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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匪君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青蚨也没有再喊着要出去玩,而是安安静静地读书写字,甚至学着穿针引线,说要给玉髓和琥珀每人绣个荷包。

玉髓倒是没有掉以轻心,她一方面欣慰于自家小姐终于从善,却又在暗自提醒自己,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要盯着小姐,但是又不能太明显,万一小姐是真的,那现在自己这样不是打消小姐的积极性嘛!

“玉髓,你看我的这个字写得好不好啊?”青蚨的声音打断了玉髓的思索,玉髓走过去,看到几个墨团,仔细辨认了一番才认出来,玉髓一字一字地读了出来“吞-声-踟-蹰-不-敢-言”玉髓看向青蚨那个求夸奖的表情,青蚨昧着良心说“小姐的字可真是绝无仅有,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啊!”心里却在默念着“鼓励为主,鼓励为主,不能打消积极性。”

“那,玉髓,你可知我写这个是什么意思吗?”青蚨问。

“奴婢愚笨,还望小姐赐教。”青蚨看着玉髓的表情,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表情分明在说‘我看你说出个什么花。’青蚨心想‘自己这个小姐做的真的是太失败了。’然后用一种很无辜的表情,语气娇滴滴地说“我为何吞声踟蹰不敢言呢?那是因为我怕我说出来你不高兴,你不高兴了我也就不高兴呢,我不高兴我爹也就不高兴,他会觉得你和琥珀没有照顾好我,然后就会扣你和琥珀的月钱,还有可能扣了阿孔阿方他们的月钱,最后他们发现始作俑者,你说该怎么办呢?”

玉髓心想,自己家小姐还会威胁人了,看来这两天的书没白看。有些欣慰,还有些担心‘以后小姐没有把心思用在正道上该怎么办?她万一杀人放火怎么办?是不是这两**得太紧了?要不劳逸结合?’于是说“小姐想怎么办?”

“我想出去散散心,王大伯的馄饨昨天夜里给我托梦了,它说它生气了,他气我我好久都没有过去看他。你想想,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大馄饨躺在王大伯秘制的高汤里,再配上虾米,撒上葱花,一口馄饨一口汤那该是多么美味啊。如果觉得腻,再去延年街买张大爷家的糖葫芦。他家的糖葫芦是整个长安城里最大,最甜的,糖衣厚度恰到好处,就像是书里说的,增之一层则太厚,吃起来太腻,太黏。减之一层则太薄,吃起来没有味道。而且你知道吗,糖葫芦前天晚上也给我托梦了,还哭哭啼啼的要我去看它。那个语气显得我像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做出了抛妻弃子之事。”

玉髓摇摇头,刚刚真是瞎担心,她那样子怎么会杀人放火,最多就是嘴馋偷鸡摸狗。玉髓明白了青蚨这么长的铺垫只是为了出去玩,小丫头在这等着她呢。“糖葫芦和馄饨托梦这事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姐若再说下去,快要凑成一本《搜神记》了。”

“那我们出去走走?恰好爹今天不在,不用钻狗洞也不用翻墙了。”青蚨轻晃着玉髓的胳膊,抿着嘴巴撒着娇。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都过了几天了,应该不会再遇见了。”玉髓心里想着,却不由得说出声来,倒是让身旁的青蚨听得一清二楚。

青蚨正色道“玉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怪不得你一直不愿出去,你说是谁,我帮你欺负回去。”

玉髓看着青蚨急切又认真的样子,嘴角漾起微笑“我家小姐这么厉害,谁敢欺负我呢?”

青蚨听了玉髓的话,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无意识地弯曲食指,在脸颊侧上下轻滑。又发觉玉髓今日没有阻止出府的态度,便又凑到玉髓身边,谄媚道“那,我们出去玩,好吗?”

