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休息,霍相思早早吃了饭在房间等卫静之。
简单收拾完屋子她瞧着那扇已经蒙尘的窗子。从她住进来,只有大雨滂沱的前夜听见了那阵诡异的声响。
她捏着窗棂支架开了窗,雨后枯枝败叶堆积的味道扑面而来,撑着窗沿往下看了一眼,才发现她的屋子在外面居然离地一人多高。
下方的墙壁长满黑绿色的青苔,地面上并没有任何活物到访的痕迹,就连那阵她听着像是指甲挠墙的声音,在青苔上并没有留下痕迹。
难道真是她幻听了?
味道实在不太好闻,她抬手关窗,窗户合上的瞬间,她在窗格子的外沿看见了四条抓痕。
蒙了一层灰尘的木条上赫然醒目地露出四条发白的痕迹,抠掉了一层木屑露出内里发白的木质。
“霍姑娘,你在吗?”有人在外面敲门,霍相思关上窗子去开门,来的居然是何兰。
“何姑娘?请进。”
何兰进屋子左右看了看,见房门没有关,便特地转身过来关门,“我有些话想跟霍姐姐说。”霍相思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点点头。
“我想请霍姑娘帮一个忙,今日我与人约好了在司天监等人来取一件东西,但是我这会儿又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出去一趟。所以想请你帮个忙,若是有人今日来找我,你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何兰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
“今日我已经约好了卫姑娘要出城一趟,这个忙恐怕帮不上了。”霍相思看了一眼盒子没去接。
“霍姑娘你还不知道吗?卫姑娘昨日御艺课后就被卫家人接走了,昨夜一直没回来。”
“她没同我说。”
“卫姑娘向来性子冷,兴许她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给忘了。”何兰说完看了霍相思一眼,将盒子放在桌上,“如此就有劳霍姑娘了。”
“对方是什么人?你说一个大概,免得弄错了对象。”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受人所托,不过如果对方说明是来取盒子的话,就是他了。”何兰说完起身告辞走了。
霍相思送她出门之际,去了卫静之的房门口,敲了敲门,果然没人。
她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天空皱了皱眉。
既然出不去,霍相思收拾了一下东西决定去书库找一下老监司。
到的时候,老监司正弯着腰在扫院子,“您放着我来吧。”她上前一步把东西放在书库门口的桌子上,接过老监司手里的扫把。
“今日休息,你怎么不出去?”有人帮忙,他也乐得清闲,就在一边的靠椅上坐下喝茶晒太阳。
“我本来有事,只是约好了人没来,便也无事可做。”她扫着地想了想才说道:“您真的认为繁星会做那样的事情吗?”
“我们认为的没有用,大理寺衙门的证据指着他。”
“繁星不是那种人,这件事背后肯定有隐情。”她自问从来没看错过人,繁星的眉眼间没有做钻营之事聚集的算计。
老监司看了她一眼,“好好扫地,扫完地再去整理一下书库。”说完侧着身子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霍相思把院子的边边角角都扫完,推开了书库的门,细小的灰尘飞舞在门口洒进来的天光里,一阵故纸陈腐的味道飘了出来。
所有的书都堆在一处,书架上桌子上地上,乱得没有下脚地儿。
在书库里扑棱得好一阵乌烟瘴气,接近午时,霍相思才收拾完地上的书,清扫了屋子里的蛛网灰尘。
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缓口气的功夫再回望一眼依旧乱糟糟的一摞摞书,她不由得把了把头发叹口气。
“这书库是有多久没有整理了?”
“从被贴上封条的那一天就没整理过了,你好好弄,我想办法从司天监的账上给你记个功劳,回头还能抵学分。”老监司翻个身望着头顶的太阳。
“为什么被封?”
“莫打听。”老监司说完起身往外走,“去厨房领饭食过来,吃了饭接着整理。”
“您去哪儿?”霍相思扑了扑身上的灰问道。
“吃饭去。”说罢头也不回地背着手走了。
书库挨着卜兴阁,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仰头就能看见高高的占星台。黑色的石头上刻着星宿,顶端放着一个竖着的星盘。
阳光透过星盘显出一个影子,落在书库的二楼,霍相思看了一眼觉得设计这占星台的人有点太随意了。人不能上去,如何登高望远,这不就是个摆设吗?
饭吃到一半,连山进来了,“怎么是你在这里?刘主簿呢?”
“主簿吃饭去了,让我来打扫一下书库。”
连山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说道:“大人让我来取一本书。”
“那您慢慢找。”霍相思看着他走进书库,就自顾自坐下来吃饭。连山进门不过数息便转身出来了,脸色不太好。
“司天监的书库怎么成了这样?这让我如何取书?”说着话以袖掩面打了个喷嚏。
“主簿大人说这里从前是被封了的,前几日才开封,一直没来得及打扫。要不您回去跟监司大人说,等上两天,我收拾完这里,您再来取书。”
“尽快。”连山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卜兴阁内,江鹤望坐在桌边喝茶,听完连山的汇报也没在意,“那就等收拾完了再去找,左右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东西。”
“是。”
“让你查繁星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属下去过他家,没有亲人而且家徒四壁。问过左右的邻居,也都说他很少回去,这样的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会是骗取别人巨额钱财的人。”
“刘主簿呢?”
“属下旁敲侧击地问过,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件事先放着,你去查一下这几个人……”
“大人……”归藏气喘吁吁跑进了卜兴阁,“大人,大理寺来人了,说要搜查所有生员的屋子。”
“搜查司天监?”江鹤望沉着脸放下杯子。
“大人,您来了这才几天,大理寺就来了两次,这不是在找嫌犯而是在欺负咱们司天监是个冷衙门。”连山轻声说道。
“连山,你去告诉来的人就说我去宰相府了,大理寺的若是想搜我司天监,让他们去宰相府找我。”
“是。”连山领命出了卜兴阁。
归藏小心翼翼地问道:“真不用出去见他们?”
“你记着,今日若是低了这个头,以后便事事处处矮人一头了。”江鹤望按了一下椅背,大理寺这不止是在找司天监的麻烦,更像是在试探,试探他试探卫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