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醒在城市喧嚣的早晨。
不过今天这地铺好像感觉格外的狭窄,我挤靠在床边,身后丝毫没有翻身的地儿,要不是床底的几根支架木挡住身体,估计早就睡进了床底去。
费力翻过身,才发现原来血狮子变回了大个儿,把个地铺的面积都占据得差不多了,幸好我是小个子,不然咱俩会挤断肋骨。这家伙怎么睡着睡着就变身了呢?
不想惊醒它,只得慢慢爬出身体去。
在清晨柔和的阳光里,它的皮毛干净透亮,折射出淡淡红光,格外的好看。大概是光线太强,它的左前脚捂着眼睛,这可爱的举止配上它雄壮的身躯,更有一种不搭调的美感。我把窗帘闭住,好让它能够在暗光中睡得再沉一点。
哥这会也早已去上班了,幸好他看不见血狮子,不然我耳朵就有的受了。
洗涑完后,打开手机时发现了周截的两个未接,这么多年了他催债的电话一直都打得很规律准时。
“喂,怎么样?这次有多少?”他说。
“这次给你一万”我说。
“哟,这个月在哪里发财了?”
“管你什么事?你收钱就得了。哪里得来的钱跟你做债主的有什么关系”
“行,行。转过来吧”他说。
“一会就转给你…对了,再告诉一声,未来两个月你可以少打点电话了,本小姐辞职在家休养,没钱给你”我说。
“辞职了?”他问。
“怎么了?不行啊?”
“那你在哪里?”
“管你什么事啊”
“嘿,作为债主我有权知道你的工作状态,身在何地好吧?…你这位欠债的姐姐能不能专业点”
“哼!…除了回东元叶仁和这里,还能去哪里?”
“已经回来了?”他问。
“是”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周了”我说。
“嘿,你回来也不来见见我。好歹咱们保持联系也几年了”他说。
“没有钱跟你有什么好见的。难道跟债主谈友谊啊?”我说。
“嘿,这欠我钱的就你一个刁蛮的很。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一点儿都是你说了算。”他说。
“那欠的是钱,难道不是有的时候就还一点吗?没有又能怎么办?……挂了”我说。
挂完电话,便把一万块给周截转了过去,并注明还剩六万。
六万…在周截那里的债务从二十万退落到六万,心里感觉到了一些轻松。加上陈大列那里的三十万,这五年简直把我折磨得精疲力尽,吃饭睡觉都想着要如何赚钱。周截还好,我实在没有钱还的时候也就抱怨几句,不怎么逼我。可是陈大列那家伙就不行,没钱还就上下班的送我回家,或则夺命连环call,扯着他的无敌大嗓门骂我半天,不接就立马请我朋友亲戚些喝茶,想到这里我的脑仁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他可憎的面目来。
“喂”陈大列说话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光一个“喂”字就把他这一个“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列哥,出来喝茶啊。呵呵”我说。
“喝茶?你不是在广州吗?”他疑惑道。
“嘿嘿,我回来东元了”我说。
半小时后和肥头大耳、趾高气昂的陈大列在临街的悠然咖啡屋。
“什么?回来了?你工作不做了?”
“是啊!暂时不做了…休息两个月先,…”我小心翼翼回答他。
“哼,你居然工作也不做了,还要休息两个月。那你拿什么还钱?你还欠我的九万又要托到什么时候去?”就猜到他要这么吼起来。周围的路人甲乙丙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哎呀,不就休息两个月吗?我这腿实在没办法多走路,髌骨软化症,不休息好以后要成瘸子了。”我说。实在没法告诉他,我是因为跟主管吵架而走人的,那不还把吃掉。
“瘸子?我看你刚刚走路可好得很呐”他说。
好的很?要不是他是我债主我真想骂他。
“我这病现在走路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内在的反应只有自己知道啊,膝盖很难用上力,总是发软,上楼什么的都得抬很大的劲才行,走路时间长了更是软弱无力的难受。医生说了要是不好好休息养好它,以后严重了就真的要瘸”我说。
“哼,这是你的事,我只管你欠我的钱”他说。
“是啊,是啊,我欠你的钱应该还。我今天先给你一万,剩下的过两个月再开始还你,行不行?”我试图跟他谈谈我的意见。
“不行,你的一万拿出来我收了。明天你立马给我去重新找工作,下个月照正常还钱”他命令说。
“列哥,我现在每天不能走太多路,怎么去找工作啊?”我说。
“换工作”
“啊?我除了做户外运动,就啥也不会,口才不好卖东西也卖不出去,去超市做售货小姐姐那点儿工资自己都养不活,哪多得出钱还你啊”我想说点可怜点,博得他的同情,可是他常年在外收债的一个人什么可怜的欠主没见过呢。
“哼”……他把桌子一拍,惹得周围的目光全聚向我们。
”那是你的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别想一点小病就拖拖拉拉着,还钱这么难,当初借钱去吃喝玩赌怎么不难了?”他故意吼得很大声,让周围的人听见。
我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下大家肯定都认为我是个女混混,不务正业,借钱天天吃喝玩赌那种。
“嘿嘿,列哥,别激动!好好说”我试图让他别这么激动,说话声音可以稍微再小点。
“要还我的一万块钱拿出来”他说
我从包里拿出一扎钱给他,这一万是辞职后从住房公积金账户取出来的,也是本来就计划还给他的,想着一下子给他两个月的钱,他应该就会没什么话说,可以让我休息的这两个月耳朵清净点,可他完全不按我的常理出牌。
“我先走了,记得下个月照常还钱。早点把钱还完,大家都少个事”他说完,便领着两个小跟班离开。
“别不接电话啊,否则我天天去你那周围找人喝茶”他最后甩一句话给我。
周围的异样目光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去而从我身上转移,都拜陈大列所赐,大家都在议论着我这个欠债的“女屌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