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仁一直在旁动不动地小心观望王平良,生怕王平良就此暴毙!因为曹天容在传授他们绝技之时,曾反复交代他们,学此绝学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记不可操之过急,一旦稍有差池,轻则经脉全断,重则性命不保!此时见王平良开口说话,他心里悬了半天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与此同时,刘忠仁心里不禁震住了,心里寻思道:“怪不得历代蜀山派中能人辈出,却练成这绝学者甚少,看来这绝学不仅要极高的领悟能力,且需要极高的内力来助自己驾驭招式,发挥其威力!”刘忠仁叹了口,又想道:“就连王师兄这等聪颖之人,耗尽内力也不能将内力贯穿招式之中,想我刘忠仁一朝一夕更休想练成!看来也只有自己日后勤奋苦练,或许有朝一日尚有一线成功的希望!”那日以后,王平良经过反复推敲已基本能掌握这一式要领,但始终使不出来,发挥不了应有的威力。刘忠仁也是如此,虽每次都有王平良从旁指点,却屡试不成,进展缓慢。
而回归眼下,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王平良见自己两位师弟顷刻间毙命,心中一念闪过:“如不能救得情同手足的师兄弟,即使自己侥幸活得又有何用!”这么一释怀,脑海口诀翻滚,心中内力陡升,随即使出了这一招“倒转乾坤”!此招除唐武强有幸见曹天容使出过外,其余均未见过。胡、刘二人只觉得身体犹如被狂风乱卷,令二人都快站立不定,定睛望向王平良,只见他悬浮于强大的乱流之中。唐武强见此状,心中也大吃一惊,心想此招自己都不能使得出来,没想到一个后辈竟能发挥如次大的威力,王平良果然是个武学奇才,心里顿时矛盾重重。周玉琦等几十人面面相觑,外围的三十七代弟子更是惊慌失措,以为王平良是天神附体了。
管徒僵在后面喊道:“众位师弟,勿叫这厮吓着了,集我等众师兄弟之力,一起毙了这逆贼!”话音刚落,四十余个三十六代弟子应声而出,从四面八方,自上而下形成一张圆形大网,一起攻向王平良。胡、刘二人心中一惊,均想这四十余人乃门派中一等一的高手,即使单打独斗,王平良要胜也非易事,此时他们联手而来,王平良哪有命在?两人正要纵身而起去支援王平良,但二人却慢了。王平良狂浪之气骤放,瞬间压过二人,他们只听得一连串如电闪雷鸣般掌风相击!随之响过,围攻这几十人如离弦之箭向四面八方飞射!一些撞在墙上落在厅内,一些却撞破门窗落在院里。再定睛一看这四十余人,均已口流鲜血、一命呜呼!
再看王平良却如神仙般缓缓飘落原地,只是不住地喘着重气,显然已是催功过度!唐武强见王平良瞬间击毙自己门中四十余位弟子,这份悲痛已经无法言喻,只见唐武强不住地嚎叫,嚎叫声中夹杂着无限痛苦。只听唐武强骂道:“大胆逆徒,今日我要你的命!”此语一出,唐武强满脸被真气笼罩,浑身骨骼吱吱作响。胡天同和刘忠仁心想不妙,唐武强的“天罡真气”修练有二十余年,此时完全发挥出来,在场根本没有人能抵挡得住!二人还在思索,唐武强突然闪电般飞身而来,双掌直击王平良!胡天同与刘忠仁两人不敢耽搁,赶紧催生十层内力与唐武强双掌相对!三人交手,胡、刘二人顿时被震飞四丈多远,两人身体撞在大厅的石墙上才止住去势。二人胸口一热,同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唐武强又催内力,直逼王平良而来!胡、刘二人已无法来救,而王平良自己十成功力只剩得半成,只好轻叹一口气,心想:“我今日命到头矣。”刘忠仁大叫道:“师兄小心!”是时,胡天同却大喝一声,目光一转,飞身扑向仅在丈内的管徒僵!胡天同怒火冲天,十层功力运于掌上,直击向管徒僵!只听他大吼道:“管贼,我与你同归于尽!”。原本管徒僵武功也并不弱,只是此时见胡天同来与他拼命,心里反倒畏惧起来,转身便跑!
