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县有一座高大的楼宇,正是听雨楼,街道中一个断臂男子大步流星地从人群中走了进去。
要知道这听雨楼现在可是赵廓的私人财产,没有通过许可擅闯在赵大人的眼里可是死罪,是谁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那男子进门便掏出腰刀,嘶吼一声,“赵廓,你給老子滚出来!”沉闷而又响亮的嗓音在楼里传播开来,四下却无人响应。
男子直接爬到顶楼,见顶楼上赵廓正坐在桌案上品茶,后者看到男子的面容有些难以置信,“孙义,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活着?!”
那断臂男子正是孙义,活着回到江东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回家看望年迈的母亲,毕竟有了八年多没回家了。
而孙义与母亲的关系从小便极好,母子两相依为命,直到八年前,孙义满腔热血响应项梁的号召,随着项羽一同出征,那时候八千子弟兵,气血方刚,意气风发,全都是二十出头的精壮小伙。
现在归来,八千子弟兵独剩他一人,而且已到而立之年,断失左臂,面容憔悴,何其凄凉惨淡,如若不是还有孝道没有尽完,孙义也决不愿意苟活。
本以为母亲华发依旧,会站在门口翘首以待儿子归来。不曾想,进屋之后却看到白发苍苍的母亲卧病不起,孙义悲恸万分。
经过询问邻居,发现母亲的变故竟是人为的,孙义怒发冲冠,是谁?敢伤我母亲!究竟是怎样的血海深仇?
孙义按着邻居的指点,来到事发现场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并且了解到昔日仇敌赵廓竟然来到自己的家乡来赴任,吃惊的同时确定那赵廓是罪魁祸首的可能性极大。
前有断臂之痛,后有伤母之后,令得孙义直接是丧失了理智,在铁匠那里买了一把快刀就直接冲到听雨楼前,要杀之而后快。
孙义刚掠入楼内,便大骂道:“赵廓,你这卑鄙小人,偷袭我也就算了,竟然对我母亲下狠手,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赵廓显然是没有料到孙义竟然还活着,自己可是亲手砍了他的左臂,又加上两位将军凌厉的枪尖刺破他的胸膛,后者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里。
至于他的母亲不过是随手下的一副闲棋罢了,看看是否还能抓到一些余党,哪里能料到孙义竟然还活着,而且单枪匹马,气势汹汹地杀过来,真以为自己是那单刀赴会的关公不成?
下一刻赵廓仿佛被骂醒一般,把玩着一颗玉珠,露出狰狞的面孔,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孙义冷冷地看着赵廓,后者手中的那颗的玉珠与他在现场所发现的一模一样,立马认定了一切,举起那颗在小巷里捡到的玉珠,怒吼质问道:“赵廓,你是不是用这颗玉珠伤了我母亲?”
赵廓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不错,的确是我干的,不过那老妪也算命大,竟然没死,哈哈哈!”
“你!”孙义怒不可遏。显然这句话彻底地激怒了孙义,将那玉珠握紧,猛地砸向赵廓,显然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廓敏捷地躲掉了那极速飞来的玉珠,可是后者的腰刀也是紧随而至。
“赵廓,你他娘的就不是人,畜生都比你强,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拿命来!”单手执刀直接劈向了赵廓。
赵廓闪身,躲避开来,那盛放茶水的桌案被生生劈为两半,暗暗咂舌,一招手,四周突然蹿出来数十名刀斧手,把孙义围在其中。
轻蔑地说道:“啧啧啧,倒是有些本事,但也就那样了,凭你一个人还折腾不出来多大的风浪。你敢单枪匹马地前来,真以为我这听雨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我告诉你,即使项羽来到我的地盘,我也能叫他有来无回,左右绑了他,押至黑狱,严家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一只蚊子进去!”
孙义面不改色,怒吼道:“就凭你们这几个杂兵,我还不放在眼里!”
赵廓呵呵一笑道:“哦?杂兵?你不妨仔细看看他们的脸庞!”
只见那站在前方的几人,竟突然摘下了面罩,露出了真容。孙义看去,大惊失色,手中的快刀都是有些松动了,喃喃道:“怎么会是你们?”
