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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忽生波折还未过 飞来横财祸上身1

李潇暘叮嘱了一番梁馨兰,便与王二娃往成都城而去。两人来到城外已过了半个时辰,二人从西门进城。此时天上正飘着大雪,他们站在城墙边,抖了抖身上的积雪,然后向就近的市集快步走去。时下是腊月二十七,还三天就要过年。市集上到处都是办年货的人,因而很多乞丐便在市集门口行讨,想这些办年货的人能施舍他们一两个铜钱什么的。

但王二娃来市集却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找人。来到市集门口,王二娃四下望了望,忽看见左边门口外,有一群乞丐正在一起闲聊。王二娃便径直走了过去,对着当中一个正在夸夸其谈的乞丐,恭敬的说道:“刘四爷,您又在给人家说您的风光史呢?”“你个小叫花子,懂个屁,滚开滚开!”说话之人叫刘四,在成都城要饭也有些年头了,是个出了名的无赖乞丐。此人经常守着有钱的善良人家或者饭店酒楼门口,死赖着不走。人家上来驱赶,他便立刻倒地大呼救命。总而言之,他非要要到钱才会离开,在城里可以说没有乞丐不认识他。

王二娃有很多谋生的本事也是跟他学的,但因此人好吃懒做,有了点钱,便急于享乐,到了没钱才又回来行讨。因而纵使此人有些本事,却依然露宿街头。“刘四爷,跟您请教个事行吗?”王二娃一边说,一边把刘四拉到一边。刘四甩开王二娃的手,不耐烦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就放!”王二娃满脸堆笑的说道:“四爷,不瞒您说,我和我兄弟都大半个月没见过荤了,我们知道您神通广大……”“打住!”刘四看着王二娃,继续说道,“怎么着,你看我像有钱人吗?”“四爷您误会了。”王二娃笑着说道,“我就想您给我指点一二,比如那家在办喜事什么的……”“哦~”刘四若有所悟的点着头,接着说道,“你个小叫花有事的时候就来找我了,怎么就没见你给我什么好处呢?”

王二娃看着双手抱在胸前的刘四,脑袋瓜一转,又笑道:“四爷,您可说笑了,像您这样神通广大的人,还要我这小叫花施舍您。那,那不是在打您老人家的脸啊,这种事我小叫花可不敢做!”“嗬~!你小子还倒是挺会说话啊!”刘四歪着脑袋说道。王二娃笑道:“这不都是跟刘四爷学的嘛!”“行了,行了!”刘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过头来看了看李潇暘,便问道,“咦?这个小子我怎么没见过呢,长得这么俊俏,按这个年龄着实可以卖个好价钱呢!”“四爷,您又逗了!”说着,王二娃用手悄悄捏了李潇暘一把,继续说道,“您别看他长得乖巧,其实是个傻子。前阵我在城外见他可怜,一想反正多吃少吃也不争这一口,虽然他傻却老实肯干,我就留他一路了。”

李潇暘被这么一捏,再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装傻笑起来。王二娃转过来说道:“还不快叫刘四爷!”李潇暘歪着脖子,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道:“刘……爷……好……”刘四一听,叹了口气,摇头道:“唉,可惜了!这么好看个娃,却是个傻子!”刘四转身要走,又见王二娃满脸堆笑地看着他,便埋头在王二娃耳边说了句悄悄话。然后刘四抬头说道:“快滚吧!”“谢谢四爷!谢谢四爷!”王二娃连连道谢后,拉着李潇暘便消失在人群里。走过两条大街,李潇暘开口问道:“王大哥,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啊?”王二娃边走边说道:“刘爷是城里的神眼通,城里的大小红白之事,他几乎都知道。今天城南有家姓陈的大户,家里老爷办寿宴,我们可以借此讨点喜财!”

两人一路聊着,便来到了陈府门外。他们抬头一看,只见陈府朱漆大门紧闭,大门左右两个角上挂着一对大大的大红灯笼,灯笼上面分别写着老大两个寿字。王二娃看了看,然后回头对李潇暘说道:“走,我们去后门。”两人来到后门,此时正午已过。陈家的家丁正在后门进进出出得准备晚宴。一个年纪仿佛有二十来岁的家丁守在门口,拿着账本统计着进门的东西。只听他不时的说道:“这个筐菜怎么看着分量不足呢,你们称一称再拿进去!”王二娃与李潇暘二人就在不远处一直看着这个家丁。“王大哥,我们过去问问?”李潇暘问道。王二娃蹲在地上搓了搓双脚,说道:“不急,他们现在正忙着。我们过去只会被撵回来,等送菜的人不多的时候,我们再去。”

两人在原地等了约有半个多时辰,进出陈家的下人才渐渐少了。王二娃看了看门里,便来到那个家丁面前。王二娃正要开口,那家丁回头见竟是两个乞丐,便挥手说道:“走开、走开,现在离寿宴的时间还早,讨钱晚些时候来!”王二娃知道此人与其他家丁不同,他负责记账,肯定比其他家丁要有些权势,找此人应该可以得到点施舍。“这位大哥,您能不能赏我们点吃的!”王二娃向那家丁说道。

“走开!”那家丁越发不耐烦,大声说道,“不是给你们说了,要钱晚些再来吗!你聋了是不?”“这位大哥,您别生气。”王二娃弯腰赔笑道,“我们都听到了,可是我们两个小叫花实在饿得慌,我们从昨晚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我们老早就听说陈老爷是个有菩萨心肠的大好人,他老人家爱民如子,所以我们两兄弟就厚着脸皮前来讨点东西填肚子,求您看在我兄弟年纪幼小,无父无母,您就随便赏点什么给我们吃吧!”那家丁刚才开始还有点生气,但听得王二娃跨自己老爷如何如何,心下还是觉得挺爽快,毕竟老爷有面子,做家丁的也跟着沾光,这是古时不成文的规矩。那人又看李潇暘年纪确实不大,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一身单衣,手脚都暴露在严寒里,便生了恻隐之心。

