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抬了抬骨节分明的手,示意小宫女退下,森白的骨链随着那只皓腕轻晃几下,发出磨砂的响声。
月光下更能清晰的看到骨链上大块装饰品的颗粒感。
“扑腾腾——”黑色的蝙蝠在墨夜里惊扰了树枝上停留的几只飞鸟,发出翅膀震动的响声。
在月光的照映下才看清不知何时落在女生肩头的蝙蝠。
蝙蝠舒伸着翅翼,张开的双翅宛如恶魔的双翼般,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庞大狰狞。
女生浓墨的衣衫以及肩头那只蝙蝠与黑夜似乎在逐渐融为一体。
她,是深渊,做不了别人的救赎,如果可以,那一定是为抵达目的。
仁慈?…它在黑暗里没有任何作用,只会平添麻烦。
她在实验室的时候就知道,如果不够残忍狠毒,就会被其他实验品干掉,只有最后留下的五个人才能离开那个鬼地方。
才能……出去,报仇,作为得到能力的交换,那代价太大。
那里,
既是后来的救赎,同时也是看不尽边的黑暗。
没有温情,没有谦让,没有信任,只有残酷、冷血、虚伪…
以及,被福尔马林浸泡着的各类标本,似乎也只有它们保持了最初的模样,尸身不曾发生变化。
习以为常的暴戾争执,血腥味常常弥漫在整个实验室,地上蜿蜒着粘稠暗红的小溪。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可以毫无表情或面带微笑的跨过一具具冰冷冷没有气息的死尸。
那里更没有人可以在她头破血流的时候问你痛不痛,没人能护她周全,能真正依靠的貌似只有自己。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她渐渐习惯了双手沾满这种液体直至为此痴狂。
她也成为了,最初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人…
一只纤弱的皓腕从袖子里滑出来,伸手接住倾洒下的月光。
手的主人眸色浓郁,藏着隐晦的情绪。
肩头上的蝙蝠扑腾腾飞落,摇身一变,少年脚尖落地,皮肤白皙,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年光洁的下颚线。
“哟,怎么怀古伤今的?”
“…”这玩意,欠拍。
俏丽的女孩子细长的手指一转,手上悬出一块小巧的金印,她微微仰头,那双灵动漂亮眼睛毫无温度的看他,微笑jpg.
“咳咳…不说了不说了。”格伊摸摸高挺的鼻梁,秒怂,“收起来收起来。”
*
“嘭!”
名贵的茶碗被摔的稀碎,瓷片锋利的割手,滚烫的茶水四溅而出,上好的春尖茶叶弄的到处都是。
女人臃肿肥胖的身躯颤了颤,脸上的肉抖了抖,“混账!你是想烫死我吗?!”
“娘娘饶命!”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收拾了?!”
宫里这群长舌的东西,居然说皇上被行刺的现场有她萧家的玉,造谣生事!
父亲还未有音讯,怎会肆意动手,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萧依无处释怒,便拿这刚上来的小宫女发泄。
女人指甲嵌入肉里,指尖发白,在手心留下几道月牙印。
一口银牙都快叫她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