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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他被带走了

芳草回过头来,见丁夏一直站在身后笑道:“怎么不坐,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又不姓站。”

大家分了位置坐下,芳草便提起杜柯的科举来,问着他:“三哥,你们什么时候放榜呀?”

“快了吧,就这几天。日子越近我就越没底。若没考好,还不知道爹要怎样的怪罪呢。”

芳草笑道:“这有什么,明年继续呗。”

“明年?得过三年。”杜柯很是忧心。

芳草心想古代人的确不容易,怪不得范进中举后头发已经白了。要是三哥不幸也走上这条路该怎么好。

丁夏说:“好在家父没有给我下这个指标,不然打死我也完不成。来,我以茶代酒敬杜兄一杯。”

两个男人对饮过。芳草在一旁看着也好。此时听见她三哥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如今又生得叛逆,在外面也要强,还请丁少主多多提携她。我是劝不了,就怕什么人欺负她,只希望路上能有人扶持。”

丁夏笑说道:“杜姑娘厉害着,我可不敢欺负她。”

芳草也笑了起来:“要在这场上混能不精明一点吗,你们这些商人哪个不是心眼特别多,就一直想着往兜里装钱,有时候也不管别人的死活。”

生意上的事杜柯是不懂的,好在丁家在外面的口碑向来很好。丁夏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杜柯的所指,于是连忙将两人面前的茶碗里斟上茶,然后举茶说道:“这里请杜兄就放心吧。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来往得也多了。”

芳草在旁边见他们两个再次对饮过。不由得又想到这些日子锦衣卫的人老是找她,如今丁夏还算自己的靠山,若这靠山倒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她的留香坞才刚刚起步呢。芳草很想旁敲侧击问问丁夏,只是怎么开口这的确是一个技巧。

“少主,你们恒源的牌子做得很大,从南到北,相信平时打交道的也不少。不知都和些什么人来往呢。”

丁夏眉毛一扬,说道:“走卒贩夫,勋贵平民什么人都有些交情。杜姑娘是不是想让我介绍几个主顾给你认识认识。”

芳草讪笑道:“多个朋友多条路,那我先谢谢少主呢。”

丁夏道:“说了几次,别叫我少主,听得多了也不自在。”

杜柯在一旁听着却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妹子是要将自己往死胡同里带么,看样子丁家像是得罪了什么人,或是犯了什么事,远着些还来不及怎么又攀起交情来。只是见他们聊得正欢,自己又插不上话。

大家相谈正欢的时候,此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屋里的三人都惊了一跳。杜柯以为是哪个不知趣的伙计上来了也不敲门,正要恼时,却见门口站着几个一身锦衣戴着小帽,挎着佩刀的锦衣卫。杜柯神色黯淡了下去,知道将要出事。

芳草回头去看时也吓了一跳,只见韩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的冰霜,来不及去看其他人,径直走到丁夏跟前说道:“丁少主,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芳草神情有些慌乱,还想为丁夏说两句话:“韩百户,你要带走他也得有个说法呀。”

韩钺正是不耐烦时,听见了芳草的话扭头瞧了瞧先是没有认出来,但他眼力还算是不错的,见芳草一身的衣裙,先是一愣,接着明白过来冷笑道:“留香坞的掌柜是吧?你要不要一起来呢?”

杜柯见妹妹可能要受难忙挡到前面,赔笑道:“官爷,我这妹子不懂事。冒犯到官爷了还请见谅。”

韩钺对手下人说:“将人带走。”

于是丁夏便被几个锦衣卫架着刀要带走,丁夏也不慌乱,慢慢的起来将碗里的茶喝完,平淡的说了句:“我自己会走。”

芳草倒对丁夏的临危不惧感到敬佩,她知道自己要将丁夏被带走的事传出去,至少要让恒源的人知道。她不大清楚锦衣卫的行事,但想恒源应该有能力将他解救出来,毕竟是影响南北的大产业。

杜柯还想为妹妹说情:“临安侯杜家相信官爷也听说过,要拿人也得有个理。”

韩钺目光闪烁了一下,临安侯,那是开国之初封的几个世袭爵位了,难道是一家人。韩钺一肚子的疑问,瞧了瞧芳草,几乎有些不敢和留香坞里那个清俊的少掌柜联系在一起,她扮成男装必是有什么事瞒着,说不定还有和倭寇的事也牵连在一起。他不敢含糊,说道:“请掌柜的跟我走一趟。”

杜柯不让芳草被带走,一心想要维护她。芳草却道:“三哥,放心。我又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能够交代清楚。我想不管到哪总有个讲理的地方吧。”

韩钺道:“好,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也不让兄弟们上来请掌柜。”

芳草便要走,杜柯焦急的喊了一句:“三妹妹!”

