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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天,陆宁接到死党苏天佩的电话,要求她抛弃男朋友和几个姐妹一起聚聚。陆宁想了想就答应了。自从和丁浩恋爱后,陪姐妹的时间少多了。死党们纷纷说她是典型的重色忘友型,虽然陆宁特别喜欢和丁浩一起待着,可是她也怕出现网上说的那种情况:你因为男朋友慢慢疏远了姐妹,于是有一天,你和他有矛盾的时候想找个人说说,却发现曾经熟络的姐妹已经渐渐陌生。最后的总结是:女人应该有自己的交际圈!

陆宁深以为然,加上丁浩平时经常出差,她更加觉得姐妹是不可或缺的。苏天佩告诉她下班后在公司等就行,她负责接她一起过去。

下班后,刚出公司,陆宁就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跑车,很多人投去羡慕的眼光,陆宁对车子兴趣不大,属于有也行,没有也行的一族,所以看了一眼就打算走过。红色的跑车却在此时按了按喇叭,陆宁皱了皱眉头,她讨厌这种喇叭声,随即车窗摇了下来。

驾驶座上赫然坐着苏天佩,得意地冲她招招手。陆宁惊讶地看着她:“什么时候买的车啊?”

苏天佩凑过身子打开车门“我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本来想伪装成男人来接你,所以待在车上不动,你却搞得我不得不现身,枉费我一番苦心!”

陆宁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是是是,是我不识好歹,不过我已经有了丁浩,你哪还需要装男人来接我啊!”

苏天佩斜了她一眼,娓娓分析:“这你就不懂了吧!从生意学上讲,越受人关注的商品越畅销,越无人问津的商品,只会越来越无人问津,我这也是替你制造点人气,好让丁浩紧张紧张啊!”

陆宁不以为然地说:“我喜欢纯粹的感情,干吗玩那么多心眼,你不累啊!”

苏天佩知道在感情上陆宁死心眼,要改变她的想法任重而道远,反正她影响不了陆宁,陆宁也无法同化她,好在闺蜜是求同存异的,所以她换了话题,开始聊这辆新车。

陆宁对车没什么想法,平时也不研究,说一窍不通也毫不夸张,只能夸这车漂亮。

苏天佩满意地点点头,同学四年,陆宁有多漠视车她不是不清楚,她能说这车漂亮已经实属难得,要从她眼里流露出艳羡的神色,估计自己得开架飞机来了:“这个社会没有车多不方便啊,我建议你有空也去考个驾照,让丁浩给你买辆女士小车开开,等你自己开了车,说不定你就爱上了,人家说爱珠宝爱名车别墅那是女人的天性,我就不相信开发不了你这天性了。”说到后来,苏天佩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了,陆宁找的男朋友虽然不如自己的有钱,可是也不差,买辆车给她应该不成问题,可是据说丁浩主动提过,被陆宁一口拒绝,使得她这个死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扼腕长叹三声:姐姐,你什么时候才开窍啊!

陆宁可不会被苏天佩三言两语就说动,她一想到学车要花那么多时间,还得去考驾照就更没兴趣了。何况,有车有方便的时候,也有不方便的时候,有了车就会成为义务司机,很多时候说不定自己有事,不帮又说不过去,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最最重要的是,如果她学会了开车,丁浩就再也不会接她了,这样会失去很多亲密交流的机会,所以她死也不打算学车买车。

苏天佩继续给她描绘着有车的好处:“你想啊,你开着一辆精致的车,披散着一头长发,这是一副多么动人的场面?多少男人会朝你投来爱慕的眼光,多少女人会朝你投来羡慕的眼光?”

