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夫人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嘲讽她,短暂的震惊过后便是出离的愤怒。
“伯母,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都是小雅不好,不该请您帮忙主持公道的……”
凌诗雅在一旁低眉顺眼地帮路夫人顺着气,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小雅,这不关你的事,不要把什么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真正该道歉的人,不是你!”路夫人心疼凌诗雅,气儿虽然没有消,但语气已经和缓了许多。
我冷眼看着两人的互动。
“季灵,我怎么早点没有没发现,你居然这么不尊长辈,没有教养!季家到底是怎么把你养到这么大的!”
片刻后,路夫人安慰好了凌诗雅,对我怒道。
听她提起我的家庭,我立刻火起,怒瞪圆眼:“路夫人,我们季家的教养不需要外人来置喙,我季灵长这么大,除了您老人家之外,可没有人说过我教养不好!”
“还有,路夫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谁都可以在我面前提起季家,就你们路家的人不行!我可没忘记,你们是怎么让我家破人亡的!”
“道歉?你们什么时候向我和我的家人道过歉了?”
季家,我心里永远的痛。
若不是因为嫁到路家,若不是因为嫁给了路夜那个男人,我的家,我的爸爸妈妈,也不可能落到那样的田地!
而此刻,罪魁祸首和帮凶,都站在我面前正义凛然地指责我!
她们凭什么!
越是想到我家最后的惨状,想起我永远缺席了母亲的葬礼,永远失去了疼爱我的爸爸妈妈,我心如刀绞。
许是我此刻的模样太过吓人,路夫人怔怔地看了看我,一时没有说话。
凌诗雅见路夫人没有言语,便柔声开口,“季灵,伯母到底是长辈,你不能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何况,本来也是你先顶撞她的,否则,也不会扯到你的教养问题上。”
“到底曾经是一家人,季灵,给我一个面子,向伯母道个歉,伯母是不会怪你的。”
“住口!凌诗雅,带着面具做人你累不累?当着一套背着一套的手段你还没有玩腻?我都替你无聊!”
我直接怼了回去。
如果说我还要因为路夜的权威而对路夫人顾忌半分,那么对于凌诗雅,我则是根本不需要有半分容忍。
过去的事情,我绝不让它重演。
“季灵,你……”凌诗雅闻言,又委屈得不行,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
“季灵!你怎么能这样对小雅说话!”路夫人心疼凌诗雅,立刻斥责我。
我冷笑了一声,这两人,真是情深义重呢。
“路夫人,既然你是长辈,又处处维护着她,还是好好教育她,千万不要多嘴多舌,否则,人家会以为她没有家教的。”
我反唇相讥,面色不善。
路夫人面色铁青,“不过是让你为你的过错道歉,你怎么就这样冥顽不灵?当年的事情,本身就是你的错,阿夜甚至留下了你父亲的一条命!你不感恩戴德,还如此责备阿夜,真是狼心狗肺!”
闻言,我站在原地没有开口,目光寒凉地看着路夫人。
背地里,早已经握紧了拳头。
凌诗雅这一手,当真是做得绝,不给我留下任何反击的可能,“奸夫”一口咬定跟我有私情,时隔久远,我连一点可能翻案的证据也没有找到。
我咬紧了下唇。
这时,路夫人已经在凌诗雅的搀扶下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见我失神的模样,大概以为说动了我,便恢复了往日的庄重模样。
只是此刻的她,因为刚刚动了肝火,所以面色有些泛红,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季灵,你们季家的事情,虽然说到底都是你的错,我也承认阿夜的做法的确激进了一些,才会劝阿夜留下你父亲的一条命,也算是对得起你们季家了。”
路夫人慢悠悠地开口,用善解人意的宽慰语气,说出了不负责的语言。
“和阿夜结婚两年,你如此不顾他的颜面,男子汉血气方刚,我也能理解,你就不要再提起了,早点离婚才是正经事。”
顿了顿,她又道,可话里话外都是居高临下逃避责任的说辞。
我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涌动着,要喷涌而出,嘴里已经尝到了血液腥甜的味道。
凌诗雅在听到路夫人这番话之后,则对我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狼狈为奸!
我一双手捏得更紧,指甲狠狠地嵌进了掌心,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倏尔,脑子里回想起刚刚在办公室里,路夜对我说的话。
“我这是在保护你。”
“住在竹汀苑,你不会少一根头发。”
渐渐地,我冷静了下来。
路夜究竟是不是想要保护我,我不得而知,但,既然他这样说了,我便赌一把!
尽管,我还对眼前两人究竟是如何拿到钥匙进入客厅感到诧异。
“不知道路夫人现在到这里来,路夜他知道么?”我松开手,随意地靠在离我最近的桌角上,淡淡看着她。
路夫人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提起路夜,神色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勾了勾唇,果然。
“我来我儿子的住处,有什么问题么?”路夫人正了正神色。
闻言,我淡笑着点点头,“那倒是,不过,若是路夜知道他的母亲到他家里来为难我,会是什么反应呢?”
话落,我挑了挑眉。
路夫人神色骤然变得冷冽,“季灵,你威胁我?”
我微微耸肩,不置可否。
“你觉得,我有这么容易受到威胁?”
摇摇头,我悠然开口,“我刚刚从路夜那里回来,他告诉我,他会保护我,不让我掉一根头发。”
“想必那天商场里的事情您已经告诉了路夜了吧,可是他却告诉我说,就算我不小心得罪了您,他也会护我周全。”
“不可能!”路夫人想也不想,立刻反驳道。
我没有辩解,而是冲一旁愤恨地死盯着我的凌诗雅努了努嘴,“不信,问问她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