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我?加入列奥纳多的商队吗?”阿尔芙罗兰很惊讶,她从未想过迪奥克斯会对自己发出邀请。虽然不是北方人,但列奥纳多家族的大名只要是帝国人就不会陌生,能够进入列奥纳多的商队对每一个骑士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而且,也许可以通过列奥纳多的力量振兴自己的家族······对她来说,这是一个难以拒绝的提案。
只是,作为有名的大贵族,列奥纳多对护卫的要求肯定也是十分之高的。尽管此前一直在经受严苛的训练,阿尔芙罗兰仍对自己是否有资格进入列奥纳多的卫队抱有怀疑。她才十七岁,剑法还不够成熟,还不够强大,远远没有达到她对自己的预期。如果凭借着与列奥纳多家族少爷的一面之缘就简单地被列奥纳多接纳,对其他凭借自己实力被选中的人来说是不公平的,她也并不对此感到开心,反而会觉得耻辱。
“我只是一名流浪骑士罢了,对于自己的实力我并没有足够的自信。想必您的护卫们都比我强上很多吧?您的提议我很感激,但实在是难以认同。”少女骑士斟酌着话语,小心但明确地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了迪奥克斯。
“不,足下说的是哪里话!”迪奥克斯很激动,他也能明白阿尔芙罗兰的担忧,他知道她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就像是老派的、稍微有些执着的骑士一般。但其实是她的想法完完全全是没有必要的,她的实力迪奥克斯看在眼里,她还很年轻,大概跟自己的年岁相近,这样的年纪就能拥有如此高超的剑术,已经是相当恐怖的天赋,可能现在还略逊色于他家的护卫骑士,但只要假以时日,肯定会达到更高的水平。她的性格迪奥克斯也很欣赏,他觉得与她相处一定会非常舒服,她大方坚强、不做作和有礼貌的性格举止让他印象深刻。她还是古老骑士道的忠实践行者,在许多骑士早已陷入追逐名利和力量的黑暗欲望漩涡的如今,她就像是杂草丛中怒放的百合一般,让人感动怜惜。迪奥克斯毫不怀疑,如果成为了护卫骑士,她绝对会对主人奉上全部的忠诚和热情。而且,就算她一无是处,就算是如此,作为大公的第三子,迪奥克斯如果说想要接纳一位流浪骑士,也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对于列奥纳多来说,一名骑士和一队骑士乃至一个骑士团的骑士,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不会对家族造成任何困扰。正因此,迪奥克斯真的非常想让阿尔芙罗兰加入他的队伍,成为他的同伴。
“如果足下能答应的话,我会很高兴的。”他没有一丝迟疑,紧盯着阿尔芙罗兰的眼睛,明确地向她发出邀请。眼看着阿尔芙罗兰还是面露难色,迪奥克斯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这样,那就请阿尔芙罗兰足下来做我的私人护卫吧!”
“私人护卫吗?”骑士少女听到了迪奥克斯的话,不由得有些动摇。
“是的,不作为列奥纳多的卫士,而是我迪奥克斯的私人护卫。我聘请护卫,与实力无关,只会找性格合得来的人。无论如何我都想让足下来担任我的骑士,请问足下能接受我的请求吗?”