“你看你开了这么一辆车来,我有朝你投来羡慕的眼光吗?女人,你的名字叫虚荣。”

苏天佩立刻接上一句:“虚荣是上帝唯一原谅女人的原罪。”

说话间,已经到了苏大妈私房菜,苏大妈私房菜地段并不算热闹,擅做江浙菜,味道地道,价格合适,被几个女孩偶然发现后,就成了她们经常聚会的不二场所。

陆宁她们到的时候,另外两个死党田佳和郑微微已经坐在包厢里等了,埋怨她们开车还没自己坐车快。

苏天佩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陆宁一杯,猛灌两口才说:“这是新车,我的新鲜劲还没过呢,万一蹭了撞了多心疼?当然得慢慢开了。”

田佳忍不住调侃她:“你老公那么有钱,弄坏了再给你买一辆呗!”

苏天佩撅噘嘴道:“有钱是有钱,也得给你花才是,他小气着呢,远没丁浩舍得为宁宁花钱。本来我看上的是Z4跑车,结果他说什么你刚学会容易刮到蹭到,先买辆现代开开,等以后熟练了再换Z4。”

郑微微白了她一眼:“你就知足吧,我连qq都买不起,你都已经开现代了,大学里我也没觉得比你差啊,怎么一毕业这差距就这么大呢?”

郑微微拿腔拿调的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苏天佩是个豪爽的性子,丝毫不隐瞒:“你咋不说我找的男人已经四十八岁了呢?要是我找的是二十八岁,你再羡慕我也不迟!”

苏天佩是浙大的美女,从进大学起就希望找到一个年轻多金的男人,恋爱谈了无数场,确实也遇到几个富二代,可是这些富家子弟都被宠坏了,不是脾气很差就是性情不稳定,更不想过早受婚姻的束缚,这些感情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兜兜转转到了大四,苏天佩又认识了当时四十七岁的华裔日侨夏宁清,对方资产过亿,也有过婚史。苏天佩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跟夏宁清,女人的青春很短暂,一辈子能遇到几个有钱男人说不好,与其耽误下去弄到自己人老珠黄,还不如现在把握机会。

虽然几个闺蜜觉得年纪相差得大了一点,但是都清楚苏天佩的追求,也只能给予祝福,何况这年头的姐妹情谊有了新的内涵,只要对方选择的就给予尊重,人家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不必上纲上线。

陆宁叹了口气,开玩笑道:“天佩,我真想让你带着夏宁清上我们家做客去,让我妈看看大二十四的也大有人在,丁浩只比我大十四岁,她应该偷着乐了。”

“我倒是愿意,就怕夏宁清不肯,你妈那么疼你,迟早会妥协的,你再说点甜言蜜语哄哄她,等她找不着北的时候,说不定就点头了。”

陆宁想到老妈反对自己跟丁浩交往,就忍不住头痛,可是要她跟丁浩分开,那是万万不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天佩看着几个进大学后就一起玩的死党,心中充满温暖,等到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满怀喜悦地宣布自己即将结婚。

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几个人纷纷送上祝福。

苏天佩话锋一转:“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妈妈希望我们去日本住,房子都给我们准备好了,可夏宁清现在的事业都在杭州,他是个孝子,打算把他母亲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明天他就去日本接他妈妈,家里就剩我和保姆了,我想邀请你们带另一半来玩,顺便认识认识我的新家。”

陆宁把苏天佩的邀请告诉了丁浩,丁浩为难地地告诉她周末要加班,陆宁只好作罢。其实丁浩加班是事实,另一方面他并不想参加。如果只是几个差不多圈子里的人聚会,他一定会尽量参加。可是对方明显和自己不是一个阶层,这样的邀请让他觉得不自在,他甚至希望陆宁也不要去,可是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喜好去限制她的自由。陆宁根本不知道丁浩心里的这些想法,快快乐乐地过去了。

苏天佩的新家坐落在一处新开发的别墅区,独门独院,环境优美清雅,有点闹中取静的感觉。正门进去是一个大大的花园,适逢春天,园中的花木长得郁郁葱葱却不失规矩,显然有专人打理过。

苏天佩迎了出来,陆宁打量着这幢欧式别墅,由衷地说:“天佩,你的新家好漂亮啊!”

