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高亢的声音惊到了公子,手一滑,头就撞在桌子上。公子倒抽一口气,清醒了,揉着额头,看向周围。
“就凭你已经输了!”
“这位公子,你可休要赖账,你刚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的,大伙儿都听到了。”
“就是,铃萱大人输了这是事实,自己恼羞成怒还胡说八道,现在怪我们?怪永宁大人?还是怪期月姬?”
“你们,你们简直不可理喻,期月姬分明是做了小动作,才赢的!”
“呵,可笑至极。”
“……”
……
一片乱七八糟中,人群外围的公子捂着耳朵,终于看清了这里。
混乱的场所里,密密麻麻的人交缠在一起,撕打咬骂,拳打脚踢,你来我往,打的不分上下,势均力敌。见此,公子又把头埋了下去。
耳朵里依旧闹哄哄的,过了一会,公子再抬起头来,就见一人凌空飞在天上,不,准确的说,是踩在一把剑上,御剑飞行!
公子眯起了眼。
不一会儿,御剑飞行的由一人变为几人,由远及近,化点成人。
“看!如霄大人来了!”
“如霄大人,如霄大人!快快快,给如霄大人腾个位置。”
一呼百应,混乱不堪的场面终于停了下来。
“呸!狗屁!我们走!”不知从何处传出,公子认得出来,这正是刚才吵醒他的人的声音。
这一队人马走得急匆匆,空出了不少场地。经过公子身边时,为首的玄衣男子脸上怒意未消,看向公子时的目光甚至带着恨意。
简直感觉莫名其妙。
看着他们恍若落荒而逃,公子放下手,想倒酒,酒壶却空了。
没法,公子抬头,果然,刚才那什么御剑飞行的东西……御剑飞行?!什么鬼?这世上有这东西?
他莫不是还没有睡醒?不待他揉完眼,那边刚安静下来,又吵闹了。
这场景和丞相府那日被围有得一拼。
只见那御剑飞行的几人在空中收了剑,飘逸而落,蓝衣袂角翩翩飞舞,夜色与夜火交织,恍如天人下凡。看得公子眼睛一亮,好一群美少年!
“各位还请冷静,都请稍安勿躁。”这四人为首的少年微微颔首,谈吐优雅,微微的浅笑,敷若玉面,惊起不少女子的惊呼。场面立即被控制住。显然都很尊重这个人,或者说,是尊重他们。
灯火通明之下,为首少年在众多双眼的注视下不慌不忙,不轻不重的言语贯彻四空,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师尊遣如霄告知各位,铃萱大人和永宁大人的事情与苔原无关,若日后祝家镇的人再来犯,大伙儿可以还手,不必顾及师尊。”
公子打了个哈欠,眼角逼出了困倦的泪水。
他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了。才趴回了下去,等自己醒来。
快要无意识之际,衣角动了动,第一次没有理会,再动了动,似乎是被人扯着。
公子侧头,眨了眨眼,面前这张稚嫩可口的脸也学着他眨了眨眼,若公子是个有爱美之心的人,估计会对这张脸爱不释手。
但,对公子而言,这是惊悚不已的。
“哥……哥哥?”女孩眨巴着大眼,略有委屈的握着泛上红意的手。
“你怎么会在我梦里?”
这女孩正正是今天在镇上遇到的,那个向他卖酒的女孩儿。女孩长的不错,公子对她记忆也不浅,主要是这个女孩是他到来后第一个说上话的人,印象自然不怎么差。
女孩听言,歪头,好奇道:“梦?哥哥在做梦?”
看了看那边已经散了不少人的方向,露出里面原本被围着的人。公子撑脑,没应。
“哥哥,我们这是苔原镇,东灜之地的苔原镇,哥哥你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公子咳了声,坐正了,疑惑不解道:“这里不是容朝边境?怎会来一个东灜?”
女孩俏皮一笑,避而不答,转头道:“这里不适合哥哥,哥哥不妨跟若本去酒栈坐?”
公子摸了摸身上,摊手道:“没钱。”
女孩忍俊不禁,“不要哥哥钱的,新客人只需讲个故事,便可酒水饭菜皆免,哥哥是若本的客人,就不用讲故事了。哥哥去吗?”
这地方着实是说不上的诡异,这女孩也是怪的很。容朝女眷不满十岁,是不能单独夜里出门的,而她却可能连七岁都不到,还往这里人多的地方扎,难不成是孤子?但看她身上的穿着,一点也不像。
女孩耐心的等他回答,原地转了个圈圈,看了下那边,就低头把玩手指。
思索了会,公子起身,女孩惊喜抬头,笑眯眯的问道:“哥哥是答应若本了吗?”
公子揉了揉太阳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深处何处。他只记得自己似是被什么牵引住,不由自主的跟着那诡异的感觉走,回过神来时,已经被热情的户民们按在座位上灌了不少酒了。
刚才在客栈时喝了不少,现在又被灌,任他酒量再好,也顶不住。
所以现在他急需一个可以安心睡眠的落脚处。
“那你带路。”
若本点头,拉着公子的衣摆就走。公子咳了声,想挣脱她的手,若本察觉,回头道:“哥哥莫怪,这里容易迷路,哥哥会走丢的。”
人烟稀少,地方开阔,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走丢?看若本一张小脸满是认真,公子也就没有坚持,想了一会,改用手去握女孩的手。若本诧异。
看着这个才不到他胸口的女孩,公子没说话。总不能说你这样拉着,这身麻衣摩的他不舒服吧?
“对了,哥哥,我叫若本,哥哥叫什么?从哪里来的?”
“你才几岁?小小年纪就会打探这些。”
“哥哥你说嘛,等会云始姐姐问起来,我也可以应付一下。”
想来她口中的云始是她的长辈了。公子眼光乱飞,正巧看见那几个人凌空而起,落在空中剑上,稳如泰山,在底下人的注视下,化作四道蓝光,消失在夜幕中。
“东灜苔原,轴连四方,一始镇之,众生皆拜。”低沉的声音从另一方传来,公子蓦然回首,却见一男子坐在不远处的房檐上,手上把玩着一样事物。
像是感觉到公子的目光,男子看了过来,愣了下,随后便笑了。
此人黑衣裹身,那一头发却是雪一般的白,因隔的远,他看男子的脸也是模模糊糊的。
“哥哥?哥哥,小心脚下。”若本及时扶住失神拌到东西的公子,叮嘱道。
“哥哥在看什么?”若本好奇心强,也看了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见到。
公子回头,“你没有看到?”,若本乖乖摇头,“那里有什么?”
再看去,那里的的确确的不是坐着个人?只是他却转过了头,看向另一边,随后竟然消失了,余留几绺黑烟在月光下淡化,很快也不见了。
公子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赶紧离开这么不人不鬼的地方,管他是作梦还是什么,赶紧忘了才是最好!
“哦。”
若本再看了眼那处房檐,不着痕迹的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