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现在考试算是结束了吗?”新兵观摩区有人问道。
刚才的测试中新生教官并没有干坐着,反而用自言自语的口吻详尽地解说着战况。
本来下一招就可以决出胜负,在那个考生的节奏中教官如果头部或者弱点再挨上几下的话累计伤害应该就达到及格线了,如果没有击中,有了先例教官也会采取更谨慎的进攻模式,如果没有更多的手段的话结果差不多就定下来了。
“结束了,这么大的场外因素裁判又不是瞎子,只能换人比一次,或者选择下次再来。”教官说道。
其实说实话这场测试最让他惊叹的竟然是最后的那一个飞来的饮料罐。不同于专注于战场的新生们,他可是看到那个饮料罐脱手到集中的全过程,轨迹竟然是一条漂亮的抛物线!
他原本只是以为哪位不识趣的考生亲友团想场外干扰教官,没想到抛物线的末端竟然指向的是那个考生!那个还在战斗挪移的考生!
实在难以认为这是意外,在被盾牌砸脸的那一段时间里教官一直保持原地恢复,在制高点上的观众应该不至于连一个静靶都打不中,只能认为罐子的目标本来就是考生。
要怎样才能精确地击中那个战斗中的考生?对他的招式十分熟悉,以至于清楚他会怎么打,招式在哪里停下?还是说在之前隐藏手掌卸盾的时候就看破了他的意图,预判出他的行动?
肯定是个老猎人。
…………
梁凉望向观众席,之前向他示意的少女正靠在栏杆上打哈欠,她指了指地上的铁皮罐,让他捡起来看一下。
铁皮罐里是一张与委托书同材质的羊皮纸,也正是靠着这重量它才能跃出一道平滑的抛物线击中梁凉的头顶而不是被风吹得满场跑。
不过羊皮纸上写的不是委托,而是一份通知书:
“境外人员梁凉目前仍处于观察期,暂时寄住于特殊分队成员桦宿舍中,请成员做好监督工作,进一步的工作指示将在三个工作日内下达。”
右下角是黄色的交叉剑盾印章。
翻过背面,还有几个刚写下的字:玩得差不多就够了。
“尽兴了没?该回去了。”少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直接从几米高的观众席跳下,径直走向梁凉,同行男子探头望了望高度,苦笑着走楼梯离开了观众席。
“玩得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我是认真的!”梁凉说道。
“看来你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啊……”少女摇了摇头,“你现在还在观察期,就算你通过了测试,他们也发不出狩猎执照给你,你没有进入狩猎队的资格。接下来几天就陪我窝在宿舍里看看书闲几天,你好我好大家好。”
听到接下来几天都不能战斗,梁凉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他还想说几句挣扎,但少女桦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拉起梁凉的手就往外走。
留下呆愣的教官和裁判,此时终于从观众席赶来的男子一边道歉一边向他们解释缘由……
…………
再次回到那个以白与暗灰为主基调的房间,梁凉低落地走到角落缩成一团,沉默不语。
一张白色毛被盖在他脸上,“别说我对新人不好,让你睡床……自然是不可能的,拿着这个枕头和被子将就几天吧。”
“无聊的话多读书多看报,以后你住在驻地里的话会用上的。”桦将一沓报纸和各色书本放在旁边的书桌上。
“这种状态要保持几天?”梁凉抱着膝盖问道。
“很快的,最多一两天上面就会定下来你的安排。议会就这个好,效率高。”桦坐在床边细心地擦拭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细长的薄刃,桦十分爱惜地擦得足以清晰映出眼眉。
没有得到回应,她回头看梁凉,已经抱着膝盖发出了细微的鼾声,枕头放在一边,被子随意搭着。
“……和老师一副懒散样。”少女低叹。
一夜无话。
梁凉再次苏醒时,桌上已经放了半个白面包,桦换了身衣服,盘腿坐在床上专心看书。远远地看到书上复杂的模型图纸,大概是学科原理类的书籍。
吃过早餐,他再次陷入了内心空明的状态,无法沉下心感受这片宁静,他只好乖乖拿起书刊读。这种探索类玩家习以为常的事情他做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般遇到过场动画先找skip,第二选择是刷手机和上厕所,第三顺位是找零食和饮料,认真看剧情大概要排到第二十二位。
看了几期报刊,在他眼中都是昨天我们探索了某某平原,发现了某某异兽,感谢谁谁谁在开拓过程中做出的巨大贡献云云,对他而言实在是种煎熬。
他试图挑起话题:“说起来,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作为一个无所知的空白工具人,他唯一的求知欲只对自身来源和未来去向感兴趣。知道自己从哪来才能分清哪些是坏东西哪些是好哥哥,未来自不必多说,是他完成“去哪里杀几只”填空题的必要信息。
“你不记得了?那个饮料罐有那么重吗?”桦头也不抬地接到。
“不止这个,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在哪出生,何地成长,父母是谁……一切的一切,我都没有印象。”如果选择撒谎,在现在这个立场不明朗的处境或许能得到更多的利益,但是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他没有前主的记忆遗产,认不出过往的人际关系,他能拍上赌桌的,只有梁凉这个名字和这一身来自玩家的技艺。
他从来都不喜欢all in,打不过可以练,赌不过……可以不赌。
他只能寄望于身体前主没有留下太大的烂摊子给他。
“你不记得了?”带着明显的质疑,桦一步步接近,直视他的眼睛。
梁凉也理直气壮地对瞅。
结果是少女先认输般地移开视线,“我信不信有什么用,最终要向上面解释的是你,如果能说服他们,那是你的本事。就算你真的失忆了,我能告诉你的也不多,就几句话。”
“你的母亲叫昙,她也是我的师傅,以前。”
“她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离开了驻地,带着你在狼骨崖上隐居起来,直到最近上面派我们去那里把不省人事的你带回来。”
“目前有关她的一切情报都不对外开放,我说的这些只是表层,里面的事情大概只有你丢失的记忆里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