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笼罩的教堂里，斯科特、阿博特、乔伊斯神父和葛佳塔芙激烈的谈论着一些事情，李林没有偷听和上前的打算，在历史悠久的教堂中散步。
教堂中摆放许多石刻雕像，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李林缓缓从一座座雕像前走过，欣赏人类的宗教艺术。
他不认识石刻下的古英语，不理解石刻的故事，不清楚每一座石刻的含义，但石刻雕像中的悲悯足以吸引他的目光。
“这是圣.约翰的雕像。”
“受洗者圣约翰，上帝派来的使者，迎接耶稣并施洗的人，渔夫西庇太的儿子，雅各的兄弟。”鲁道夫说。
李林转身，鲁道夫在他身后紧张地看着他。
“亚当，您认识他们吗？”鲁道夫紧张的问道。
“不，我不是亚当。”李林说。
他不禁有些后悔当初选择亚当做化名，在行走大海之前，他的确有过借助宗教的念头，当他踏上大地，解开长生贪欲之时，他的心灵已经不再有狐假虎威的想法。
何况宗教与神话传说骗不了聪明人，在他们面前装神弄鬼只会显现自己的愚蠢。
“年轻人，你……”
“鲁道夫，我叫鲁道夫。”鲁道夫小心观测李林，“肌肉男是斯科特，葛佳塔芙姐姐旁边的是阿博特，神父的名字我们也不知道。”
生活，他人摧残带来的习惯性谨慎与惧怕，李林若有所思。
“鲁道夫，你相信路西法吗？”
“……亚当，你堕落了吗？”
“我不是亚当。”李林说，“鲁道夫，你知道路西法出自哪本圣典，那圣典又是何时由哪个时代的哪位圣者记录的吗？”
“不知道。”鲁道夫老老实实的说。
“那么圣典中相互矛盾，圣典间相互否定，圣典书写时代的不同，现实中不同的派系，甚至还有假借神名的小宗教，鲁道夫。”
李林顿了顿，调整语言，
“鲁道夫，如果我的姓名不是亚当，而是一位记载矛盾，假借他人的圣者，像路西法，被世人编造的存在，鲁道夫，你又要怎么判断我的身份。”
“您的姓名存在圣典，即为真正记载了神明的圣典。”
鲁道夫坚定道，他如此坚定。
“您是真正的圣者，是代替上帝行走在凡间的使者，凡是对您不利的记载必然是虚构。”
李林安静地听完鲁道夫的话。
他轻声低吟：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路西法，为何身为晨曦之星，破晓的带来者的你，会变成不敬神子而堕落地狱的天使？”
“路西法，你是否知道‘明亮之星’是指一位古巴比伦君王，那位将圣城耶路撒冷洗劫一空，拆毁城墙、摧毁神庙和王宫的尼布甲尼撒？”
“路西法，为何他被人遗忘，为何你会代替他遭受侮辱？”
“路西法，你汇聚了至高天使梅丹佐，创世天使萨麦尔和黑暗君主彼列尔三位天使的事迹，为何虚构的你会窜取他们的荣耀？”
灵魂的语言回荡在鲁道夫的心中，震颤他的精神，他不为李林低吟的内容感到羞愧，相反崇高的信仰在他心中深深扎根。
虚构的神话，矛盾的神话，不靠谱的神话。
被人信奉的神话。
“亚当，您的姓名存在圣典，即为真正记载了神明的圣典。”
神话从不以逻辑取胜，不是吗？
李林不再多语，转过身继续欣赏石刻雕像。
愿意相信的便相信吧，他既是他。
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亚当，神话中的亚当。
世上总是聪明人多，对吧。
鲁道夫恭敬地在李林背后做了宗教礼仪，离开了。
他回到斯科特他们的讨论中，原本将要宁静的争吵再度展开。
夜还漫长。
“嘿，鲁道夫，你不要过来添乱，我们刚刚说服乔伊斯神父和葛佳塔芙。”阿博特朝鲁道夫挥了挥拳头威吓道。
他可不想毁掉自己和斯科特一小时的努力成果。
斯科特抓住阿博特挥舞的拳头，对鲁道夫和善道：“鲁道夫，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亚当是真正的神祗。”鲁道夫无畏地盯着阿博特说。
阿博特转过头对乔伊斯神父露出恶劣的笑容：“神父，世上应该只有一位万能的主，一位神祗，一位三位一体的神祗。”
有趣，他打算看好戏了。
“主依照自己的相貌创造了亚当，亚当拥有主的样貌，也拥有主的部分权柄。”
阿博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乔伊斯神父的话毫无疑问是在亵渎他的主，他劝了一个小时的人，轻易背叛了信仰？
“神父，是你的信仰还是哪本不知名的圣典使你说出这番话的？”斯科特难以置信道。
乔伊斯神父扫了一眼斯科特，不屑道：“我的信仰不需要一个伪信者来质疑，你应该去问你的同伴他为何会相信亚当是真正的神祗。”
好吧好吧，在坐的信徒中就我的信仰最不坚定，斯科特准备听鲁道夫说他的见解。
“我去和亚当交谈过了，你去和他交谈，你必承认他是一名真正的神祗。”
鲁道夫和他们诉说他和李林交流的内容。
听完后阿博特低声骂道。
“开什么玩笑，就这？”
……
欣赏艺术的李林显然不明白现实世界里他造型和气质的恐怖，现实世界看不见灵魂——不过李林的灵魂也比世人纯净一些，人们唯有通过视觉观察面孔样貌气质等等，现实世界里从没有出现过如同他一般的存在。
李林的肉体是碳基生物的极限，样貌也是碳基生命的最佳形态，加上灵魂觉醒后的气质加成，他的外貌已经属于超凡力量，哪怕在创世之纱的世界里，他也可以通过样貌施展一些魔法。
“太慢了，他们还在谈论什么？”
石刻雕像欣赏完了，深夜也过去近半，五个人还没有主动来寻找李林，他甚至有些怀疑五人已经都跑了。
最终彻夜谈论，或者说争吵的五人，他们达成共识，一同走到李林身前。
“斯科特，我们应该用武力将他们带走，他们的精神状况很明显不正常。”阿博特悄声说道。
斯科特难得露出苦笑，别说他们，你的精神状况也不正常，我的精神状况又好到哪去呢？
何况想要知道怪物的事，他们必须要和李林交谈，不明不白地等待可太折磨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