苏天佩听了无比满足,嘴里却谦虚着,把大家让到客厅里。

客厅里的装修美轮美奂,几乎是港台电视剧豪门里的翻版。三楼的流苏大灯一溜垂下来,流泻出一室高贵温柔。保姆适时送上水果茶点。

田佳小声对男友康辉说:“我们恐怕一辈子都住不上这样的房子。”

康辉血气方刚地说:“未来的事可说不好,万一你老公买彩票发了呢?”

田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中彩票?那概率有多少?做白日梦吧!她的要求也不高,两人在杭州能买个二室一厅七八十平方的房子足矣,这样两家的父母偶尔过来也有个地方住,以后有了孩子也不用担心老要搬家。可是这个最最普通的愿望,落在他们身上,显得遥遥无期,所以看着苏天佩的豪宅,她内心那根需要稳定生活的神经被狠狠拨动了。

苏天佩看着几个同学羡慕的眼神,无限满足,虽然自己找了个快五十的男人,可是嫁过来就享福。如果找个年纪相仿的男人,陪着他慢慢奋斗,熬到人老珠黄的时候终于有所收获了。有良心点还好,万一碰到个过河拆桥的,那这一世岂不是白忙活了吗?何况这个社会诱惑多,就算他本来无心出轨,可是外面年轻女孩子多,想要不劳而获的也不少,到时候自己一把年纪,怎么跟她们这些青春少艾的女孩子争?索性自己先做个不劳而获的人吧!

陆宁倒是没有太大的起伏,她很喜欢苏天佩的别墅,可是喜欢归喜欢,这个世上的好东西太多,根本羡慕不过来。对于这些东西,可以有最好,没有也不强求,能与自己心爱的人有一个温馨的小窝,一起看夕阳黄昏,相亲相爱地过一辈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几个人各怀心事,在苏天佩家吃完中饭,康辉就推说还有事,要提前先走,田佳也觉得不甚自在,一起告辞。陆宁知道丁浩还在加班,就与郑微微留下,陪着苏天佩聊天。

路上,田佳感慨道:“天佩家真是大啊,我的要求也不高,能有她家厨房那么大的房子让我安身,我就知足了。”

康辉没有搭腔,他知道田佳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自己大学毕业才一年,赚的钱除了吃饭和房租,根本剩不了多少钱,想在杭州买房,谈何容易?

见康辉不说话,田佳又说:“眼看房价越来越高,要是我们再不早点买的话,可能一辈子也买不起,工资涨得再快,也快不过房价。”

康辉安慰她:“最近房价不是一直在调控吗?房价不可能一直都涨,总会跌的。”

田佳对这种论调嗤之以鼻:“我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都不相信房价会跌,都说了多少年了?房价有跌过吗?就你还在作春秋大梦。”

康辉不吭声了,田佳说的确实是实情,今天又见识了苏天佩的豪宅,她心里有落差,觉得不平衡也难怪,是自己没本事。

田佳见康辉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心有不忍:“我只不过是看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心里着急,要不我去找我父母想想办法,你也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看看可以凑到多少钱。”

康辉诺诺地应着,心里却没底,自己的父母只赚点微薄的工资,供自己上学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哪还有什么能力资助他买房子呢?康辉看着两边急速倒退的房子,惆怅起来。

星期一早上,罗淑芬不小心摔了一跤,陆增华已经出门,陆宁带着老妈去医院检查,好在罗淑芬并无大碍,忙完这些时,已经上午十点了,想到没有请假,陆宁赶紧拦了辆的士,直奔公司。

路上陆宁接到HR总监程文皓的电话,叫她尽快赶回公司。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人要入职,程文皓要陆宁全程负责及陪同。陆宁来不及多想,吩咐司机开快点,估计公司又招了什么重要人才吧!一般这样的人无论简历还是面试,陆宁都不会知道,直到对方要来入职了才会通知她。

