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顺着动作看去,只见薛就一饮而尽杯中之物,抹了抹嘴,笑着对众人说“你们说得太好了,我还是不说了,就喝酒吧!哈哈哈,你们继续。”
青蚨心中一松,小声对薛就说“谢谢啦。”
薛就不明所以,看向青蚨问道“谢什么?我做什么了?”
青蚨探口气,转过头去,没有理他心想‘怎么这个人帮了忙还这么让人讨厌呢!’
酒盏中添满水,开始新的一轮,青蚨又开始慌了。
酒盏飘着飘着,停留在顾隰荷的面前。此时不只是青蚨盯着,在场的各家小姐都在关注着她。顾隰荷顿了顿,说道“风疾始知松姿挺,凌寒梅放世间清。”
顾隰荷这句一出,众人无不抚掌惊叹。齐阳看向顾隰荷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惊艳和欣喜。与齐阳靠的比较近的陆沅兮有些不服,特别是看到齐阳抚掌称赞的样子,不知往水里丢了什么东西,溅起大片的水花,弄湿了齐阳的衣服。齐阳一脸愤怒地看着陆沅兮,陆沅兮一脸与我无关和你活该的表情看着齐阳。
当然,陆沅兮并没有得意太久,当酒盏停留在她的面前时,陆沅兮傻了眼。她停顿了好一会,其她人也没有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毕竟这是在将军府,还有陆沅兮和齐阳的那一架可是让陆沅兮名震京城。所以青蚨一直很好奇,齐阳难道是真的为了见陆沅兮一面,不要命的来陆府了吗?
但是青蚨身旁之人胆子好像很大,带鱼冲陆沅兮喊道“喝酒吧,干脆一点。”
青蚨用一种你要完蛋的眼神看着了一眼薛就,薛就不明所以看着青蚨,小声问“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青蚨低声对他说“你闭嘴吧。”
陆沅兮开始说“春色满园花开好,秀丽河山景色佳。”众人喝彩。
青蚨心想‘怎么诗做成这样都能有这么多人夸奖?是夸奖她会造句吗?我那句和她的比也差不多,那我一会是不是也不用担心了?’
正在想着,酒盏已在她的面前打着旋,青蚨清了清嗓子说“春光明媚天气好,燕子来时人尽晓。”本以为会有喝彩,但是安安静静。青蚨环顾众人的表情,最明显的就是那个宋小姐,脸上鄙夷之色尽显。但是顾隰荷却微笑着看着青蚨,青蚨和她对视了一眼,顾隰荷对她微笑点了点头,好像还说了话,青蚨看着她的口型,似是在说“很好。”
身旁的带鱼小声说“酒挺好喝的,你其实应该试试。”
青蚨感觉很是受挫,带鱼说小声地说“你和陆沅兮做诗的水平是一样的,只不过,谁让她是陆沅兮呢!”
青蚨没有说话,但是带鱼的话明显提醒了她。‘是啊,陆沅兮是陆将军的女儿,骁骑将军的表妹,这场宴会是陆沅兮家主办的,名为游园宴,实为骁骑将军的相亲会,没有人愿意得罪,而她在众人面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陆沅兮让她过来给她做陪衬看来是多此一举了,陆沅兮并不需要陪衬,而她在这次宴会上成了笑柄。’
“好,和我说的一样好。”青蚨看向那声音的主人,是陆沅兮,陆沅兮鼓着掌,其他人也随之附和着。陆沅兮发现青蚨在看着她,便向青蚨挑眉一笑。
“你们玩得可真热闹。”陆夫人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身后还带着两个人,一个是韩洛,另一个,竟是阿九。
众人忙起身,青蚨看到顾隰荷面上微红,青蚨心想‘也是,韩将军那么厉害的传闻,定然会吸引到顾隰荷这些闺阁女儿的。’阿九看向青蚨这边,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怎么他也来了?”身旁多话之人又开始了,只不过这句话引起了青蚨的注意。
“你认识韩将军身旁之人?”青蚨问。
“京城之人何人不识。”薛就说。
“我就不认识。”青蚨理直气壮地说。
“小胖,你就继续坐进观天吧。他可不是一般人,在上元节那天可是和顾小姐二人猜遍了所有的灯谜,他可是……”
薛就前一句话说出之后,青蚨已经听不见后面说的话了,原来那天是他和顾隰荷,原来那天她认为是月宫仙子的竟是顾隰荷,原来那天是因为顾隰荷让她和陆沅兮不打不相识,原来他们就是那晚的璧人,原来刚刚顾隰荷的娇羞并不是因为见到了韩洛,而是见到了他,他们曾在上元节猜中所有的灯谜,他们不正应了戏文中的才子佳人,一见如故,佳偶天成,锦绣良缘。
青蚨渐渐地下了头,剩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再关注,只是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般,陆沅兮家中有权,所以她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明文斋里称霸,就算闯祸了,也有她爹和她表哥来解决,顾隰荷为顾相之女,这个身份本就可以高枕无忧,青蚨本以为顾隰荷的才名有一定的因素是顾相,可亲眼见到才知,那并非浪得虚名。
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注定普普通通下去,按照爹的期望,嫁人生子,这大抵就是自己的命吧!
“小姐,到家了。”玉髓打断了青蚨的思绪,青蚨下车时,一脚踩空,向地面倒了下去。玉髓惊呼,却被站在一旁的聪明接住。待青蚨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然靠在聪明怀中,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青蚨仰头看着聪明的眼睛,那双眸子毫无波澜。玉髓急忙跑来,将青蚨从聪明的怀中拉出,惊慌地问道“小姐可曾摔到?可受伤了?可伤到脚踝?”
青蚨茫然地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淡淡地说了一句“到家了啊!”然后便向院中走去。众人面面相觑。
吴管家有忙问聪明和玉髓“小姐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还好好地,怎么现在像失了魂一般?”
聪明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马车,似是在发呆。玉髓神色担忧地说“小姐今日在陆府参加了曲水流觞,还赋了诗。”
吴管家一听,说“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成这样。”
玉髓道“也许是因为有顾小姐的珠玉在前,让小姐受挫了吧。”
吴管家一听觉得玉髓说得也对,自家小姐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挫,而那个珠玉又是顾小姐,当然会这样了。
晚饭备好,岑大富笑嘻嘻地问青蚨“吟吟,今日的游园可还开心?”
青蚨摇摇头。
岑大富见自己闺女平时吃饭时都是手舞足蹈地给自己讲东讲西,可这次却异常安静,有些担心地问“吟吟今日可是受人欺负了?”
青蚨摇摇头。
“吟吟,如果受人欺负了就告诉爹爹,爹爹帮你出气。”岑大富夹起一块鱼脸肉,放入青蚨碗中。
青蚨拿起筷子放入口中,默默嚼了许久,像是在嚼一块又老又柴的牛肉,岑大富心想‘莫非今日厨子没有好好做菜?那也不对啊!’
“爹”听见沉默许久的青蚨突然唤他,岑大富急忙应声道“哎,怎么了吟吟?可是菜不好吃?”
青蚨摇摇头,垂着眼皮说“我不想吃了,而且我想屋去,你今天就自己吃饭吧。”
说完将碗筷放下,转身离开。
岑大富看了一眼青蚨的碗,里面的米饭依旧满满当当,对琥珀说“吩咐厨房做些牛肉粥吧,一直放在灶上煨着,夜里要是饿了就端给她。”
琥珀称是离开。
岑大富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觉得自己吃着也很乏味,就对阿孔说“你们还没吃吧,端下去一起吃了吧,别浪费。”说完便放下碗筷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