玉髓点了点头。

岑大富从未禁过青蚨的足,而且又是同玉髓一同出去,管家也没有阻止。毕竟玉髓做事大家都很放心。青蚨一踏出家门,便像打了鸡血一般。一路上蹦蹦跳跳的,看见街边的小摊,不管人家是卖什么的,都要凑上前去摸一摸,看一看的。玉髓看见青蚨这样,颇为头痛,怎么有点后悔带她出门呢。没办法,自己答应的,只能跟上保护并且不让她惹事。

玉髓加快自己的步伐走上前去,将站在一个书画摊前正准备跟摊主理论的青蚨拉开。摊主是个柔弱的书生,衣服还打着补丁,本着不和女子一般见识的态度低头整理被青蚨翻乱的字画。而青蚨对着他却喋喋不休,玉髓有些同情这个书生,并很想向这个书生讨教一下怎么才能对着这样一张像是着急要还的小嘴保持充耳不闻还能这么稳如泰山的方法。

玉髓急忙上前将青蚨拉开,并向书生道歉。她实在是怕自家小姐再这样叨叨叨说下去,书生很有可能会将孔孟两位先生教他的东西扔掉,然后把字画塞进青蚨的口中。虽然说给自己加小姐涨涨记性是有必要的,可是今天自己没有带够买买字画的钱。而且万一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家的小姐可能就真的没有人上门提亲了。

“玉髓,你干嘛把我拉开啊?他不能那么卖东西的,我看他真的是读书读傻了。”青蚨对着拉着她胳膊低着头一个劲往前走的玉髓说,玉髓说“我是觉得那里正好是风口,怕你受凉,又怕你说多了吸了凉气,回头闹肚子。”

“哦,是这样啊,谢谢你玉髓,你可真好。”青蚨对玉髓说,玉髓刚想张口,青蚨的话又接踵而来“不过你干嘛对他道歉啊?他字写得挺好,画也画的不错,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玉髓看了青蚨一眼,没有说话。青蚨却又说“他真的是有问题,你说现在数九寒天的,他卖画,代写书信就算了,他还卖扇子,你说他是不是不聪明。”

“小姐,人家就是在书画摊里放把扇子卖,应该也不至于笨呀?”玉髓说。

“可你知道吗,他那里卖的有九成的是扇子,这么冷的天,谁要是买了它,我看那人真的是有钱烧的。我就给他说,马上过节了,现在都买的是春联和灯笼,字写得这么好看就多写点春联吧,不要画扇面卖扇子了,而且天气这么冷,应该穿厚点再出来。马上过节了,要是病了就太得不偿失了。”青蚨说。

“小姐,你可真是善良啊!”玉髓说,但是语气却并没有夸人的意思。

“那是,怪不得我刚刚跟他说话的时候觉得他那里很冷,原来是在风口啊。你说那人是不是脑子读书读傻了,这么冷的天,他就不能穿件棉衣吗?穿件夏衣,四处透风,他不会是在学前人吃了五石散吧?你说这学什么不好,偏偏学这个,真是……”

玉髓心想‘自家小姐这想象可真是太丰富了,对一个路人就能想出这么多有的没的。五石散,那人能吃得起吗?自家小姐可真是……’

“玉髓,你看那个灯笼真好看!”玉髓被青蚨打断,顺着青蚨指的方向看去。

“小姐,家里不是已经换了新的灯笼了吗,不用再买了吧。”青蚨似是没有听到玉髓的话,径直走向摊子,玉髓只得跟上。

一只很普通的灯笼,做工用料和青蚨家中的天壤之别,只不过样子十分别致。是一朵荷花的样子,花瓣是用彩纸做的,花瓣一层一层,花瓣尖颜色最为粉嫩,越往里粉色逐渐淡去,做灯之人也费了不少心思。

“老板,这灯我要了,多少钱?”青蚨拿起荷包准备付钱,老板也是大喜。天越来越冷,买灯的人也越来越少。当时扎这盏灯的时候自己是费了点心思的,但是卖起来便有些困难。灯是巧妙,贵人们有更加精致的灯,自然看不上自己的,买便宜了又舍不得。眼看镇摊之宝快要成了拖油瓶,这下好了,终于卖出去了。