刚进程文皓办公室,陆宁发现办公室里坐着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不由地一愣,心想:以前招的重要人才没有五十也有四十,这个人怎么看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难道现在能人多,年纪轻轻就这么出众?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程文皓态度恭敬地介绍道:“陆宁,这是董事长的公子,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男人伸出手,陆宁一愣,才想到把自己的手递过去,然后又迅速抽离。她在感情上有洁癖,除了丁浩以外的男人,她都不喜欢和人家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我叫严守业,今天要麻烦你了。”

陆宁刚听到他是董事长的儿子时,对他的崇拜之情立即消失,转而产生的是一种不以为然的情绪,可能大学时代苏天佩交往过好几个富二代,使她对富家子弟有了莫名其妙的成见。可是严守业斯文有礼,又让她讨厌不起来,何况人家又没招惹到自己。

程文皓又做了简单的补充,严守业是来公司熟悉运营和业务的,挂名职位是副总,陆宁知道,一般富二代都要经过这个历程。

程文皓交代陆宁替严守业办理入职手续,并叮嘱陆宁要服务周到。陆宁明显在程文皓的脸上看到讨好之色,也难怪,毕竟都在这个公司工作嘛!

严守业的办公室在董事长旁边,一早就被收拾出来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间办公室会给谁用,陆宁替他办完入职手续,忍不住开玩笑道:“董事长在公司没有办过任何手续,你以后是接替他的,其实也不用办,何苦这么折腾一下呢?”

严守业笑着问:“是不是我麻烦到你了?”

陆宁一转念才知道严守业误会了,原来这男人还挺敏感啊,自己不过是随便开个玩笑嘛!

“我没这个意思,何况替人办入职手续,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之一。”

严守业好脾气地说:“我来公司是希望和大家一起工作,不要受到特殊对待和照顾,所以我才和大家一样,都经历一遍。”

陆宁性格直,想也不想地说:“那你应该不要透露自己是董事长之子的事实啊,你一透露大家还怎么把你当普通人呢?”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怕大家最后发现了,以为我是我爸派来的间谍,所以我还是决定坦白身份,让大家在工作中慢慢了解我的为人。”

说着,严守业自己动手开始收拾办公室,其实办公室已经被收拾得非常整洁,就是添置了一些东西,和重新摆放一些物品。陆宁觉得一个大男人在办公室收拾东西,自己在一边袖手旁观似乎说不过去,就主动帮忙收拾。

严守业一边收拾一边告诉陆宁在国外的时候,其实他都是自己做这些事的。

“严总,你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严守业看了看办公室,满意地点点头:“没什么需要了,对了,其实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不用叫我严总,该不是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吧?”

陆宁慧黠地一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你的名字最好记了,一看就知道是董事长的殷切希望,叫你守住家业嘛!就是董事长对你要求太低了!”

严守业挺喜欢这个女孩的直接,如果看见自己毕恭毕敬、畏首畏尾的就没意思了:“怎么说?”

陆宁偏着脑袋想了一下说:“因为董事长只叫你守住家业啊,如果他野心大一点,应该给你起名叫严扩业,或者叫严霸业也行,这样多有气势啊!”

严守业被这个女孩逗乐了,可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名字辩解几句:“俗话说创业容易守业难,能守住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陆宁点点头:“那倒也是!”

“我觉得你蛮直接的,以后我想了解公司的事,可不可以找你啊?”

陆宁想了想说:“我来公司一年还不到,有些可能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就是有一点,如果你是向我打听哪个同事好哪个同事不好,这种问题我是不会回答你的,我不喜欢在背后评论一个人。”

严守业不由又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几眼,心里多了几分欣赏,他最不喜欢女孩子凭着漂亮搔首弄姿,或者没什么能力却钩心斗角,眼前的女孩虽然漂亮,却有一股傲气和真诚:“放心吧,如果我把精力放在打探这些上,我估计不用叫严守业,干脆叫严败业算了!”

