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边的林地上,一大摊血迹映入了谷良的眼里,在血迹上面,细小的碎肉碎骨散落的到处都是,肆意的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腥臭味。这副景象,让身为一名外科医生的谷良也忍不住的皱起眉头,感到很不适,胃部一阵翻滚。他初步的估计了一下,要造成这样触目惊心的情况,至少也得要五个人的全部血液才行,还是最理想的状态下。这说明,现实中死在这里的人绝对会超过五人。谷良并没有看见尸体,但从血迹里那些密密麻麻的爪印,他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些血迹主人的下场是什么。
在血迹旁落了下来,谷良捂着鼻子,蹲下身子,拿起了一块布满了血污的碎布,从上面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可以推断出这里的惨事应该并没有发生太久,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事。不由的有些懊恼,要是他昨天晚上不休息找过来,说不定这里的惨祸就不会发生。同类被当成血食这种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随意的将碎布丢掉,谷良偏头打量着这里的环境,眼里带着探究的神情。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死了那么多人,这里却一点战斗的痕迹都没有,这点很不合理。还有,在这里他除了刺鼻的血腥味外,还闻到了先前那股令他感到不舒服的腥臊味,可是他并没有找到这股腥臊味的来源。想了想,他的眼睛渐渐的变成了威严的金色竖瞳,在金色竖瞳的视角下,他终于看见了,在血迹的上方大概十公分左右的位置,笼罩着一层紫灰色的气体,那腥臊味就是这东西所散发出来的。此刻,它正像是有生命一般,源源不断的涌到谷良的身上,想要进入他的身体里。但并没能够钻进去,全部被阻隔在外,而且接触到他身体的紫灰色气体,还在慢慢的消散。
有些好奇的盯着那紫灰色气体,谷良很想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会让他感到不舒服。他主动的放弃了右手手臂的防御,让紫灰色气体得以进入他的身体里,不过也仅是右手手臂的范围罢了。这些气体刚一进入他的右手,他就敏锐的感觉自己的右手温度在升高,里面的水分在快速的蒸发,按照这样的速度,不及时补充水分的话,要不了一天的时间,他的右手就会干瘪下去。同时,刺痛的感觉不停的从手臂中传出。
运转魔龙之力将紫灰色气体祛除,谷良望着地上的血迹和紫灰色气体,总算是弄明白为什么这里一点战斗的痕迹都没有了。一切的根源就是那些紫灰色气体,谷良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它的作用应该跟前世的传染病毒差不多,只是效果强了太多,连拥有魔龙之力的谷良都会有所察觉。
这些血迹的主人肯定是感染上了这种气体,以他们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大抵是没法处理,只能是慢慢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白白的便宜了那些狩猎者。
弄清楚了,谷良也没有多待的欲望,他拍打着翅膀,沿着地上其它活下来的人弄出来的痕迹追了过去。他可不想等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到最后都被当成血食给吃了。
……
在离谷良一百多公里处的一个简陋破败的帐篷里。
“爷爷,你别死啊,爷爷!”
迷迷糊糊间,老巴瑟听到了他小孙子纽荷夫的哭声,费力的睁开了他的双眼,抬起皮肤松弛的右手,轻轻的搭在趴在他身上的纽荷夫那灰色的头发上。
“小家伙,你哭什么?爷爷这不是没死吗?咳咳...”
话没说完,老巴瑟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是要把肺也给咳出来一样。
只有九岁的纽荷夫赶紧擦掉眼角的泪水站起来,从旁边的位置拿起一个水壶,小心的将老巴瑟给扶坐起来,把水壶递在他的嘴边,慢慢的喂他喝水。
老巴瑟有些贪婪的吞着水,在水的作用下,他的咳嗽终于是停了下来。费力将水壶从纽荷夫的手中取下,忍住想要喝完的冲动,把只剩下小半壶水的水壶用壶盖盖上。水不多了,谁也不确定下个落脚点在哪里,得节约一点喝,要不然这段路算是走完了。我死了倒是没关系,只是可怜了听话的小纽荷夫了,年级那么小,没自己的照看,他怎么能活的下去哟。伟大的光明神在上,请看在您最虔诚的信徒老巴瑟的份上,我请求您保佑保护我那可怜的小纽荷夫吧!
看着接过水壶的纽荷夫,老巴瑟有些疲惫的问道:“小家伙啊,爷爷睡了多久啊?外面那些人没有吵着要把我们丢在这里吧?还有,那些该下地狱去被破皮抽筋的臭狼没追上来吧?”
“没呢,”纽荷夫摇了摇头,乖巧的说道:“您睡了一个多小时了,按照您说的一个小时就喊你,结果一直喊不醒,我还以为您不要纽荷夫回归光明神的怀抱了呢。先前倒是有人说要把我们留在后面,但被大首领拒绝了,大首领真是个好人,我长大了之后也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冷不丁的,老巴瑟一巴掌抽在了纽荷夫的小脸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小家伙,你跟我记好了,你崇拜谁都没关系,但千万千万不要崇拜那个人!他是异端,真正的异端!要不是为了让你活下去,老巴瑟我早就祈求伟大的光明神降下神火将他净化了,怎么可能还留着他当上大首领。伟大的光明神啊,原谅您最虔诚的信徒老巴瑟吧,我以后肯定会买很多很多的赎罪符来赎罪的,请不要放弃老巴瑟!”
纽荷夫捂住被打红的脸,怯怯的点了点头,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愤怒成这个样子,哪怕是自己小时候调皮撒尿打湿了他买的赎罪符,也只是被骂了两句。看他的样子,老巴瑟心软的摸了摸他的头,解释说道:“小家伙,我跟你说吧,那个人之所以会带上我们爷孙两,是因为我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不是他有什么善良的心,他是一个坏人,是注定要下地狱的人,你懂了吗?”
纽荷夫还没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哨子声,三长一短。老巴瑟也不顾不上继续教育他的小孙子了,目光看向帐篷外,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按照约定,这三长一短的哨声,说明那群该下地狱被剥皮抽筋的恶狼们又来了,这半年的逃亡生活里,老巴瑟听了很多次这样的哨声,并没有太紧张。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得有几个老伙计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