“小姐,这灯是我亲手扎的,颇费了些心思,价钱会贵一些。二钱银子,您看可以吗?”小贩有些犹豫,担心自己要多了,却又怕自己要少了,眼前之人打扮没有那么华丽,但是穿着也是通身的气派,她应该不是没钱的主。

青蚨低头在荷包里翻了半天,丢给他一块银子,“不用找了!”然后自己将灯取下转身离开。

小贩在手中掂量掂量,心道‘一两银子,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而走远的青蚨却对玉髓说“我刚刚出手是不是太大方了?”看着玉髓蠢蠢欲动想要说话的样子,青蚨立即说道“你先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买这个不就是因为这个灯笼确实挺好看的,而且不知怎么就被它的美色迷了眼,还有就是,我在荷包里翻了半天,只有几枚铜钱,剩下的就剩几块碎银子了,我瞅了半天,就那块小我才给他的。”

“小姐……”

“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你想说我为什么不等人家给我找钱是吧?”青蚨说。

玉髓点头。

“那是因为天太冷,而且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今天应该还没有开张,现在天色也晚了,家里面的人应该等着他回家吃饭呢,万一他家是在城外住,那不是更远了。我估计我给他的钱他应该能买挺多东西的,马上要过节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好。”青蚨说。

“那同样都是没有开张的,小姐为何不买那书生的字画?”玉髓问。

“他那都是扇子,画的画我又不喜欢,而且这么冷的天我买扇子,我真是有钱烧的。”青蚨说。

玉髓心想‘自家小姐买东西可真是明智啊!’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这会流茗楼里的书应该还没有说完,我们去听听?”青蚨说。

“小姐,既然天也晚了,我们就不要去了吧,去吃给你托梦的馄饨和糖葫芦,然后我们就回家吧?”玉髓说。

“没事,我好久都没听故事了,去听听,说不定还能听到韩洛将军的故事呢!”青蚨拉着玉髓向流茗楼跑去。

“小姐,别去了吧!”玉髓在身后说。

“玉髓,我们就听一小会,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韩洛将军是怎么以少胜多力挽狂澜的吗?”青蚨说道。

玉髓没有说话,青蚨想玉髓这是妥协了,心想‘就是嘛,这韩洛将军可是全京城女子的梦,而且还使不少女子芳心萌动。果然,就连稳重的玉髓都拜倒在韩将军的马鞍之下。唉,这玉髓将来可该怎么办啊?看来为了自己好姐妹的终身大事,自己可真得做个女丞相,才能让玉髓嫁给韩洛了。’青蚨这么一想,立马有了任重道远的使命感。

玉髓走在青蚨身侧,只是一个劲地后悔自己为什么心软答应青蚨出府,根本没有注意身侧之人正在为自己默默立志,打算发愤图强,只为让自己圆满,并且已经开始自我感动了。

等青蚨和玉髓到了流茗楼,却发现流茗楼里并不像往常那般人头攒动,今天居然是冷清的可怜,小二也在一旁撑着头打瞌睡。青蚨看这情况便打算带玉髓离开,去槐市上转转,瞥见玉髓却发现玉髓正盯着一处雅间发呆,珠帘摆动间隐约看见一个影子,青蚨不由得好奇“玉髓,你认识?”玉髓看向青蚨,急忙说道“我除了小姐,哪里还有朋友,只不过,只不过是看着那个珠帘,觉得那个珠帘,真是好看。”玉髓一边断断续续地解释着,眼睛还是偷偷在向那个房间瞄着。青蚨说“之前来也没看见你对这里的珠帘有这么痴迷,我倒要去看看那帘子,我就不信我岑府的帘子还不如这里的。”青蚨边说边拉着玉髓向刚刚那个雅间的方向走去,玉髓惊呼,“小姐,你去那里干嘛?我真的不……”最后那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却发现青蚨根本没有要进那房间的意思,便不再说话了。只见青蚨拦住一个身灰棉衣的老伯说道“先生,您今天还说书吗?”那老伯本打算离开,被突然出现的青蚨拦住,捋着胡须说“今天店里没人,老汉不说了。”青蚨又说“先生,我有钱,您能再说一场吗?”那说书先生笑道“老汉今天真的不打算说了,姑娘您也别破费了,天色也不早了,老汉还要回家,”青蚨恳切地说“那先生,您能给我们说一下那骁骑将军韩洛,是怎么深入胡人内部,里应外合,又怎么以少胜多,让打得胡人措手不及的呢?先生,你就长话短说,只要您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缠着您的,先生,您就看在我专门为了来听您说书,偷偷从家跑出,被狗追了三条街的份上,告诉我,好不好。”青蚨一边说,一边双手合掌,跺着小脚,那样子看来煞是可爱。

