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不多能相信,你活化石的身份了。”
凯尔西把拆下的绷带扔掉,换上新的,重新给左肩缠上。
“你说源石是巴别塔的重点项目,而你曾在巴别塔工作。”
凯尔西神色凝重说道:“源石是能源不假,但它却能传播无法治愈的疾病,矿石病,感染者就像我这样,体表会有源石结晶。”
“当矿石病感染达到个人承受临界点,感染者就会死去。”
“我不知道曾经的泰拉人是什么样的,初次见面我曾认为你是阿尔戈人,只有深海的那些家伙和你最相似。”
凯尔西说完顿了顿,离开客厅,从二楼搬下来一台机器,机器由试管和显微镜组成,试管下方连接着内部,表面还有个显示屏,光看模型很像作样本分析的仪器。
“手伸出来。”凯尔西说。
罗恩伸出手:“干嘛?”
“看下你是否感染矿石病。”凯尔西带上手套,一边调试机器一边说“你在源石中心区待过,即便这么多年了,但也不排除感染矿石病的可能性。”
“虽然可能性很低,因为目前为止,感染了矿石病的人都死了。”凯尔西看了眼罗恩,随后拿起针管,轻轻扎在罗恩胳膊内侧的静脉血管上。
鲜红的血液顺着针管流动,很快填满试管。
凯尔西快速拔出针管,同时熟练用医用棉花棒按压创口,罗恩也很配合接过棉花棒,自己堵住。
仪器运作,凯尔西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显示一堆罗恩看不懂的字母符号。
趁着凯尔西分析血液的空挡,一直默默观望的特蕾莎拽了拽罗恩的衣角,小声问道:“罗恩先生,你们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哦!老夫的小心肝!小丫头偷偷摸摸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叫我罗恩就行了。”罗恩蹲下身,微笑着说“特蕾莎问的是哪句话啊?”
“嗯……”特蕾莎的长耳朵晃了两下,说:“比方说巴别塔啊,活化石这些词,是什么呀?”
“巴别塔可是个很了不起的地方。”罗恩很自豪的说“给你讲个故事……”
“罗恩。”
“啊?”罗恩话还没说,就听到凯尔西叫自己,疑惑地看向她。
“特蕾莎,你先回房间吧,晚上我跟你慢慢说。”凯尔西的声音听上去略显凝重。
她的分析做完了,可神情看上去并不轻松。
“唔……好吧。”特蕾莎偷偷瞄了眼凯尔西,乖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凯尔西皱着眉看着仪器的分析结果,沉默不语。
“怎么了?”罗恩感觉凯尔西很焦虑的样子。
“你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吗?”凯尔西十分认真地注视着罗恩。
“你的血液,源石颗粒的占比超过百分之五十,预估感染程度超过百分之七十。”
凯尔西盯着罗恩的眼睛:“正常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你为什么可以活着?”
“这我哪知道?”罗恩同样一脸懵逼啊,自己身体里这么多石头咋一点感觉不到啊?
罗恩被凯尔西盯得有点发毛,一时不知道该说啥。
在泰拉,源石的特性随着时间推移,会被更多人知道,在信息传播飞速的现代,秘密这个词,基本不长久。凯尔西听说过,有实验机构利用感染者尸体实验,试图造出源石生命。
当然,这在凯尔西看来荒唐至极,被源石侵蚀,失去身体机能死去的感染者,拿什么复活?先不提是否可行,光是利用感染者尸体,就令凯尔西恶心。
凯尔西不知道为什么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没事,应该是我想多了。”凯尔西单手扶额,一个五百年都活过来的人,身上再没点问题才不正常。
其实也不怪凯尔西瞎想,感染者的概念过于根深蒂固,换做萨卡兹人的话估计要拜神了。
“你的体表,有源石吗?”凯尔西的眼神恢复平静,不去瞎想给自己制造精神上麻烦。
“没有,绝对没有!”
罗恩全程黑人问号脸,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反正感觉不明觉厉。
凯尔西左手横在胸前,右手托着下颚,看着仪器数据沉思。
血液除了源石含量过高,其他数据都正常。如此高的源石占比,除非源石代替了他的身体,不然根本不可能存活。
体表还没有源石结晶……凯尔西研究源石三年了,用了三年的世界观瞬间崩塌,罗恩用反人类的数据告诉凯尔西,源石算个球?
或许这就是治疗矿石病的关键?人和源石可以共存?
凯尔西眼前一亮!罗恩的存在打破了插在感染者身上的数个标签,往这个方向研究,一定没有问题。
“那关于源石技艺——算了,你肯定不知道。”凯尔西似乎想通了,表情轻松不少,收拾好机器,对罗恩说:“去休息吧,特蕾莎帮你把房间收拾好了,明天记得感谢人家。”
凯尔西哼着小曲儿走上二楼,看了一眼特蕾莎紧闭的房门,轻轻一推,便走了进去。
“哦!好!”
罗恩目送凯尔西关上门,挠挠头。罗恩认为,无论几百年,女性在想什么,都是个未解之谜。
睡觉去吧!
泰拉刚过完夏天,正直初秋,天气转凉。
罗恩躺在特蕾莎铺好的大床上,用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床垫和枕头特别软,被子不厚不薄,但特别大!上面残留了薰衣草和阳光的香味,吸一口心旷神怡。
一张床,一间衣柜,一张写字桌,很简单的布置,却很有家的味道,墙角还有两盆仙人掌。
小丫头有心了。罗恩闭上眼,心想仙人掌换成竹子就好了,这样显得自己更有逼格。
明天休息,去干嘛呢?
罗恩想多了解一下感染者,对感染者,罗恩的理解就像会传染的癌症。说实话,源石的研究滋生了感染者,那么作为巴别塔员工,罗恩心里是带有愧疚的。
这种愧疚感很奇怪,明明跟自己没关系,但就是感觉不舒服。
明天先去去镇上逛逛吧,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罗恩的呼吸渐渐均匀,缓缓睡过去。
楼上,凯尔西和特蕾莎缩在被窝里,凯尔西诉说着从去切尔诺伯格到回来的一切,同时介绍了罗恩的来历,一点没有对特蕾莎保留。
特蕾莎捂着小嘴,表情十分吃惊。
“罗恩先生,真的活了五百年!”
“是啊。”凯尔西想起初次见面时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活化石的自觉——好像现在也没有。
“那他一定很寂寞吧……”
“嗯?为什么呢?”
“因为……”特蕾莎小声嘀咕“他的世界只剩自己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