陆宁被他调侃的话逗乐了。

两人收拾完后,陆宁又给他介绍了一下公司的基本情况,就到了下班时间了,严守业提出请她吃个饭,感谢她忙乎了这大半天。陆宁拒绝了,一来她觉得这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二来丁浩已经约了她。

严守业没料到自己的提议会被拒绝,当下觉得有些难堪,随即一想,这正是这个女孩的可贵之处,又何必去破坏呢!

陆宁回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刚出大门,就看见转角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立刻心情愉悦地奔过去。

丁浩发动车子,神秘地说:“今天我们先不吃饭,要去完成一件重要的大事。”

“什么事啊?难道你要向我求婚?”陆宁笑嘻嘻地说。

丁浩伸手捏捏她的脸:“你都早盼着嫁给我了,我还用求婚吗?”

虽然陆宁一心一意要嫁给丁浩,可是女孩子都好在嘴上争个高低:“谁说的啊,追我的人从浙大排到西湖,我还得考虑考虑呢!你要是不求个几十次,我未必嫁给你的哦!”

丁浩带陆宁去的是他之前买的房子,虽说离工作的地方很近,但是公司给每位总监级的职员提供住宿,房子又没装修过,所以没住过,陆宁更加没去过了,这也是为什么丁浩答应很久要在厨艺上一显身手,却迟迟没有兑现的原因。

丁浩指着四面雪白的墙壁,问陆宁喜欢怎么装修。

陆宁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开始勾勒自己喜欢的画面:“我喜欢在阳台上种一些花,这样心情会很舒畅,空气也会很好!这里的落地窗我喜欢配上象牙白的窗帘,风一吹过,轻轻摇曳,就像童话里的感觉一样。床我要欧式的,最好还有纱帐,地上我喜欢铺上厚厚的地毯,这样踩上去才舒服,还有这里,一定要有个大大的梳妆镜,最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有一个更衣室,我的衣服那么多,你的也不少,我觉得一个更衣室够不够我们用还不好说呢!卫生间里我要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浴缸,可以让我们两个人都躺在里面的。”

丁浩听着陆宁神往的描述,觉得她更多的是在描绘一种感觉,对于具体怎么装修,基本属于毫无头绪那种,其实丁浩内心很想满足陆宁的所有要求,不过身为男人考虑的事情比较全面,装修一套房子,还得看是否实用,如果完全按照陆宁的想法来,可能最后会装修出一个童话世界:“宝贝,你的想法都很浪漫,不过我们还是要现实一点,比如地毯很难打理,容易滋生螨虫,对你的皮肤也不利啊!”

陆宁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壮士断腕似地说:“那地毯就算了吧!你自己叫我说的嘛,我说了你又反对。”陆宁噘了噘嘴,有点不高兴。

丁浩也不想惹得她不开心,思索了一下说:“这样吧,你把你的想法和要求都告诉我,然后我们找家装修公司,听听他们的意见,能满足你的我当然希望满足你了。”

陆宁立刻多云转晴,开始兴奋地描述自己的梦幻之家,丁浩却越听心越沉,要是完全满足她的愿望,不提很多东西可行还是不可行,光装修上的预算就会超出很多。虽然自己年薪不算低,可是前几年赚的钱都换这套房子了,后来又买车,积蓄也就是这几年的事,现在他总算体会到了公司里一些刚工作不久的年轻人说婚结不起,连自己这种收入还可以的人都有这种感觉,何况人家刚工作的呢?可是这些话,要他如何跟陆宁说?不能满足女朋友的要求,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失败。

