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店小二的这一打断，两个人都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楚凌霄给楚凌墨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把酒壶放在一旁，拿起酒杯对楚凌墨举了举。
“三弟，请。”
楚凌墨拿了酒杯一饮而尽。
楚凌霄见状笑笑也喝了个干净。
他喝完又给两人都倒满了。
“也不知道四弟怎么样了？”
楚凌墨端酒杯的手指微顿，随后又恢复自然。
见楚凌墨没搭话，楚凌霄又自顾自的开口道，“四弟这些年把自己关在琴妃娘娘的琴乐阁，总归不是办法。”
楚凌墨眉间阴郁，他手指摩挲着杯沿。
四皇子楚凌音，多年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久而久之，四皇子和楚凌音这个名字都成了不成文的禁忌。
“当年那事，大皇兄已然得了惩罚，现在还被关在宗人府，”楚凌霄轻叹，“而四弟也把自己囚禁在了琴妃的宫殿里，好好的年华就这样荒废了。”
楚凌墨看了一眼楚凌霄，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是除了惋惜还真的看不出来什么。
楚凌霄像是没有注意到楚凌墨的眼神，他继续道：“大皇兄会放火烧了琴月阁，这件事情是谁都聊想不到的。”
“旧事不提也罢。”楚凌墨凉声道。
楚凌霄轻笑一声，摇摇头：“瞧我，这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有好几年没见过四弟了，一时之间有些感慨罢了。”
“来，喝酒。”
两人碰了杯聊了些别的无关紧要的事情。
等到两人分别从酒楼出来，已经是花灯初上。
“主子。”李岩迎了上去。
楚凌墨看着外面挂着的灯笼，轻声呢喃：“四年了。”
李岩没听清，他问道：“主子，您说什么？”
楚凌墨轻轻闭了闭眼：“凌音把自己关了四年了。”
李岩这回听清了，不过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四皇子的事情谁不暗叹一声可惜。
……
四年前，那还是一个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皇宫里更是早已百花争艳。
那时候楚凌墨已经是带兵打仗，另立府邸的王爷。
而四皇子楚凌音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多人楚楚少年郎，与五皇子楚凌诺也不过是半岁之差。
楚凌音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就上阵杀敌的三哥很是敬佩，每每楚凌墨带兵凯旋，他总是带着楚凌诺站在城墙上摇旗呐喊。
楚凌墨自然也对这个弟弟更加关爱一些。
楚凌音四岁即可背诗，比起被人称颂的三皇子也不遑多让。
等到十几岁的时候更是被太傅夸赞此子长大不可估量，雅名更是传遍了整个京都。
楚凌墨还记得当年他有一次打仗回来之后，楚凌音缠着他央他下次打仗带着他。
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被不可商量的拒绝了。
“胡闹！简直胡闹！”
皇上拍了桌子，气的胡须都晃了晃。
楚凌音跪在大殿之中，身子挺直，他直视着大殿之上的皇上：“父皇，儿臣已满十六，三哥当年也不过是十六七岁就已经上了战场，为何儿臣就不可？”
李杰和连忙去扶他：“四皇子，您就先起来吧，皇上也是为了您好。”
偏偏楚凌音是个执拗的性子，任由李杰和怎么拉都不起来。
“跪！让他跪！”皇上龙颜大怒，“你三皇兄自幼在军营长大，熟悉各种排兵布阵，你自幼习得是诗书文艺，这能一样吗？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吗？简直胡闹！”
楚凌音攥紧拳头，他梗着脖子：“儿臣不懂可以学，有三哥在，儿臣可以很快就学会。”
皇上绷着脸：“打起仗来，刀剑无眼，你三哥还要护着你，这不是添乱吗？！”
楚凌音本来是佼佼之子，此时被自己的父皇说的一无是处，他红了眼眶，但是还是跪的笔直不愿妥协。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人禀报三殿下来了。
楚凌音像是看到了希望，看着楚凌墨走进来。
“三哥。”
楚凌墨本来是看他母妃明妃娘娘的，正跟明妃话家常的时候，楚凌音身边的楚燃慌张来禀报，说是四皇子跟皇上争执起来了，他这才匆匆赶来。
楚凌墨一进来就看到楚凌音跪在地上，他先给皇上行了个礼。
皇上摆摆手：“墨儿，你来的正好，这小子非要跟着你去打仗，你来说说。”
楚凌音希冀的看着自家三哥。
楚凌墨看都没看他，便拱手：“父皇，儿臣以为四弟这事做的欠考虑，先不说他尚且年幼，单凭他没有半点作战经验，上战场就有些荒唐。”
“三哥！”楚凌音刚刚还能忍住的眼泪，这会儿真的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不过，”楚凌墨话锋一转，“四弟是父皇的儿子，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而且四弟常被太傅夸赞，他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就好比前段时间修渠建道一事，文武百官谁不说四皇子是个旷世奇才。”
皇上还是紧皱着眉，只不过已经有了些松软：“可是，他毕竟年幼些……”
楚凌墨勾勾唇：“父皇当年可是十四岁就已经跟着太祖打天下了，儿臣十六岁也已经单独带兵，四弟过了这个月就已经十七岁了，也是时候锻炼一下了。”
未等皇上说话，楚凌音就眼睛亮亮的开口：“父皇，三哥都这么说，您就答应了吧。”
皇上看了看楚凌墨又看了看楚凌音，最终叹了一声：“罢了，随你吧。”
“多谢父皇！”楚凌音激动的站起来，拉着一旁楚凌墨的衣袖，“三哥，我终于可以跟你一起去了。”
楚凌墨勾唇笑了笑。
可是，他最终也没能跟着自己去战场，没有亲自去体验一下他一直向往的指挥千军万马……
“主子？主子？”
李岩又叫了两声。
楚凌墨这才回过神：“何事？”
李岩这才开口道：“夜深了，该走了。。”
楚凌墨这才恍然，原来自己已经在这街上站着失了神。
“走吧。”
他翻身上了马，一骑绝尘。
楚凌音到底还是那个不能提的回忆，他也说不清是惋惜还是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