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墨自从那日听说妙宁公主与萧统领赛马回去后便一病不起,心中甚是担忧,但又觉得一个小女娃为何会和一个大男人去赛马,随即有感觉自己有些怒气,但他并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想来应是气公主竟没有一个公主该有的样子吧。听闻她被送去清悦山修养了,自己应该是松一口气的,毕竟再也不用每日下朝看着那抹粉色就胆战心惊,深怕被人看见于理不合。可又听闻萧统领护送她去的,整整一年两人都会待在一起,蓝墨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果然还只是个小孩,也是,谁会把小孩说得那句非他不嫁放在心上呢?毕竟,她是王上王后最宠爱的小公主呀。
“墨儿?墨儿?”蓝墨回过神,见母亲在花丛中无奈的看着自己,蓝墨匆匆走过去。今日要随母亲去迎自己的表妹潇湘,潇湘是舅母家妹妹的女儿,这表妹从小便与自己有娃娃亲,父亲母亲更是将她完全当做了自己的儿媳妇儿,这不,快要到年末了,母亲赶紧请了自己的母亲和舅舅和舅母来都城团年,顺带着让舅母把表妹也带来。毕竟蓝墨是两家唯一一个成了状元,并定居京城的儿郎,父亲一家也全都赶往了都城。蓝墨不禁一阵头疼,还好王上赐的状元府不小,挤挤也能住下,可这全都来都城过年倒是蓝墨未曾想过的,毕竟祖父母和外祖母都是梧桐乡的人,三老也都不在壮年了,自然是自己与父亲母亲回梧桐乡看望,哪知父母一说起光耀门楣的蓝墨邀请大家去都城过年,大家都兴致勃勃的答应了,蓝墨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了。
两家一家走水路,一家走陆路,按理说应是陆路的先到,可或许是运气好,这一路竟是顺风,于是走水路的外祖母与舅舅一家倒是先到了。今日便是去码头迎外祖母与舅舅一家,到了码头便看见船夫和舅舅一家都已经卸好行李了,母亲匆匆走过去扶住外祖母道:“阿娘,可把您盼来了,您一路可劳累?”外祖母摆摆手道:“不累不累,都是拖了墨儿的福,咱们才能来这都城相见呀。”说完还笑眯眯的将蓝墨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又看向潇湘,满意的点点头说:“这墨儿和湘儿倒是怎么看怎么登对。”
那边的潇湘羞涩的低下了头,而蓝墨倒是有些兴致缺缺,对上自己母亲发来的警告的眼神,蓝墨才抬眼打量这个表妹,潇湘是那种长得非常柔美的女子,眉清目秀,小家碧玉,因为自小身子不好,所以很白,但这样的白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是病态的,反倒是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再加上现在脸上挂着一抹娇羞,倒是让人很是心动。可蓝墨的脑海里总有一个身影挥之不去,那个人也出现过这样的娇羞,可是却和潇湘完全不一样,她即便是娇羞,也带着一份大方,带着一份磊落。
“墨儿,还不帮着搬行李,处在那儿发什么愣呀?”母亲的声音再次唤回了神游的蓝墨。这对着潇湘发愣的举动倒是让大家觉得蓝墨很是喜欢潇湘,潇湘对上自己姨母的表情后,更是娇羞了许多,一举一动都变得小心了起来,生怕大家取笑她,蓝墨不禁又在想那个大方的小姑娘,但这一次手上的活儿却是没有停下来。
正麻木的搬着行李,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蓝墨低头看见一双苍白的小手正拉着自己的衣袖,对上那脸红红的潇湘,蓝墨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抽了回来,看着潇湘的眼睛,潇湘立马将头低到了蓝墨看不到的地方,说:“表哥,我自己的行李,我自己那就好。”蓝墨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一个青色包袱,脑海中那一抹粉色一闪而过,将包袱递还给潇湘,蓝墨继续搬着行李,潇湘拿着自己的包袱默默站在蓝墨身旁,而其他人似乎刻意留下他们两个人,都往状元府出发了。