陆宁兴高采烈地说了半小时,突然发现丁浩的回应特别少,心思细腻的她立刻就明白了,摇着他的手撒娇道:“是你自己叫我说的嘛,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且我们都还年轻,现在有这样的房子我很开心了,刚才说的就当是我们以后的努力目标嘛,其实住什么样的房子,有什么样的装修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里面必须有你,否则就是给我半山别墅,我住着都没意思。有爱的房子才是一个家,没爱的房子只是一堆钢筋水泥。”

丁浩感动地点点头,拥紧了她,他很清楚,陆宁是个对生活有要求的女孩,可是她又不是那种拜金的女孩,偶尔有些小姐脾气,可是大部分时候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也因为这点,丁浩愿意宠着她的小脾气。听了陆宁的描绘,丁浩暗暗告诉自己,要努力赚钱,尽量满足她的愿望。

陆宁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我们双方父母都还没见过,日子也没定下来,这么早就装修吗?”

丁浩却有他的道理,装修可能要花两三个月时间,就算用无害的材料,也得留几个月散散味,当然也要双管齐下,尽量早点安排两家大人见面。

丁浩摸摸鼻子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求婚吗?”

丁浩话还没说完,陆宁就跳了起来追打他,两人在空荡荡的房里你追我赶,最后还是丁浩把陆宁捉住:“宝贝,别追了,我投降,这个周末我们去买戒指,我正式向你求婚,我们一定要在今年把婚礼给搞定了。”

陆宁来不及娇羞,奇怪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年搞定呢?你很急吗?虽然你三十多了,可是也不差这一年吧?”

“明年我就三十七了,三七三七,听着就像散妻散妻,多不吉利啊!三八更糟,听着就像骂人的。”丁浩郁闷地说。

陆宁听了哭笑不得,她没料到丁浩还有这么迷信的一面:“你还信这个啊?”

“宝贝,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比如结婚要挑个好日子,就是为了不使婚姻出现万分之一的状况。我就是希望我们样样都好。”

陆宁偎在丁浩怀里,听着他殷殷告白,心里变得无比柔软,过了一会才小声说:“那我们分头努力,争取让父母们早日见面,你说好不好?”

丁浩没有回答她,只以一个无比深情的热吻传达着他的心意。

自从丁浩决定这周末带陆宁去买钻戒,他就开始在网研究了钻石,结果看了半天,就记得净度、切工这些字眼。又看了一会,觉得头疼,忍不住揉揉太阳穴。

沈曼进来找丁浩签字的时候,无意中瞥到页面,丁浩想关掉已经来不及了。

“老大,怎么研究钻石啊?打算给我们找个总监夫人了吗?”沈曼戏谑地说。

丁浩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笑。看着沈曼,突然心念一动,沈曼是部门里最时尚最爱打扮的女孩子,找她当顾问肯定没错。

这是沈曼的强项,见丁浩求教,立刻侃侃而谈:“老大,钻石是有价的,当然是越贵越好了,看你想买多大的,什么品牌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被沈曼这样一问,丁浩才发现对于这些问题他都没考虑过,难怪毫无头绪了。

沈曼看出丁浩的窘迫,体贴地说:“老大,你得先把这些明确了,我才好给你参谋嘛!”

丁浩觉得沈曼说得有理,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个问题:“那一般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钻戒呢?”

“当然是克拉钻了,而且越多克拉越好,还有颜色,级别越高越好……”

丁浩看着沈曼神往的样子,终于相信女人对衣服珠宝天生就具备无限热情这句话了。哪个男人不想给心爱的女人一个鸽子蛋,可也得给得了啊!

周末上午九点的时候,丁浩打电话给陆宁催她起床一起去看钻戒,陆宁在电话里神清气爽地说已经梳妆打扮好了。丁浩大为惊讶,以前哪次约会也没见陆宁这么积极过,总是要自己三催四请才舍得起来,看来钻石的魅力确实大啊!

路上,丁浩试探着问:“宝贝,你想要多大的钻戒啊?”

陆宁娇滴滴地说:“那就看你想送你的心肝宝贝多大的钻戒了啊!”