芳草回头淡淡一笑,没有显现出一丝的慌乱,淡然道:“三哥放心,别和家里说我的事,拜托了。”说完已经快步走出了这间小小的包间。

韩钺连忙跟了上去。芳草快步走到楼梯口往下望的时候,只见那些锦衣卫已经将丁夏带出了酒楼,正往楼下的一辆罩着黑色幕布的车上推。芳草心想自己肯定不会和他同一辆车,自己又骑不来马,难不成只有步行跟随,然后招摇过市。感觉自己像是被警察局带走的嫌犯,芳草回头看了一眼韩钺,那个人的脸很难看。芳草知道这个人呆板一点也不好说话,只是希望自己到时能够言词清楚,将自己的情况说明白,若是无辜被连累那么谁来照顾她娘呢。

芳草猛然清醒过来,她忘了给三哥交代让他在母亲面前敷衍过去,她要是知道此事还不知怎样。芳草努力的向后面探了探头,韩钺却不满意了:“走吧,看什么呢。”

芳草白了他一眼,跟前这副臭脸比起那个姓傅的还难看。出了酒楼,芳草上了一辆同是黑幔笼着的车子。车子不大,芳草安安静静的坐好,心中正在想该如何来面对即将到来的责难。

她抱着脑袋将头埋在膝盖里,此时又有人上来了。芳草从指缝里看了一眼,见是那张臭脸。芳草也没有说话的兴趣。

韩钺一直将留香坞的掌柜当成个少年,如今突然变成了个女子难免不起疑心。只是他似乎有些不敢正视芳草,脸微微的侧向一旁。

芳草心想好在没有警报声,不然又该引来多少路人的旁观。自己在街坊邻里的八卦中想不出名也难。

只是一直埋着头的感觉不好受,再说自己又没做什么非法的勾当,干嘛把自己弄得像个罪犯似的。芳草坐正了身子,微微的瞟了韩钺一眼,慢悠悠的问了一句:“你们要抓我也要证据,就这样将人带走,这样的执法,未免……”

韩钺生生的打断了芳草的话:“姑娘没有资格对锦衣卫办事指手画脚。”

芳草讨了无趣,只好闭口。只觉得跟前这男人让人有些讨厌,还有一丝隐隐的畏惧,因为她后世的记忆里真还找不到什么好词是来形容锦衣卫的。

韩钺冰冷的声音在车子里响起:“姑娘难道不怕么?”

芳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韩钺被芳草形容成鬼脸色更加不好了,一直黑着脸。车内的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芳草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带到一个什么地方。下了车后,她被领进了一间屋子,门窗紧闭,屋里就一张桌子,两条长凳。再无其他的家具陈设,因此屋子虽然小但也空荡荡的。

芳草坐下以后,心里突然没底起来。自己和丁夏的交往也就那么点可以说的,只是丁夏会不会受到这些人的迫害。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芳草坐着未动,只略扭头看了看门口站着的那个人,见是那张黑脸芳草很快将头偏向了别处。

韩钺冷冷的说道:“你的来历我们都查清楚了,现在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芳草站了起来,脸上并没有欣喜若狂,微微的愠怒:“你们办的事我也看不明白,下次要带走谁,还请韩百户大人查清楚再行动。”

韩钺依旧面无表情,他怜她是个女子不想过多的为难她,因此不发一语。

芳草走出了那间空荡荡的房子,与韩钺擦肩而过,不过芳草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这是一条长长的巷子,芳草有些分不清楚方向,更不知这是何处。

芳草步子轻快,后面传来了韩钺清冷的声音:“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芳草停住了,回头看了看想说不用,韩钺又继续说道:“算是韩某表达自己的歉意,勿怪。”

芳草没有回话,她抬头望了望有些阴霾的天。自己是虚惊一场那么丁夏能够顺利的逃过这一劫吗?

芳草问了韩钺一句:“丁夏他的事果然查出来是通倭么?”

韩钺不愿意透露更多的消息,只是说道:“这不是姑娘该问的。”

芳草不死心,又问了句:“如果罪证确凿的话通倭要受怎样的刑罚?”

韩钺眉头微蹙,没有回答芳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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