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一过,王上王后等人准备回宫过年了,就在众人不知如何劝妙宁一同回宫时,妙宁自己开口说要回都城,倒是把众人都乐坏了,只有妙宁和萧肆两人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就这样回宫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都城去了。
回到都城时正是除夕这一日,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孩童们都与自己家远方来的弟弟妹妹们嬉戏打闹,姑娘们都三三两两的在一起买新衣新鞋新饰品,大约最忙的就是当家主人主母和少年郎们,大多都在家忙活今晚的除夕宴,王上今年本是怕除夕前赶不回都城,所以告知文武百官今年过年都不用进宫了,于是大街倒是比往年更热闹几分。
萧肆都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了,嘴角不由的挂着笑,妙宁却与这热闹格格不入,娇美的脸庞冷漠的看着大街小巷的热闹。仿佛越是热闹,她越是孤独,她心里总是不停的问:“蓝墨在做什么呢?”每每想到或许他正在兴喜年后他的婚礼,妙宁的脸就更沉上几分,这个轿内都压抑着与轿外截然不同的气氛。
总算是进了宫,妙宁扯着假笑应付完了所有人,留下众人很是不解的表情,自己回了寝宫。王后随着妙宁后面,也入了妙宁的寝宫,让宫女们都退下关好门后,拉着妙宁坐到了床沿上,问她:“你和母后说实话,你可是为了那蓝墨回来的?”妙宁低下头,脸上挂着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出现过的沮丧说:“我听闻他要成亲了。”王后将妙宁抱入怀中,如同小时候那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妙宁这下可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等稍好些了,坐起身,直视着她的母后。王后见妙宁直直看着她,眼角边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小脸泪痕满面,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王后握起妙宁的手,轻轻拍了拍道:“母后的妙宁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妙宁柔柔的问:“母后,女儿真的那么不好么?”王后握紧妙宁的手,严声道:“胡说!你是整个宁悦国最美的公主,也是整个宁悦国最尊贵的公主,是父王母后的心肝宝贝,从小到大父王母后都是将你捧在手心去呵护的,你怎么能不好?母后的妙宁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妙宁听到这话,眼泪又止不住哗啦啦的流,立马钻进母后的怀中,委屈的问:“那为何他不喜欢我?他非要赶在我及笄之前娶别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母后,我不知道为什么。”王后拍着妙宁的背,轻声说:“妙宁,我亲爱的女儿,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并不是你想要就能够得到的,即便你是宁悦国最尊贵的公主,那也是无法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的。蓝墨他自小与那女子有婚约,难不成你要让他做那背信弃义的男子?蓝墨是个恪守本分的好男儿,父王和母后也很喜欢他,可他毕竟是有婚约的,所以,我亲爱的女儿,你现在要学会放下,知道吗?”
自那以后,妙宁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是笑容少了许多。太子与萧肆为了让妙宁开心,带着妙宁跑遍了所有他们这几年想要带妙宁去的地方,直到他们在悦华楼遇到了蓝墨,妙宁看着许久未见的蓝墨,心仿佛又被狠狠地击了一下。妙宁得体的站在蓝墨面前,轻轻的问:“不知蓝大人可有闲暇?”萧肆立刻冲过去,隔开了妙宁和蓝墨,对着妙宁悄声说:“你疯了么?整个悦华楼谁不知道你和蓝墨之前······”萧肆顿了顿,继续说:“你不要你的名声了?你可是公主!”妙宁抬头看着萧肆的眼睛,坚定的说:“我必须求一个答案!”
萧肆看着坚定的妙宁,只能无奈转身对蓝墨说:“蓝大人,不如我们找个别的地方一叙?”太子也在一旁附和说:“是呀,蓝大人,你可是快要成亲了,本宫可得和蓝大人多喝几杯庆贺庆贺,这里人实在太多,不如另择一地?”蓝墨对着几人作了个揖,说:“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人来到了河边的一片竹林,太子与萧肆直接在河边生起了火,萧肆下河去抓鱼了,太子则是坐在一旁,拿出刚刚买来的那坛酒,似乎真的打算一醉方休。妙宁站在离他们不远处,蓝墨与她相隔一人的距离,妙宁施礼道:“蓝大人,别来无恙。”蓝墨立即回礼道:“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妙宁轻笑着看着蓝墨,道:“蓝大人似是瘦了。”蓝墨低头不敢看妙宁,回话道:“劳公主殿下挂记,蓝墨公务较多,的确瘦了些,倒是公主,几年不见,长大了许多。”妙宁问:“蓝大人都不曾抬头看我一眼,这话说的未免虚伪了。”蓝墨仍旧不曾抬头道:“微臣说的是实话,公主确实高了些。”
妙宁有些泄气了,声音中带着些许悲凉:“蓝大人是觉得妙宁长得不堪,污了您的眼吗?”蓝墨立刻抬头看向妙宁,精致的脸上挂着那样令人心疼的悲伤,蓝墨只觉心中一紧,立刻解释道:“公主误会了,公主如此貌美,怎会污了眼。是微臣怕污了公主的名声。”妙宁看着他那双令她魂牵梦绕的眼睛,说:“此处就我们两个人,王兄和萧肆不会胡说。”
蓝墨心里清楚,自己一旦看了这张脸,便再也无法挪开自己的眼睛了,心想:“索性今日看个够吧,索性今日就失礼一次吧,把她的样子刻在自己的心里吧,从今往后就默默的在心中看着她就好,但是,还是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呀,多美呀。”妙宁见他不再躲闪自己,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问:“为什么?妙宁今日只想求个为什么?”蓝墨看着妙宁,心中苦涩,但强装冷漠的说:“公主殿下与我从来都不是一类人,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微臣只是臣。”
妙宁摇摇头说:“我不要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我要一句实话,为什么?”蓝墨闭上眼睛,狠了狠心道:“公主殿下,您是公主,您想要什么没有?就不能放过我吗?我与表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我在都城稳定了,自然是要将表妹娶进门的。再者,我父母只是农户,供我读书不容易,好不容易盼到我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了,难道我要因为公主放弃功名?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更何况,我本不喜欢公主,是公主一厢情愿罢了。在下还要去筹备婚礼,就此告辞!望公主早日觅得如意郎君。”说完拂袖而去。
妙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蹲下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即便蓝墨这么说,她也是不信的,可是她不信他亲口说的,又该相信什么呢?是呀,他娶了自己,就只能是驸马,挂个闲职了,他那么有才能,那么自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喜欢这个阻断他仕途的女人呢?而她还弄的人尽皆知,还老缠着他,他怎么可能喜欢呢?
突然,妙宁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