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种生物可以沟通的时候,如果你比它们强,那么就很容易驯化它们,这正是“驯兽大技”开宗明义的一句话。只有下等的如地球上这些所谓驯兽师,才要从什么培养感情开始。
陆远“叽叽”连声,通过猹语表明他已经做出决定,两猹立时露出感激涕零的眼神,显然对它们的驯化已经从“诱导”进入到“支配”环节。
陆远蹲下拍了拍两猹的小脑袋,然后走进茅屋,躺在了用竹子编起来的单人竹床上。
这张竹床颜色深红,年代久远,四支脚都有些松垮,人躺上去就会咯吱的叫个不停。这要是换成从前的陆远,肯定睡不着,现在不同了。
从前睡不着,是因为没有成功过,内心有着无从的暴躁,而现在则一切胸有成竹,内心宁静,不急不躁。这竹床的咯吱,陆远完全可以当成是催眠曲。
两只小猹吃的肚皮圆滚滚的,已经是跑不动了,就爬上竹床躺在陆远的脚侧。
这一夜,山风寂寂林木婆娑,许多夜间出动的生物在狂欢,大河奔流的浪滔撞击声悠悠传来,夜枭嘀咕,稻穗在晚风中摇曳……
茅屋前弥而不散的“封蚊草”香气像护身符,不但成了蚊子的墓地,还蛇鼠薛易不敢靠近。
陆远记忆中,已经有快二十年,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了。晚风就像绸缎般吹上身,那种舒服的感觉,总让人感觉是在做梦,但是他一夜无梦。
清晨,山鸟的清鸣,和大河那边水牛的哞声,和延缓了许多的大河渡水声,还有知了清扬叫唤的声音,组成奇异的节奏,让陆远从睡眠中悠悠醒来。
天已经亮了,但还并未大亮,却可以清楚见物。
陆远爬起来,发现两猹并没有在身边,在茅屋外隐隐能听到人声,这是他父母在低声交谈的声音。今天是摘瓜上县城集市,贩卖的日子,他们早早就来了。
走出茅屋,陆远看到父母,正在瓜田里忙碌的身影,还有经常冒出身影的两猹。
很奇怪,陆远只见父母,快速的弯腰,然后不断的抱起西瓜,脸上笑意正浓。观察了一会儿,陆远终于明白,这是两猹在摘西瓜,而父母则只负责将西瓜装在箩筐。
陆青山和陈罗衣夫妻两个,时时低声交谈,说些家常农事,也夸夸两猹是福兽之类。才一转眼的功夫,两担西瓜已经装满,他们就要用扁担上肩挑上大路,以便大车好装。
雨后田间路滑,陆远立刻叫停他们,快步走过来后,两担西瓜两肩挑。这两担三百多斤的重量,在此时陆远的肩膀上,好像轻如无物,健步如飞。
陆青山和陈罗衣震惊不小,儿子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难道那世外高人,还让儿子练力气?夫妻两如此一想,顿时有点心疼儿子,也不知道在世外高人那里吃了多少苦,才有现在的这般成就。两人在后边直呼,让陆远慢着点。
陆远将西瓜挑到路上,看到一边停着辆小拖车,也就是四个轮子的小货车。后面经过改装,两侧的拦子被可拆装的栏子加高了一半,里面四下掂了厚厚一层稻杆,这是用来防震的。
车里的人听到动静,下车来顺手将手里的烟给灭了,看到陆远露出微笑,他认识陆远。
“原来是良叔,记得我小时候,还玩过你的手扶拖拉机,结果撞坏了。也不晓得,后来我爸赔了你多不钱。”陆远现在记起了很多事情,这件事也不例外,顺带的也想起了这个良叔。
良叔先是跟陆远打了个招呼,冷不丁的被提起这事,苦笑了下,才道:“你不说这事,我还忘记了。我记得当时,你爸是想赔维修费来着,但,别人不让赔。”
“呃,什么意思,别人不让赔?”陆远觉得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别扭。
“小子,你是不知道,你爸年轻的时候在村里关系多着呢!总之,别人听说是孩子小不懂事,误伤了我那破手扶拖拉机,就不让赔钱了……”
陆远摇摇了头,笑道:“那也没事,今天你来帮我家拉货,多给你点,不让你亏着了。”
“哟,远仔,你这就打你良叔脸了。我帮你爸,不要钱的,你后来在外面读书不知道,你爸帮了我大忙。现在纯粹是朋友间的帮忙,不存在利益关系的。”
“真看不出来,你这大学生力气也这么大。这少说也有三百斤,你担肩上像个没事人……”
“嗨,年轻人嘛,都这样。”
“屁,我家那小子,也就小你三四岁,整个人就跟个废物似的。”
陆远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让他多经历点事,就会懂事了,别怕让他吃苦。良叔,一看你啊,就是将儿子当成古董了,生怕磕着碰着伤着了……”
说完,担里的西瓜,也都被两人拿出来了,陆远挑着空担走了。良叔愣了愣后,也只能露出苦笑,因为陆远说的确实没错。
陆远回到瓜地,就说服父母过到这边来了。
陆远还在小时候,就知道瓜农间流传着挑瓜三步曲,就是看形状、听声音和端重量。
看形状,就是看瓜蒂、瓜脐,靠地面的瓜皮颜色变黄,就是熟瓜。听声音,就是以指轻弹,声音疲而浊,且有震动的传音,就是熟瓜。这“端重量”准确度最低,而且经验最重要,因为成熟的瓜,因瓜肉细脆组织松弛,体重就比生瓜轻些,经验不丰富就会经常翻船。
现在挑熟瓜,有两只小猹执行。要说它们在这方面,可比人的经验准多了。
两只小猹,挑中了西瓜,就用锋利的爪子在瓜藤上一划,接着陆远直接拿走就行。
清晨摘西瓜的速度,远比想象中快,不出一个小时,那辆小拖车已经不能装了。
陆远的母亲陈罗衣坐在副驾,而他和父亲则站在后边西瓜堆,小拖车发动起程,直往县城的早集,这又是美好的一天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