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寒冬,刺骨的冷。纷扬大雪?没有,因为这是一部回忆录,我不记得了,所以,没有。
那么,开始吧。
我是晓夕,独生子女,尽管名是这个名,可我仍无法真正理解夕阳西下的消逝之美,无法言说。故事,是我的童年,少年。好了,现在我两岁,可不是在开玩笑哦。
绿皮火车整齐排列着,我不知道要去哪,但没关系,父亲和妈妈在就好了。称呼不一样,是因为我对父亲的印象总是严厉,可怕,不讲理,虽然能感受到他的爱,但对我来说恐惧已经超过了感谢。旁边的绿皮火车开始出站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我有些好奇“晓夕,猜猜看现在是我们在走还是那辆车在走呢?”我只是看着,没有说话,直到旁边的绿皮火车完全离开我才回答“我们在走。”当另一辆火车也开始出站时,我已经理解了为什么会分不清双方是谁在走的问题,但是我依然问妈妈“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寻求肯定,还是觉得无聊,或者想得到关注,我也不知道。不怕你笑话我,我其实是个聪明的孩子,据说我一岁半的时候就已经能独自在幼儿园里度过一整天了,面对眼前的事物,我总是能很快看出缘由,于是觉得这个世界稍稍有点无聊了。我好像很少说话,但又好像说得很多,记不清了。摔倒了也不哭不闹,上楼梯也不许父母帮忙,但我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坚强勇敢,只是太聪明了,聪明到有些孤傲倔强。
终于我们的火车出站了,我们越来越快,直到窗外的景物一片模糊。父亲拿着一块金币一样的巧克力,我很想吃,于是告诉他,可他却在我即将拿到巧克力的时候缩回了手,毕竟是小孩子,我不甘心,站在座位上去抢,一来二去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拿给我的,他的笑容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现在想起来,大概像在逗狗吧。喂,干什么啊,小孩子,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需要尊重的好吧?我很不高兴,但怕他又生气,只能是配合他一下吧。过了一会不知道他累了还是无聊了,终于松开了手递到我面前,可是糖已经化了。当时我是如何呢?是生气伤心糅杂在一起的无法言说的烦躁情绪。啊,这样说来,疏离父亲似乎倒是因为我太聪明的错了。
我身后的座位是四位年轻的军人,我被他们所吸引,于是和他们搭话,他们也很喜欢和我谈话,当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有口不能言,不知所措,还是一个让人羡慕的技能呢。谈话内容我已经忘了,因为我现在甚至觉得能这样和陌生人自如谈话的人不可能是我。只有一点,挺拔的身姿,炽热的目光,爽朗的笑容,那是一个青年的热血,一个爱国者的荣光。啊,短短一两个小时,他们身上的浩然正气,却足以影响我的一生。
于是,我到了距离家乡千百公里的远方,姑且称为Z市,这里比家乡C市多了雪,白茫茫的,寒冷的雪,除了冬天以外的季节,我没有记忆,可能因为冬天下雪了,冷到了心里吧。
Z市的小区环境非常好,绿树成荫,小桥流水人家,到了冬天流水就会冻起来,妈妈就带我到冰面上玩。有一次,妈妈不知道哪里捡了一个木棍,递给我。我本来觉得那木棍没什么用,可是我跺了跺冰面,突然想到如果力气够大的话啊,大概能把冰面打破吧,到时候如果我掉进冰水里,妈妈可能会更关注我了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能因为幼儿园去得太早了,又不哭不闹的,缺少妈妈的温暖吧。
当我用木棍敲打脚下的冰面时,一位阿姨抱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过来,我听见她对孩子说“你看那个小姐姐,多好玩,但是你不能下去,很危险的。”我看见那个孩子仍然懵懂,显然不会像我一样满脑子想法,我面无表情地看了阿姨一眼,丢开木棍,向妈妈走回去。她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妈妈不够关心我吗?我开始生气了,但,却开始怀疑妈妈的爱,啊,妈妈,对不起。
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邻里也没有差不多大的孩子,于是我渐渐的不怎么说话了。在零几年的时候,我家大概挺富裕的,有一个台式电脑,我坐在妈妈怀里看她打游戏,是一个寻宝,冒险,惩奸除恶的游戏,很有意思,哪怕我已经在妈妈的讲解下看懂了游戏内容和操作方法,仍然想试一试。到了后来长大些我还搜过这个游戏想要下载,可惜没找到。
在只有父母的环境里,我似乎已经丧失了自如交流的能力。有一次我去买橡皮糖,妈妈把钱拿给我让我自己去买,我也很顺利的拿了糖付了钱,可是等到找零的时候,店员把零钱扔在柜台上,我尽力去够到它,却没想到那钱被一个叔叔拿走了。我不敢说话,我丧失了自如交流的能力,也恐惧于那两人的冷漠。啊,这个世界既无趣又冷漠,我诞生于这个世界上是为什么呢?我只好拿着糖回去找妈妈,妈妈问起来,我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她很生气,说着就要去找人家理论,我拉住她“不要去了”她没办法,骂了几句以后反倒开始数落起我的“懦弱”来。这是为什么呢?我带着好奇和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却遇到如此冷漠的事情,妈妈,安慰我吧,错的明明是被玷污了的大人们,为什么反而我的“懦弱”才是错误的那一个呢?
不过,我回头时只看见一个女子,长发几乎拖地,穿着深蓝色的长裙,走在街上,一瞬间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只剩下那一抹倩影,如雨巷中的女子,是冷漠凄清又惆怅的高岭之花。那一幕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到十几年以后的今天依然清晰。啊,那高贵孤傲的优雅,长发,我以后也会这样吧,稍微,等待着时间流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