王二娃见他有点动心,于是又说道:“这位大哥,我知道您和陈老爷一样也是个好心肠的人,我求您就赏我们两兄弟些吃的吧!这天寒地冻的,我们两兄弟实在饿得受不了,您随便给点什么剩菜剩饭,赏个馒头都行!”那家丁听他越说越觉得可怜,于是说道:“等着!”说完,他便进门去。片刻过后,只见用筲箕托着五个白面馒头出来,对二人说道:“拿去吧!”“谢谢大哥,谢谢大哥!王二娃一边拿一边谢道。“赶紧走吧!”那家丁递给二人之后说道。

二人拿着馒头,沿着后门巷子一路出来。王二娃将一个馒头塞在嘴上,然后把剩下的馒头放进李潇暘的怀里,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先回去,我等晚上宴席开了,要点赏钱,就回来!”此时离二人离开寺庙已有两个多时辰,李潇暘确实很担心梁馨兰,于是点头说道:“王大哥,那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嗯,我知道。”李潇暘一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馒头,一边快步往回走。

李潇暘出得城来,天上的乌云更加浓密了,风也吹得更加猛烈,城外的温度确实比城里低了许多。大半个时辰后,李潇暘赶回了寺庙。回到屋里,梁馨兰正躺在床上睡觉,身上裹满了皮毛。“妹妹!”李潇暘看见妹妹没事,高兴地跑到床前低声喊道:“妹妹!”“嗯。”梁馨兰睁了一下眼,继而又闭上,柔声说道,“哥哥,你回来啦。”“嗯,来吃点东西!”李潇暘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送到梁馨兰嘴边。梁馨兰伸手拿着,咬了两口,随即便放下。

正在一旁大口嚼着的李潇暘觉得有点奇怪,问道:“妹妹,你怎么了?”“没,没事。”梁馨兰缩了缩身子,说道,“我不饿,只是有点累,想睡觉。”李潇暘靠过来,感觉梁馨兰正在发抖。“妹妹,你怎么了?”李潇暘又问道。“我,有点,冷……”梁馨兰缩在皮毛下说道。李潇暘感觉有点不对,于是伸手到自己怀里捂了一阵,感觉手与自己体温无异之后,又将手伸到梁馨兰的额头上摸了摸。只感觉梁馨兰额头有点发烫,李潇暘急道:“妹妹,你怎么会生病了呢……”“我……我本来想,在外面挖点野菜…….等你们回来之后,好……可以吃点……”梁馨兰闭着眼睛,皱着雏眉说道。

李潇暘一听,心里更加难受起来,抱着妹妹说道:“傻妹妹,不是叫你在屋里等我们回来吗,有我和王大哥在,哪需要你去找吃的!”“哥哥,都是我不好,你,你别生气……”梁馨兰低声说道。李潇暘一听更加难受,一改口气,说道:“哥哥,没有生气。傻妹妹,哥哥没生气。”李潇暘一边抱着梁馨兰,一边从窗户的破洞望向外面。外面天色尚早,李潇暘心想,如果等王二娃回来却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于是李潇暘放下梁馨兰,从床板下面拿出一包稻草抱着的东西。他翻开来,一块玉佩和一对紫金银铃便露了出来。至入冬以来,李潇暘已让王二娃将他与梁馨兰二人的衣物等东西全部典当,换成了米和盐,现在就剩这块玉佩和紫金银铃了。

紫金银铃是梁馨兰母亲祖上代代相传之物,这东西乃是两串,刚好配成一对。每一串上面有两个非常小巧的紫色金铃,每个约有樱桃般大小。这些紫金铃均是用非常罕有的紫金,经能工巧匠精心打造而成。而将那紫金铃串在一起的细绳也是稀世珍品,是由韧性性极强、且不易磨损的北域冰蚕丝,通过精心编制而成。每当两个紫金铃相撞时,便会发出极其清脆悦耳的银铃声,直沁人心扉,故名紫金银铃。原本在两家遭遇大劫之前,这对紫金银铃都是绑在梁馨兰的两个小辫子上。当他们遭遇劫数后,李潇暘便帮妹妹取下,存放了起来。李潇暘将玉佩托在手里,看了两眼便放进怀里,然后将那紫金银铃包好,转身对梁馨兰说道:“妹妹,你在屋里等我,我去找大夫!”“不要!”梁馨兰喊道,“哥哥,不用找大夫。我睡会儿就好,你不要走开好吗?”李潇暘看着妹妹,心里一软说道:“好,我不走,我不走。”李潇暘躺在梁馨兰旁边,伸手紧紧抱住妹妹。

不知过了多久,李潇暘突然醒来。他喊了两声妹妹,见梁馨兰不应。他伸手摸了摸梁馨兰的额头,烧得更加的厉害。“妹妹!妹妹!”李潇暘又叫道。梁馨兰好像听到了,“嗯”了一声。李潇暘越发着急,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暗了下来,王二娃却仍未回来。李潇暘心想如果自己再不去找大夫,妹妹恐怕就危险了。于是他将所有皮毛都盖在梁馨兰身上,并放了一块馒头在梁馨兰手边。李潇暘伸手到怀里摸了摸玉佩,随即便起身出了寺庙,向城里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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