自家小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是领教过的,同时心里一松,青蚨总算没有一个劲地去那个雅间打探,同时也开始同情这个说书先生了。

那先生笑道“好好好,真是怕了你这小姑娘了。那韩洛将军可真谓少年英雄。十八岁第一次出征,带着不足百人的轻骑,深夜突袭胡人大营,那时候,胡人他们正睡得迷糊,韩将军这个时候出现,犹如神兵一般,定让他们措手不及。这一战,韩将军扬名,但是真正让胡人闻风丧胆的便是塞北之战。韩将军带着三百骑兵,不带任何辎重,一路上就抢夺胡人的粮食,以战养战,在塞北奔袭月余,最后把胡人赶出塞北。从那之后,韩将军便在胡人心中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好了,姑娘,老汉该说的也说完了,再说下去,老汉可没法养家了,可以放老汉走了吧?”青蚨点头,从荷包中拿出一锭金子要塞给说书先生。说书先生摆摆手,转身离开。

“玉髓,我们……”青蚨看向玉髓,发现玉髓双目炯炯,红唇微张,俨然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便说道“玉髓姐姐,那个说书先生说得很好是吧!”玉髓点点头,“长话短说都能让你听得如痴如醉,到底是先生说得好,还是被说的人好啊?”玉髓知道青蚨是在打趣她,瞪了一眼青蚨,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止不住。“韩将军年少成名,都在赞颂他勇冠三军,出去一趟便食邑千户,而这最难的,便是这年少成名,哪个孩子不是在小的时候都是被爹娘百般呵护的,可是这韩将军……”珠帘声动,那间房中的客人走出,墨发银冠,身姿挺拔如松一般,经过玉髓时,玉佩竟然掉在了地上,上好的玉佩摔成了两半,玉髓蹲下拾起那成两半的玉佩,正准备站起给他,可那男子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径直走过,玉髓小声说“公子,你的玉佩……”那人没有回头,淡然说道“不要了。”青蚨看着玉髓手中的玉,那玉料没有一丝瑕疵,显然是上好的暖玉,心里大叫暴殄天物,可惜了。而玉髓却盯着那两半暗自神伤,心想玉髓肯定也是觉得这个玉佩摔了怪可惜,便拍拍玉髓的肩,玉髓红着眼看青蚨,青蚨心想,‘会不会是这段时间玉髓的例银不够了,可能真的是,要不然我这岑府家大业大的,玉髓作为我贴身丫鬟,情同姐妹的,也见了不少世面,怎么会连碎玉的舍不得了。’想到这,青蚨急忙说“玉髓,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这边就算了,比起这里,我更喜欢街边的小摊。”

青蚨拉着玉髓走到街上,玉髓一直低着头,有点失落,青蚨向四周看着,寻找能转移玉髓注意力的东西。“玉髓,你想要簪子吗?我看你戴这个簪子够久了,要不我给你在这买几个吧,保证和琉璃珊瑚她们的不一样。”玉髓说“小姐,不用了,我挺喜欢这个的。”玉髓边说手不由自主地摸着头上的簪子,青蚨看着玉髓头上那根银簪,簪身没有任何装饰,只是簪尾上刻着流云,刻工也并不精致,不过玉髓好像戴了许久。