众人乘势拿下孙义,一齐笑道:“怎么不能是我们!”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而孙义已经放弃了抵抗。
赵廓笑道:“把他看好了,这可是一条不错的鱼,另外悄悄的把消息散播出去,若是不存在大鱼还好,要是真有定要活捉了它!”身后站出来两人默默押着孙义退下。
那前方的几位刀斧手与赵廓站在一处,不知道轻声攀谈着什么。只听到有人隐约说道:“但愿军师多虑了。”
孙义被押解在一间牢狱之中,四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些回音如鬼魂般在这片阴暗的世界里飘荡:
“为什么不杀我?他们又为何来此?”
“难道他们要钓鱼?”
“难道项王还活着吗?”
“糟了,项王并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奸计!”
“项王,你可千万别来救我!吾死不足惜!”
……
这一天,若离照旧前往项王的房间,只是这一次,却并不是迈着轻松的小碎步,而是急匆匆的奔跑过去。
尚未进门,便是远远传出一声声的呼唤:“项大哥!”,“项大哥!”,貌似有什么紧要的事一般。
项王也不怠慢,从房间里快速往外走来。二者正好撞了个满怀,项王问道:“怎么了,若离?”
若离顾不上害羞,轻轻喘了两声,急忙说道:“项大哥,孙义将军……还活着!他……”
“孙义?那小子还活着?太好了,他在哪里快让他来见我!”项王欣喜之余又有些疑惑,显然是没有料到在道长口中必死的孙义竟然还活着。
“项大哥,孙义将军他……”若离有些无言,真想说你先别急着高兴,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项王急了:“他怎么了,你快说阿!”
若离解释道:“他被抓了,正是那个最近走马上任的赵廓。”
项王哪里记得那等小人物,不解道:“赵廓,何许人也?没听说过!”其实早在不久前道长就说过一次。
“项大哥,他就是那个用毒箭射你的人——陈返的副将阿,也正是他确定了您的死训,同样是他被派到鲁县来管辖呀。”若离可是从父亲那里听说过的。
项王猛然想起来了,沉声道:“噢,原来是他,刚上任就急着作妖了吗?竟然抓我部下,他在哪里,待我去速速宰了他!”
若离知道项王是真的生气了,轻声轻气的说:“据说就在县城之内的最高的观景楼——听风台内,可是项大哥你,且不说重伤未愈,就是你现在生龙活虎的也不能去呀,他手下有一千多人呢!你去了要是正中他的下怀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项王更来气了,再加上起先抬不起葫芦的有名之火,叠加在一起,可谓怒火滔天。
大怒道:“不过千人而已,有何惧哉,就是一万精兵铁骑也挡不住我取他首级!”
“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对别人来说或许是难事,但对项王而言易如反掌”,公孙道长赶来劝阻。
“还是恩公识相,既然如此为何劝阻我?”项王不解。
“项王有所不知阿,据我了解,这可能是赵廓的计谋,不得不妨阿!”
项王的怒火渐渐缓和,说道:“赵廓那小子能有什么计谋,恩公何出此言?”
道长摸着胡须叹道:“非也非也,适才孙义找上听风台去,被赵廓找上门去,惨遭一顿毒打,但却并没有立即处死他们眼中的余党以领功行赏,而是关押了起来并传播出了消息。何也,这是在钓鱼阿,如果他们眼中其他的余党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旦前去营救,后果不堪设想阿!”
“恩公,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救定了,我不能放下部下不管不顾,在这里安逸。”项王不顾。
“救,当然要救,我可没说不救,只是救要讲究方法和策略,还要有人。”道长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异色,显然是没有想到项王对部下竟能如此。
项王不耐烦道:“行,那你说说,怎么个救法?”
道长依旧心平气和慢条斯理道:“由于项王您没死的消息,并无其他人知晓,所以项王您暂时还不能露面,先暗地里招募兵士,等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众目睽睽之下夺取鲁县之彪炳,也可告示项王归来,我再煽风点火,江东之民无不拜服!到时趁机拜为江东王!”
项王哪里肯愿意,他现在阿只想一心一意的过安宁平静的生活。“我只想救出孙义,但不想暴露身份,还请恩公助我!”
道长知道一时间事不可为,便说道:“也罢,只是项王得多等几天,孙义将军也要挨上几天了,放心我会尽快給出策略。”
“不可,至多一天。”
“好,就一天。”
“我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人手就不必了,还望恩公快些!”
道长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