就在此时,突然房上大梁坍塌,一根根烧得火光四射的巨大横梁一下子落了下来,剩余弟子争先恐后的奔向门外。此时的唐武强却并未躲避,仍然聚集内力向王平良袭来,一心就想将这个“逆徒”碎尸万段!眼见唐武强一掌就要打到王平良身上,不料二人上方一根至少有七八百斤的巨梁折断落了下来,正砸在唐武强的身上。刘忠仁见有转机,提气纵身到王平良身后,一把抓住王平良的胳膊,再一个急跃,踢破窗户落在院内。刘忠仁刚站定,只听见背后“轰隆——”一声巨响,一阵热浪从后面扑身而来!刘忠仁心中一懔,暗叫:“不好!”他回头一看,整个宴会大厅及两边几个偏厅全部坍塌,倒成了一个火海。
“大师兄!”刘忠仁脱口喊道。一个箭步落到大厅门口,但见一个满面是灰的人,正要扶。只听那人慌张道:“别杀我,别杀我……”刘忠仁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管徒僵。适才房屋坍塌之时,胡天同也没有想逃,只想与管徒僵同归于尽!管徒僵心虚,转身一纵就慢了半分,却被胡天同双掌直接击中背部。管徒僵一下子飞了出去,连滚带爬地摔了五六丈远。这两掌威力着实不小,打得管徒僵刚站起身就吐了一大口鲜血,几个踉跄才跑到门口房子就塌了下来。虽然被人打成了重伤,他却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刘忠仁此时哪有功夫理他,赶紧纵身飞入火海,用内力抖动袖袍将挡在面前的木梁推开。三两下他便来到胡天同之前落身之处,四下来回寻找。但厅内遍地都是尸体,刘忠仁哪有那么容易找得到?正当他着急之际,突然看见地上一个人面朝下,身上盖着一些瓦片,从衣襟看出是深绿色的袍子。刘忠仁心中一喜,这件袍子是上个月愈向慈师弟下山时给大师兄胡天同带的。刘忠仁两步来到面前,掀去身上的瓦片,刚把胡天同反过身来,心中立刻被冰水一浇到底。
原来胡天同刚才合刘忠仁之力,勉强接下唐武强那招之时,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只因他见无力再救王平良,再想到自己师兄弟六人竟不明不白地要尽数命丧于此,全因管徒僵这个贼子的莫名栽赃陷害!想到此处,他便不顾内伤,强行催动十成功力。胡天同这双掌击出,确实重创了管徒僵,但他却由于崔功过度牵动内伤,致使身体不堪重负,五脏六腑爆裂而死。刘忠仁抱着师兄的尸体,泪水夺眶而出,哭喊道:“师兄!”
是时,废墟中间几根燃烧的屋梁突然被冲飞,四下散落,一人披头散发,嚎叫着站了起来——此人正是唐武强。“王平良,你这个逆徒,快快前来受死!”唐武强怒喊着,向院子这边飞奔过来!唐武强来势极快,转眼便要来到王平良面前,一弟子却突然挡在王平良身前,一跪到底。那弟子头贴着地面,哭诉道:“太师祖,小徒儿有事禀报!”唐武强披头散发,身上也有多处烧伤,双眼满布血丝,大喝道:“滚开!”他一手抓起这跪倒之人,向一旁一甩,虽然唐武强并未使上内力,但这么一甩,那人还是滚了一丈多远。但令唐武强意外的是那人滚了几个圈,还未站起便连滚带爬地又爬过来,一把抱住唐武强的脚。唐武强一怒,正要运气踢开。那人突然哭喊道:“太师祖,不是王师叔祖下的毒,不是王师叔祖下的毒!”唐武强一听,一手便把那人提了起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此人便是给他们上菜的后入门生文师珷。唐武强正要说话,文师珷哭着说道:“太师祖,那毒药不是王师叔祖下的!小徒儿可以性命担保!”此时唐武强表情更加吓人,只见他提着文师珷的衣襟,慢慢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文师珷被他这么一拉,脸都快贴到唐武强的脸。他见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不免惊得说不出话来。沉寂片刻过后,唐武强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即刻给我说个清楚,不然我一掌打死你!”文师珷赶紧擦了擦眼泪,慢慢说道:“弟子本是在厨房帮忙,后见厨房不忙之后,弟子就回偏厅吃饭。但才喝了两杯酒,便见酒喝完了,于是弟子就去打酒。进到酒窖我无意发现酒窖内房的门开着,弟子……弟子便想打一坛好酒来喝。正当弟子进到内房打酒的时候,恰遇卢师叔祖进来打酒,我怕师叔祖责怪我,我就躲了起来。就在卢师叔祖打完酒后,我却发现他倒了一包黄色的粉末到两瓶酒壶里……”“你含血喷人!”瘫在一旁的管徒僵突然打断道。
唐武强突然转过头来,用那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盯着管徒僵,管徒僵立刻不敢再多话。唐武强转过头来低沉的问道:“那你为何不早来向我禀报?”“我来的时候两位师太叔祖已经遇害,又因门口被几位师叔他们堵了,我进不来……”文师珷低头说着。“那你为何到此时才来?”唐武强进一步逼问道。文师珷答道:“我听见愈师叔祖遇害,我心想不能再耽搁,但又想不到办法进宴厅,左右无法,我便去找曹掌门……”听到此处刘忠仁和王平良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唐武强抬起头来到处看了一下,并没有看见曹天容,只见服侍他的井言,便问井言:“掌门喊你来的?”“不是。掌门他……”井言说着,跪倒在地,泪水也留了下来,“掌门他,他听说二位师叔不幸遇害之后……”“你快说!”唐武强吼道。“掌门他老人家听说二位师叔祖遇害后,一口气没有缓过来,与……与世长辞了!”此时,井言再也说不下去,掩面大哭起来。唐武强愣了愣低头问文师珷:“他说的是真的?”文师珷磕头哭泣道:“是的,太师叔祖。掌门已经……仙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