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转瞬即逝,南叔的戏也杀青了。这日,商熙去省城办事,走的时候说晚上老朱会来,央央见着了一定惊喜。
央央还在想究竟是何方神圣时,就被老臧抓去了补拍空镜。
路上,她意外地又看见那个身影。于是央央让老臧先走,自己则偷偷跟着它进了海西街。
周二的小岛大多闭店,因此街上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究竟是谁呢?
央央放轻脚步,只见身影鬼鬼祟祟摸进了小剧场。剧场的窗帘拉着,只有一丝天光从瓦缝漏下来,空气里飘着细小的颗粒。
央央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正准备去后台查看,脚下却突然踩到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份旧报纸,上面赫然写着当年母亲和德叔车祸的新闻,旁边还有一张肇事司机的相片。
是他!
电光石火间,央央终于想起来,她一直觉得熟悉的身影就是那个肇事司机,据警方称,车祸发生后,他立即弃车逃逸,至今未捉拿归案。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央央刚想回头——
“砰!”
后脑被重物袭击,她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男人放下砖头,对从后台走出的少女说:“多亏了你把她引来。”
傅如意脱掉宽大的西装外套,抹净脸上的妆,有些担心地望着央央:“她……她没事吧?”
男人一脸阴笑:“傅小姐费这番功夫,不就是希望她有事么?”
傅如意哑口无言,确实如男人所说,她把顾央央引到这里就是为了毁她清白,好让她自觉配不上商熙,主动离开。
被男人说中心思,傅如意索性闭口不谈,只将怀中相机扔了过去,吩咐道:“待会多拍几张。”说罢,蹲下身解开顾央央衣裳。
“等等。”
男人走上前叫住她:“你先走,剩下的交给我。”
“你想做什么?”
傅如意打量着男人,心中生疑。电话里,父亲一再跟她说只是做做样子,并非真的伤害顾央央,只要她醒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又一地狼藉,就会深信不疑。
“哼,看来傅佑这老家伙还打算瞒着你。”男人不屑道。
“什么意思?”
男人冷笑地扔开相机:“你觉得我冒着生命危险回来,就是为了陪你大小姐玩过家家游戏?”
傅如意起身,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汽油?!”
她震惊地看向男人,男人一把拉开舞台帘幕,从里面提出事先藏好的油桶,将汽油均匀淋在地板,说道:“你父亲早就被叶先生收买了,之前海神祭上的南洋人就是他们派来的杀手,可惜没能将商熙杀死,还被他反手一击,叶先生在新加坡生意遭到重创,所以,你父亲成了弃子。后来商熙查出了他身份,接着傅佑就被人举报,开除了公职。”
“你是说……我父亲是被商熙害的?”
少女喃喃地问,巨大的信息量一时让她难以接受。
“没错,商家大少是何等手段,你以为他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儿么!放屁!”男人狠狠啐了口痰。
三年来,他被商公子的人追得满世界跑,想他当初也是特种兵出身,却被逼得穷途末路,商公子果然好能耐。
现在,他那远房堂哥也不打算保他了,等于说他已经是死路一条。所以,当傅佑找上他时,两个弃子一拍即合,要除掉商熙固然难于上青天,但要杀死他心爱的女人简直易如反掌。
傅如意回过神,不可置信:“你们……想要放火烧死她?”
男人沉着脸:“我劝傅小姐最好快点离开,免得殃及自身。”
“可是——”
“难道傅小姐想看她和商公子双宿双栖?”
“……”
无数画面袭来,更衣室里温柔的吻、紧紧相牵的手还有池塘边少年冷漠的回答,都飞速在傅如意眼前闪过。
如果世界上没有顾央央该多好。
她听见一个声音说。
“你自己小心,别连累我。”
说完这句话,傅如意关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男人拿出打火机,点燃烟,得意地抽了一口,吐出烟圈,笑道:“果然,女人的嫉妒心才是世上最厉害的武器。”
一挥手,香烟划过空中,形成一道美妙的弧线。
商熙回顾宅时,身后跟了个陌生大叔,大叔脸上的骇人刀疤,看得唐心一哆嗦,严重怀疑商公子是某个黑帮集团的掌门人。
商熙向众人介绍了助手老朱。接着他发现央央不在,老臧将央央半道离开的事告诉他,商熙正觉不妙,就看见远处西南角有浓烟冒出。
央央是被烟呛醒的,她挣扎着坐起,发现小剧场已是一片火海,火苗直窜屋顶,梁柱摇摇欲坠。
“救命啊,有没有人在……咳咳!”
她大声喊道,却无人回应。眼见出口被大火覆盖,央央只得退到舞台上,幸好背后的杂物间有一处洗手槽,她迅速将帘布扯下打湿裹在身上。
火势越来越大,四周浓烟弥漫,央央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傅如意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男人的话在她心中反复作响。
忽然,顾央央的脸从眼前跳出,狰狞地看着她,厉声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打了个寒颤,惊出冷汗。
“不好了,小剧场着火了!”
村民们嚷着从身边跑过,傅如意瞬间清醒。
“商熙?”
她叫住匆匆赶来的少年。
“傅小姐,你有看到央央么?”
少年满脸焦急,身后是同样焦急的老臧他们。
“她…她好像去了…去了小剧场。”
轰!
商熙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海西街站了一圈人,街坊纷纷拿出灭火器、脸盆装水救火,可惜火势太大,无异于杯水车薪,消防车还没到,大家都心急如焚。
众人赶到时,剧场已被浓烟包围。
唐心哇的一下哭出声:“央央在里面,大家快去救她……”
这声呼喊惊奇千层浪,齐人拉过唐心表情凝重:“你说央央在小剧场?”
唐心泣不成声地点头,作势就要向火海里冲,被齐人死死抱住:“你现在进去,等于去送死!”
“那央央怎么办!”唐心哭喊道。
齐人指挥村民赶紧将自家灭火器和能盛水的器皿都搬出来,消防车来之前,一定要控制住火势。
一时间,整个渔村都出动了,老臧和刘主席也加入了灭火大军。
商熙望着屋顶窜出的火苗,双眉紧皱,他强迫自己冷静,以现在的火势情况,等消防车就位,剧场怕是烧得只剩架子了,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行,不能再等!
他用水淋湿地上的毛毯,将它披在身上,然后一把夺过胖子徐的灭火器,毅然冲进火海。
“商熙!”
“不要!”
“危险!”
众人的惊呼,淹没在了大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