“玉髓,这王大伯的店你别看很小,但是他家的馄饨特别好吃,我每次出来都会吃的!”说着,便冲老板喊道“王伯伯,两碗馄饨。”很快,馄饨上桌了。青蚨热情地将筷子递给玉髓,玉髓刚放进口中,青蚨便急切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说完,自己也夹起一个,轻轻吹了几下之后,放进口中。两人吃完馄饨,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消食。

玉髓看天快黑了,说道“小姐,我们快回去吧,这天也快黑了,再不回去,会被发现的。”青蚨好久都没出门了,正在四处打量周围,琢磨着再去玩些什么,听到玉髓这么说,青蚨急忙说道“没事,放心,我爹这会正在忙着觥筹交错呢,不会回去的,你放心就好了,一切有我。玉髓,我带你买糖葫芦吧。张大爷家的糖葫芦还没吃呢!”说完便拉着玉髓跑过去,边跑边说“玉髓,出来玩怎么能不吃张大爷家的糖葫芦呢?出来玩不吃张大爷家的糖葫芦就相当于白玩儿,知道吗?不吃你可是会后悔的。”

跑着跑着,青蚨觉得玉髓跑得太慢,便松开玉髓的手,嘴里说“我先跑过去买啊,玉髓你跟上。”也没管玉髓在身后的呼喊,只是一股脑地往前跑。跑到卖糖葫芦的摊前,看到上面只有一个了,有些失望地问道“张大爷,糖葫芦就剩这一个了吗?真的没有了吗?”张大爷摇摇头,说“岑小姐,这两天雪下得大,街上的人少,做得也就少了,就剩这一个了。”

青蚨心想“玉髓还没有跟上,我自己偷偷吃了再给玉髓说糖葫芦卖完了,下次再带她来买应该不会被她发现的吧?”但又想“玉髓一般不出门,我以后可以偷偷跑出来,而且已经答应了玉髓要给她买的,可不能食言,这个就买了给玉髓吃吧。自己可真是孔融让梨的优秀践行者”想到这,青蚨又陷入了一阵自我感动中。

于是买下了最后一串糖葫芦,站在路边等玉髓,却发现玉髓一直没有跟上,便想往回走,想着应该可以在半路能够遇见。

青蚨拿着一串糖葫芦边往回走边四处张望,生怕错过赶上来的玉髓。

“姑娘”,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青蚨回身,打量来人,心想这人还挺好看的。指了指自己,,表示是在喊她吗?

来人身着月白广袖锦袍,束玉冠,但是因为跑得急促,身上的玉珏叮咚碰响。也许是跑得太快,脸上略带潮红,眼睛似是被风吹的,有些红。

青蚨心想,现在的人都不怕冷吗,穿这么单薄,幸好现在没有刮风,这要刮起风,风不得呼呼往袖子里灌。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自己早在他冲自己跑来的时候就逃走了。

来人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整顿衣裳后向青蚨行揖礼。

青蚨心想‘这人真好看,远看好看,近了看更好看,刚刚跑得也甚是风度翩翩啊!不行,我是见过世面的!不能胆怯,不能胆怯!’青蚨心里给自己鼓劲,面上努力显得波澜不惊,也颇为正式地向那人回了礼。‘自己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一定要保持大家风范,刚刚那个礼应该没有问题吧?’

青蚨心里打着鼓,却用自己觉得最端庄的姿态,最典雅的语调来了一句“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

那人急忙说“姑娘,你手中的糖葫芦能卖给我吗?”

‘声音也这么好听,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完美!’但是反应过来那人是要自己手中的糖葫芦,青蚨有些诧异。“啊?”但是又觉得刚刚那样不够稳重,便急忙说道“公子,京城中有那么多卖糖葫芦的地方,为何偏偏要买我这个?”

