李如珃轻笑,不急不缓的抛出这些问题来。
“这样,如果贵国能忍痛将居峡关这个小地方一并放入协议内,朕不但能保证方子不奏效时会给你们景庆丰厚的补偿,更下令从那之后的三十年内,南蜀不得对景庆有任何动作,你们看这如何?”
这看起来非常合理甚至看起来是为了景庆而提的建议,却暗藏着能够致命的危机。
居峡关是兵家必争之地,这地方小是小,但只要还在手上,再艰难的战役,都有一定的把握可以获胜,萧安深谙这一道理,所以当陶逸群开口就是这般大的胃口,可让萧安的怒气直冲心头。
别说是三十年,有他萧安在,他能利用居峡关保景庆在他有生之年里都不被任何兵力攻破!
再者,要给南蜀拿了居峡关,三十年后,谁能说他们不会对景庆这片富饶的土地起什么想法呢?其他的还好说,过了风头再拿回来便是,但居峡关,不行!
“南蜀难道就不怕一口吞这么大,会被撑死吗!”萧安猛得起身,双手拍在桌上,竟让这桌子有了散架的迹象。
不好!那股香起作用了!
邱季心里着急,只能偷偷点着李如珃的后背,让她不要如萧安那般不理智。
从小习读兵法的李如珃自是明白居峡关对于景庆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可恨景庆如今身陷险境,竟让南蜀这个后起之秀骑到了头上。
还好李如珃因邱季这番动作有些反应,不然后果可就难以控制了,没见着那清秀的男子嘴边含着的冷笑吗?
“本来割城便是为了得到你们南蜀口中的神奇方子而救景庆百姓于水火之中,便已是对不起景庆先辈打下来的江山,忍痛交换,可不能容忍无耻之辈步步紧逼,趁火打劫!”李如珃的声音如同珠子掉入盆中的声响一般透亮,直指陶逸群的意图。
“李姑娘,这朕可就担不起你这些话了,只不过是朕给你们景庆的建议罢了,选择如何做,那也是你们景庆的事,又与南蜀有何干系呢?”
李如珃还是冲动了,但也没法子,这香虽淡,但对于李如珃还有萧安这种没有遇到过这种香的人来说,可是能引起人愤怒失控的良好引剂。
别说还是关乎到国家兴亡的抉择。
若要说什么是口蜜腹剑,怕是除了陶逸群,没有人能更适合这个成语。
可偏偏这人玩的一手阳谋,硬是能让人无法挑出其中的错误,或是有不道德的地方,反而还会因他绝妙的招数产生佩服之情。
不愧是可以把南蜀带成第二大国的新任皇帝,为南蜀民心所向之人。
“那就按原来所议的,两座毗邻的城池,换你南蜀避灾邪的方子。”方才把话说出口后,李如珃也是有些讶异她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明明邱季也在后头提醒着她了,但却还是对着陶逸群出了狂言。
可不是么,当着一国之主的面指责他是个无耻小辈,要是真让陶逸群计较,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只不过是因为李如珃还有萧安是代表着景庆的脸面,如今的南蜀还不方便动手罢了。
有了这个开头后一思量,李如珃即使还是充满着怒气,也还是努力的压下自己想要骂陶逸群的心,硬是忍住了这股冲动。
但萧安没有邱季在后头提醒,还是与陶逸群僵持不下。
最后陶逸群没再提起要拿居峡关作为交易的时候,萧安才默默坐了回去。
方子由那位清秀少年递给李如珃,扫了一眼发现的确有他们打探出来的几个材料后,李如珃也将城书交到清秀少年的手上。
陶逸群接过城书过后,并没有打开看,对着边上的人点头,那人便拍了拍手,这时从天而降一桌桌美味的菜肴,待下面的人把拴在桌上的铁链解开,又缓缓的上升回到了原处。
“各位舟车劳顿,想必这一桌美食,应是能安抚你们在这一路上的劳累。”陶逸群将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举起,对着他们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到了第三杯时,再邀众人同饮。
虽要警惕着陶逸群的招数,但他好歹是南蜀的皇帝,该给的面子一分不能少,于是李如珃还有萧安皆起身回礼。
即便是只抿了一小口这个酒,李如珃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内心的躁郁消去了不少。
这清心凝神的酒一下来,不得不让李如珃怀疑让他们愤怒后失去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也是陶逸群的手笔。
所以她不敢多喝,使了眼神给邱季后,便把酒杯放下。
邱季明了,把在李如珃背后的水中镜抽走,塞回了自己的袖中。
待酒席过了段时间后,李如珃开口道:“小女子有些疲累了,还请皇帝您批准我俩先行歇息。”
“是朕疏忽了,你们女子精力不比我们男子,朕找人先送你们回去罢。”陶逸群反应过来,指了个人让他带着李如珃她们回到休息的地方。
等带着她们回去的人走了后,邱季点亮案上的蜡烛,正准备说话时,就发现了房内昏暗的地方似是有人影晃动。
弯刀被邱季抽出,她蹑脚靠近那个晃动的人影,“谁在那里?”
没等那人出声,邱季就把屏风刺破,追着那个躲避的影子划过去。
当邱季把那屏风砍成几瓣时,才看到抱着头在屏风后头乱窜的那个人。
“你怎么会躲在这里?”邱季哭笑不得的对那人说道,悄悄的收起了自己的弯刀。
就连李如珃见着那人,都憋不住笑了起来。
被邱季手里弯刀波及的衣裳划成了一条条的,挂在那人身上颇有些狼狈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