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我回府已有半年了,偶然听到了大夫人与一婢女的谈话,我才知道了阿爹为何要接我回府。
我原以为阿爹或是念着我的,所以才派人接我回府,即使回府时无人来迎,可也算是有一份情。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竟是想要我嫁与那丞相之子,那丞相的痴傻子。
我曾以为阿爹是不重官场上的名利的,也是不屑与那些一钱太守之人来往,所以我才事事以阿爹为样,觉得像阿爹的人才是我应嫁之人。
原都是我太傻罢了。
可更可笑的是,我与那丞相之子曾见过一面,竟是他看不上我,后便不了了之了。
但这件事情从未摆上过明面上来说,若不是我听了大夫人的暗讽,也是至今都不知道的。
记得那日丞相府做宴,去了许多达官贵人,阿爹带着我一同过去,我并未觉得有什么,而且那时回府已有时日,一直以来的心有芥蒂也从不是真正对着阿爹的。
我只是气恼,阿爹对我阿娘的做法与态度。让阿娘在后面的日子里过的悲凄。
但后来回了府,慢慢的便只是无奈了。
阿娘曾说,一人的决定从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可他若是错了,听了你的劝诫,你便是做到了自己的不愧。
所以,阿爹曾经的做错,或许是无人劝诫。也或许,阿爹从不觉得是错的。
只是因为那是我阿娘,所以我便觉得是不该。而也是因为那是我阿爹,所以我也会在心里不自觉的为他开脱。
我与丞相子相见也是在那宴席上,我与他说的话并不多,那丞相子痴傻,话语也是支吾的有些讲不清。
所以便是讲了几句,后是再也没见过了。
但现也是记得的,那丞相子跑到了他乳娘的身后,摇着头晃着脑,说着什么:“素淡...”然后便又跑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而乳娘则是含着歉意对我福了一礼,追了过去。
我原只觉得奇怪,后才知道,那丞相子是没瞧上我,觉得我素淡。
但也是多亏了我这长相素淡,没让他瞧上了。
可阿爹的口风也是真的紧,竟也没讲过什么,只是茶余饭后的一句:“涣儿长大了,该懂事了。”便套出了他的意图。
而大夫人更是深深的暗讽我,讽着我没被一痴傻子看上,更是厌我没得嫁与那痴傻子。
这那能事事顺她心意。
但那次之后,我便处处留了些心眼,我才发现,这阿爹从就不是我以为的阿爹。他对我的欢喜,也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罢了。
对着阿娘,我更是不知道他的想法。而大夫人口中收说的事,我更是不信。
但至今我却还是疑惑一件事情。那便是与宁王子的婚事,虽说是圣上赐婚,可阿爹究竟又有没有插手,否则那圣上又怎会好端端的便赐了个婚?还是赐与了宁王子。这官阶,可不比丞相子差。
我抬着头,看着阿爹,他早已是比不上当年的英勇了。“镇疆”的名号也不知道他还能守得住多久?
“阿爹。”我涣着他,眼里现便是没有什么神情了。
“阿爹怎么能拿我与阿公比较?”我说着,说着说着便笑了出来。
现不藏着事的,藏着意图的,只做自己,感觉便也是真好。
而阿爹则是呆了一下,他或许是万没想到我会肆意的笑成这样。
我抬起了手半抚着自己,又盈盈的走了两步,现的我离着阿爹便只几米的距离,以阿爹的功夫只需一个箭步就能到我的面前。
“涣儿?!你从前可不是这般模样的。”阿爹说着,语气僵硬。
“我从前?”我放下了手,端正的放在身前,然后说:“我从前确实不是这样。”
“可那已是多久的从前了?”真是好笑...现在竟与我谈起了从前。
“你现怎么变成这样了!如此用尽心机,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我怎就不择手段了?”我稍斜着脑袋微看着他。
而这房里的烛光也比先前的更暗了些,房外的风声也更杂了。
烛火没有全部照亮阿爹的脸,只留了一些在黑暗里。可烛火照着的我,却只是一点在光里。
“林涣瑛!”阿爹已是怒了,并不重力的拍了一下椅上扶手,却也是发出来了响耳的声音。
“阿爹直说罢。”我镇定的看着他,对他的发怒不为所动,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也只是因为不甘自己曾经的情感。
曾以为,阿爹阿娘是这世上对我最好之人,原只有阿娘一人罢了。
可当我说完这句话后阿爹却是静了下来,看着我也是一言不发。
只是他看着我的神情我却看不懂。
原进房前看这屋是灯火通明,后越进便越暗,现倒是觉得又黑了不少。房里的摆设即是熟悉却又疏离。
无论是谁。
突然沉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细细数着他心里已是给我定了的罪,一项一项的,我全都是听着罢了。
我不解不辩,看着他,冷静的就像他从前看着我一般。
“阿爹说的真好。”我轻齿而笑,脱口而道。
“这谋害大夫人是罪其一,为不孝不敬不义不道。这毒哑林采芷是罪其二,为不仁不慈不善不爱。”
“这罪一罪二便够定我罪了。随意定个什么罪呢?阿爹说呢?”我反问着他,看着他的神情变了又变。却依旧是坐在椅子上,从未动身。
想来也是,阿爹可是这京都赫赫有名的“镇疆”大将军,又怎会如此奈不住脾气?相较比来,定也是我输的。
我这如今面直直的站在他面前,只是因为无可谓失了。也或许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难受与不甘。更是因为我这性子曾像极了他。
“林涣瑛!你做事如此狠毒不顾节礼,枉我当年对你疼爱有加!”阿爹语气沉重却并不急躁,只是话里的威严是又浓重了几分。
“疼爱有加?”我看着阿爹的脸是又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如何是疼爱有加?如何又算是疼爱有加?”我问着他说,不见答语便又是嘲讽。
“阿爹这说的话儿,竟怎这么好笑?”
说完后我便抬起了手掀起了衣袖,露出了绑在手臂上的绷带。
而阿爹则是眼里神情波动,定在了我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