迪奥克斯诚挚地看着阿尔芙罗兰。如果她觉得自己的实力并不足以担任列奥纳多的家族护卫,那么就让她来做自己的护卫好了。贵族以个人名义发出的邀请,与其他任何条件都无关,只取决于被邀请者的意愿,这样阿尔芙罗兰顾忌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骑士点了点头。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考虑,她其实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从迪奥克斯个人的性格和表现,到列奥纳多可以对她提供的庇护和帮助,这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极为诱人的提案。
“真的吗?!”迪奥克斯大喜过望,他本来以为可能还要再费一些口舌才能说动阿尔芙罗兰。他手忙脚乱地从长袍中摸出装着黄金玫瑰的缎面小盒子递了过去。慌乱之中,他甚至忘了这是帝国礼仪中求婚的方式。
阿尔芙罗兰莫名地脸红了一下,正想接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还在被迪奥克斯握着。左手受了伤,右手在迪奥克斯手中,剑术高超的骑士少女第一次有了些许无助的感觉。迪奥克斯也意识到了似乎有些失礼,连忙放开手,略显尴尬地摸了摸头。
“对不起,阿尔芙罗兰足下。但是,只有我的邀请,希望足下千万可以答应。这个纹章是列奥纳多的黄金玫瑰,还请足下收下。”他捧着小盒子,目光热切而诚挚地看着阿尔芙罗兰。她稍微叹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头,接过了纹章。
“那么,此后,我将把我的生命与忠诚奉献给您,迪奥克斯大人。”少女将右手放在胸前,“我会努力成为令您骄傲的骑士,也请您随意差遣我这区区不成器之身。”
“足下太客气了!叫我迪奥克斯就好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迪奥克斯使用如此隆重的礼仪,说出如此庄严的宣告,他一时有些不太适应。但,阿尔芙罗兰的心情他是能感觉得到的,能够说动阿尔芙罗兰加入,他也非常高兴。
“那么,也请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阿尔芙罗兰终于露出了笑容,百合花一般的微笑让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滞,骑士少女对迪奥克斯主动伸出手,“请多多鞭策我吧,迪奥克斯阁下。”
“那么,以后就拜托你了。”迪奥克斯握住阿尔芙罗兰的手,陶醉于那纤细的柔软中。
接近凌晨三时的时候,迪奥克斯和阿尔芙罗兰一起回到了营地中。在路上,迪奥克斯和阿尔芙罗兰坦白了自己现在是半恶魔的事,出乎他预料的是,阿尔芙罗兰的脸上只出现了一点惊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是您救了我,对我来说,阁下是值得尊敬的人。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我,对恩情必须加以回报,这与阁下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关系,何况现在我还是阁下的私人骑士。我不相信阁下会是那种犯下过许多罪行的恶人,即使是,我这条命是您救的,您想什么时候拿走都可以。仅此而已。”这番话是阿尔芙罗兰亲口对迪奥克斯说的,让他非常感动。在路上阿尔芙罗兰又戴上了头盔,她解释说之所以一直遮挡真容是不想让让大家过分注重她的外表而忽视了她骑士的身份,这对她而言是一种耻辱。迪奥克斯对此深有感触,他也不希望魔术师公会因为他是大公的孩子就给他颁发注册魔术师的称号,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去公会申请转为注册魔术师的原因。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回到营地时,昆德西还在值班,看到迪奥克斯如约归来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他对迪奥克斯身后的骑士很感兴趣,但隔着面具看不见真容。迪奥克斯对他说这是在路边无意间看到的流浪骑士,被他邀请加入商队,昆德西也识相的没有多问。
迪奥克斯想另给阿尔芙罗兰设一座帐篷,但骑士少女坚持要在他的帐前守夜。拗不过她的倔强,迪奥克斯只好提出折中办法,让她在自己的帐篷里休息。她的伤口还需要处理。
“这就是我的帐篷,”回到自己的住所前,迪奥克斯先是解除了预警魔法,然后掀开帐门的一角,“抱歉,里面可能有些乱,我炼金的素材什么的可能堆在地上。另外,让我变成恶魔之身的莉莉丝小姐也在里面。”
阿尔芙罗兰在迪奥克斯的带领下走进帐篷。在一瞬间,她的目光就锁定在正不客气地霸占迪奥克斯的床、沉睡的大恶魔。
“真是一位很漂亮的恶魔呢······实力也很强大啊。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更强大。”莉莉丝妩媚而诱惑的容颜连同为不可多得的美人的阿尔芙罗兰见了都有些惊叹,那是可以无视性别、直接挑战理性的美丽。不仅如此,在莉莉丝身上,她还感受到了一种极为巨大的压迫感,那是生物本能的生理反应,是在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生物时身体主动发出的预警信号,是身体先于理智的判断在呼喊着逃离。莉莉丝醒来时会有意识地收敛自己的气息,所以商队的人都没有察觉到如此庞大的压力,但当陷入沉眠之后,大恶魔级别的威压就不受控制地逸散在空气中。迪奥克斯作为同类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但阿尔芙罗兰就直观地感受到了莉莉丝的恐怖之处。
“嗯,毕竟是大恶魔嘛。”迪奥克斯苦笑着耸了耸肩,整个地狱的大恶魔也是有数的,如此稀少的存在正常人连听说都不会有机会,现在他的床上却躺了一只、自己非但没有被她杀死,还被她复活为她供应血液,甚至还在摄取血液的时候拥抱了她,连奇幻小说都不会敢这样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