蓝墨发现自己和潇湘落后的时候,状元府的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被留下的只有外祖母的包袱和一旁拎着自己包袱的潇湘。蓝墨看了看头低的看不到脸的潇湘,无奈的说:“看来我们只能走回去了。”得到了对方如蚊子般“嗯”的一声后,蓝墨拎着外祖母的包袱,带着潇湘往状元府慢慢的走去。
潇湘一入了城门,看到琳琅满目的玩意儿,很是兴奋,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蓝墨,蓝墨看出了她的好奇,于是放慢了脚步,让她可以多看一会儿,于是这条路花费的时间竟是平时的一倍,到状元府后每个人见到他们两人虽什么也没说,但却是各个眼睛里都带着取笑的目光。
晚饭时,因为都是自家人,于是便没分男女桌,大家都落了座后,蓝墨的父亲先是说了一番幸苦诸位远道而来之类的话,又挨个慰问了一番后,就说道:“本来墨儿金榜题名时便该去湘儿家中提亲的,可墨儿在都城实在是太忙,这便耽搁了,如今湘儿到了都城,弟妹和我们合计合计,待过完年,再玩一阵子,回去时弟妹便代表我们去湘儿家先致个歉,再和未来亲家商议商议,这事儿咱也该提上日程了。”潇湘听到这儿脸都快藏进碗里了,蓝墨母亲笑着责怪道:“瞧你,人湘儿脸皮薄,有什么事儿咱私下和弟妹说说嘛,湘儿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我说说,若是觉得说不出口,便与你姨母说。”潇湘小声答道:“湘儿,都听姨母和爹娘的。”蓝墨父母相视一笑,这爹娘可是一语双关呀。
蓝墨清了清嗓子,说:“咱们先吃饭吧。”眼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蓝墨居然不说点什么,一时间饭桌上很是尴尬。饭后蓝墨父母先后进了蓝墨的书房。
“墨儿,你给爹交个底,你是没看上潇湘么?”蓝父有些气恼的开口问道,蓝墨沉默不吭声,蓝母看着蓝墨,轻声问:“你可是和那妙宁公主私定终身了?”蓝墨立马抬头说:“没有。”蓝父大怒,一拍桌子说:“胡闹!我说怎么那妙宁公主又是送花草,又是送花匠的!蓝墨,你可是有婚约的人!怎能······如此作为!”蓝墨望着发怒的父亲,并不想浪费口舌,蓝母见蓝墨沉默不语,拉过蓝墨的手道:“墨儿,为娘有些话一定要说与你听。本来娘没有将外面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觉得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可今日,为娘还是要跟你说明白的。这妙宁公主且不说她还未及笄,只是一个小姑娘,即便她已经及笄了,人家是金枝玉叶,是王上王后最宠爱的小女儿,你只是新科状元,状元不止一个,可小公主只有一个,咱家这种小门小户,哪儿能娶进这公主呀?”
蓝父急急走过来说:“就是这个道理呀。再者说了,人家都说这当了驸马只能挂个闲职,还要住进公主府,咱们两家可就只出了你一个状元,还指着你光耀门楣呢!我和你娘被无他求,就只求你仕途顺利,有一个贴心的娘子在家给你相夫教子。”蓝母接着蓝父的话说:“这潇湘虽身子不好,待她嫁过来,我们给她好生调养调养,也是能生的呀,再者说她人长得也好看,又乖巧懂事,将来定能为你好好教育孩子,你俩又自小便订了亲,我瞧着潇湘今日的模样,定也是心悦于你的,比那公主可好多了。”
蓝墨内心很想说一句妙宁公主是很好的,可到了嘴边,话确实:“母亲,别再说了,祸从口出,妙宁公主可不是咱们能随便议论的,我和妙宁公主也没有什么私定终身,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是呀,她或许当初只是一句玩笑话,待她长大了,大约就不喜欢自己了吧。
随后见了外祖母和舅舅舅母,蓝墨也只是说觉得潇湘才及笄不久,而自己在都城也确实有诸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想再缓一缓,待自己在都城熟悉了一些后,再与潇湘成亲。此话一出,大家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蓝母和舅母仍旧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沟通起两人的各种事宜,蓝墨内心虽有些怅然,但也随他们去了,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