那人说“在下知道此般要求过于唐突,但是这个糖葫芦今日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而且我要买的只能是这家的。”

青蚨心想‘好看的人果然是有共同点的。’但又想到这个糖葫芦是给玉髓的。便说“公子有所不知,这个糖葫芦不是我要买给自己的,是买给我朋友的。若是我自己的,既然公子说了,我便不好夺人所爱,可这是买给她人的,就不好……”

那人说“在下也知君子不夺人所爱,可是我弟弟病重,现在就想吃这家的糖葫芦,所以我只能唐突小姐了。”

青蚨一听,那人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人家都提出亲人病危了,自己再不给就有点欺负人,玉髓以后还可以再吃,下次大不了出来多给她买点作为赔礼吧。于是微笑着说道“喏,给你吧,她也不急在这一时,给你吧,希望你弟弟吃了这个能够痊愈。”

那个人急忙接过,然后在袖子里翻着找东西,青蚨知道他的意思。急忙说“不用了,一串糖葫芦而已,没有多少钱,你快把糖葫芦拿回去给你弟弟吧。”

那人立即道谢,转身刚要离开青蚨却把他叫住“哎,这个灯笼送你,天色见晚,你这又跑的那么慌张,很容易看不清脚下摔倒的。”那人有些怀疑地看着青蚨那盏荷花灯,微弱的火苗顽强地燃烧着。

青蚨将灯笼塞到那人手中,说“别嫌弃这盏灯,虽说黑夜之中只能照亮方寸之地,但总好过无边黑暗,送你了,夜正长。”

那人道谢,离开之际却又回头,随手将配在身上的玉珏拽下,递给青蚨,说“请姑娘务必收下,这串糖葫芦对姑娘来说或许微不足道,但是对于我来说却价值连城。姑娘今日又赠灯于我,这枚玉珏聊表心意,姑娘不可再推辞。”说完直接塞进青蚨手中,转身离去,留下青蚨一人站在街中,盯着手中的玉珏发呆。

青蚨心想“这个人,之前以为他是个好看的骗子,想骗我的糖葫芦吃,后来居然把这个塞给我,这个东西能把全京城的糖葫芦老板雇佣家里还能倒找钱,这现在……怕是这个人脑子不好吧,可真是可惜了那张好看的脸了。”看着手中的玉珏,想到《诗经》中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琢,如琢如磨。’“糖葫芦玉髓是吃不上了,这个玉珏要不就给玉髓吧,正好弥补她了,而且好像玉髓应该挺想要块玉的吧。”想到玉髓,立即又四处环顾着,怎么玉髓还没有跟上,这丫头,真是太慢了。

“小姐”听见玉髓的声音,青蚨不由得埋怨“玉髓,你好慢啊,这条路有这么长吗,怎么才跟上来。”玉髓急忙说“小姐你跑得那么快,我又不知道地方在哪,只能慢慢走,万一错过你怎么办?小姐不是去给我买糖葫芦了吗?糖葫芦呢?”听到玉髓这么问。青蚨不想让玉髓知道自己是因为被美色冲昏了头将给她买的糖葫芦送人了,便假嗔道“都怪你太慢了,耽误了我,糖葫芦卖完了。”

又觉得自己好像太过了,便拉着玉髓的袖子安慰道“下次买给你吧。”

玉髓点点头,说“那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府了。这天也晚了,再不回去真的会挨骂了。”

青蚨点点头,玉髓又问道“小姐,你买的灯笼呢?”

“我送人了,刚刚看到一个小孩走丢了,还哭鼻子,我就把灯送给他了。”青蚨瞎编道。

“那他找到家人了吗?”玉髓问。

“找到了,灯笼给他后,他就找到自己家人了,然后他就开心地回家了。”青蚨说。

青蚨同玉髓一起回家,边走边想,自己好像有件事情忘记做了,但似乎怎么都想不起来,一定是这几天书读的太多,脑袋都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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