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刀客,他们身上带着刀。
现在大堂里所有人都带着刀,就连那个被刀客拎着的假掌柜也有刀。
方流景他们的刀都被阿飞打磨到吹丝断发的地步。
一个刀客问道:“师爷你也用刀?”
瘦猴笑道:“右手拿笔,左手使刀。”
刀客说:“左手刀主的是出其不意,佩服佩服。”
拎着假掌柜的那个人说:“县太爷也用刀?”
严云峰说:“惊堂木找不到了,只能用刀来断案。”
“合我胃口。”那人把假掌柜扔在地上。掌柜被摔在地上只能闷哼一声,手上的刀现在才脱手。
严云峰问:“你要告他?”
疤脸刀客说:“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他是我带来的钱。”
“哦?”严云峰说,“那这个人我收下了。”
严云峰用刀鞘一拍桌子说:“你姓甚名谁籍贯何处,要告何人那?”
刀疤脸说:“我叫李老三,江湖人无籍贯,状告县衙里的一个人,还望大人不徇私枉法。”
严云峰说:“我只靠证据断事。”
“好。”刀疤脸说,“我要告与你们同行的那个白脸小儿。”
“哪个?”方流景看看堂上的各位,脸都不是白的呀,都是健康的古铜色。
严云峰问:“师爷,府中有这个人吗?”
“有的。”瘦猴说,“方兄救的那个人就是脸最白的。”
刀疤脸想那个人原来和县太爷没有交情,那这官司我吃定了。
自得意满的时候得意的踢了踢倒在旁边的假掌柜。
外面响起纷杂的脚步声,“锦衣卫办案。”几十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出现在大堂门口。
“严大人。”
“孙指挥。”
锦衣卫带头的是指挥同知孙德民,他进大堂也不客气,自己搬来了一个凳子坐在师爷旁边。
孙德民说:“师爷,你会用刀?”
瘦猴说:“左手刀。”
“嘿嘿嘿,师爷不用骗我。”孙德民看着瘦猴的右手说,“你用的是双手刀,左右皆通。”
瘦猴没有再接话,严云峰说:“锦衣卫办案我不应该多问,但是你直闯县衙可不行。”
孙德民说:“我拿一个人就走。”
严云峰问:“什么人?该不会也是找那个白脸小子吧。”
“既然严大人你知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孙德民摆摆手,几十个锦衣卫直接进了大堂跑到衙门后院去。
孙德民说:“你们审你们的呀。”
严云峰说:“这不在等你们抓他来。”
孙德民说:“什么?”他看向关外刀客问:“你要告他?”
刀疤脸说:“我的大哥就是被他刺死的,有冤情自然要找县官。”
孙德民问:“严大人你何时做了县太爷了?”
严云峰说:“县官不如现管,我也还兼着大理寺巡监的职位,孙指挥,我这有问题吗?”
孙德民说:“哪敢有问题。”
几十个进屋的锦衣卫又跑了出来,一个千户说:“大人没找到。”
“他跑不了。”孙德民说,“在外面还有一百个兄弟在呢。”
锦衣卫的绣春刀,方流景他们的腰刀,关外刀客的大刀都在大堂里,在他们的刀鞘里。
正如孙德民说的,一个深受重伤的人在街上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若无其事的走在街上,外面一百个锦衣卫只需一个人就能知道哪个人不正常。
白脸小儿虚弱得连绑都不用绑直接被巡逻的锦衣卫押到大堂。方流景看到他青色的嘴唇都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力气跨过门槛走出县衙。
孙德民问:“这人和严大人您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严云峰说,“我只是在护送贡品的路上碰到了身负重伤的他。”
孙德民说:“这个人是扶桑人。”
严云峰问:“倭寇?”
“不不不。”孙德民说,“他来自扶桑国派来的使团,不知道怎么就跑出来了。我们追他追了一个月。”
严云峰问:“需要这么大的架势来找他?”
“他身上有秘密。”孙德民说,“他第一次来到中原,居然就认识江湖上的人。你说奇不奇怪。”
严云峰说:“海禁还在执行他们却能在中原有关系只能说明有走私。”
“还是大走私。”孙德民说完就用绣春刀一拍桌子。
孙德民站起来叫道:“你招不招?”
这句话带着不可侵犯的权威,象征着天子的无上权利。
关外刀客跪下了,虽然他们有点摸不着头脑。
刀疤脸说:“我招什么啊?我是原告那。”
孙德民说:“如果你们不是走私成员,那怎么会和这个扶桑人搅在一起。”
刀疤脸说:“我们是关外的参客,在天山上收完参的时候碰到这个劫匪。”
孙德民说:“有人证吗?”
“有啊,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刀疤脸指着跪在后面的人说。
孙德民气到了:“你是说你们当事人相互作证吗?”
严云峰用刀鞘一拍桌子:“所举证人无效。”
孙德民回头说:“谢谢。”
方流景想这二人同朝为官还很合气。
孙德民说:“那你们就要和我去刑部大牢走一趟了。”
刀疤脸问:“不是诏狱?”
孙德民问:“怎么,你想去那?”站在他两旁的锦衣卫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刀疤脸说:“不不不,哪个监狱我都不想去。”
“还有我,还有一个人证。”刀疤脸抓住那个假掌柜,“扶桑人把抢来的人参卖给了他。”
“哦?”孙德民说,“弄醒他。”
旁边的锦衣卫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棒子,直接就往他的屁股来了一发。
假掌柜嗯哼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眼前的人。
等看清眼前人穿的是飞鱼服时吓得完全清醒,手扒拉着地往后躲。
“这个人是谁?”孙德民把扶桑人拉到假掌柜面前。
假掌柜咬字不清,但还是知道大概意思:“我不认识。”
孙德民拍拍衣服:“砍了。”
“别别别。”假掌柜这回说的十分清晰,“我认识,认识。”
孙德民蹲下来问:“那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假掌柜说:“去断…”
他喉咙一堵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孙德民站起来:“给他一杯水。”
锦衣卫从腰间拿出一个水袋,俯身下去把瓶口凑到他嘴边。
送水的锦衣卫直起身子说:“大人,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