丁浩心想,能力范围内能买多大就买多大吧!陆宁显然已经被钻石感染了,一路上谈的全是钻石,可见这一星期没少研究。

到了商丁浩才算是真正见识了女人对钻石的痴狂,陆宁从一个专柜跑到另一个专柜,恨不得多生一双眼睛才好。他喜欢她热情真实的模样,可是也被那些标价震撼。

陆宁看的都是一克拉左右的钻石,丁浩在旁边陪着,贵的有几十万的,便宜也要五六万,偶尔出现一两个两三万的,陆宁说颜色已经偏黄了,这样的钻石绝对不能要。丁浩没说话,手心却已经开始出汗,原本打算三万块搞定钻戒,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陆宁还在不亦乐乎地看,丁浩却失去了兴趣,他很想让她满足,可是又怕她看上特别贵的戒指,陆宁边看边说:“结婚一辈子只有一次,我一定要买个好的钻戒,这是一辈子的纪念,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拿出来回味。”

丁浩发现自己没有接腔的勇气,说了就代表她看上什么就要买什么,他只能希望他的宝贝对自己的经济不要太乐观。

陆宁对着两只克拉钻戒反复比较的时候,丁浩的手机响了,他很感谢这个电话,可以让他暂时离开这个心惊胆战的地方,于是走到旁边接电话去了。

电话是沈曼打来的,提醒他别忘了查收她发的计划书,这个要在周一之前赶出来,丁浩答应着,沈曼顺口问道:“老大,你现在在哪呢?”

“在商场看钻石呢,全部贵得要命!”丁浩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沈曼咯咯笑道:“老大,你可是总监哦,也会嫌贵啊!”

丁浩顺着她开玩笑:“程文皓又不是总统,和你们一样都是拿工资的。”

“商场里的钻石当然贵了,进场费啊,品牌费啊,水电费啊,人工费啊,我才不去商场买呢!”

丁浩好奇地问:“那你都去哪买呢?”

“我有朋友就是做珠宝鉴定的,还是权威机构,直接拿南非裸钻加工,又是带GIA国际证书,价格比商场便宜一半不止。”

丁浩听得心动不已,追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我知道你肯定想买来求婚是吧,你找我帮忙嘛,最多请我吃顿饭就打发了,何必花那冤枉钱呢!”

丁浩觉得此刻的沈曼真是救自己于危难的天使,赶紧连连应承,陆宁看了一会终于发现丁浩在一边接电话,有些不满地过来扯他,丁浩有了沈曼的保证,突然有了底气,开始兴致勃勃地陪着陆宁看钻戒。

陆宁也觉得一个钻戒要七八万有点太贵了,可是她真的好想买好一点啊,在她眼里,钻戒不仅仅是一枚冰冷的戒指,更是他们爱情的象征,可她又不想丁浩花太多的钱,所以她比丁浩还纠结。

“刚才我看到一个克拉钻七万多真的好漂亮啊,可是我觉得有点贵了。”陆宁嘟囔着,眼神却一直没舍得离开柜台。

丁浩想起沈曼的话,如果找她帮忙的话,那七万多的戒指也就三四万,就算超预算也超不了太多,关键是陆宁开心:“宝贝,你多看几个,看中的话我们都试戴一下,我有朋友是做珠宝鉴定的,可以拿到很大的优惠,你看好款式,把你的要求都告诉我。”

陆宁又惊又喜,埋怨丁浩怎么不早告诉自己,一边把喜欢的几款又试戴了一遍,一边提醒丁浩别拿颗玻璃回来。丁浩连连应着,用手机把她试戴的图片拍了下来。虽然戒指打算找朋友买,可是陆宁逛性还很足,丁浩放下了心事,也陪得心甘情愿。半天后,两人才兴致勃勃地出了商场。陆宁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断地追问道:“你那什么朋友啊?我认不认识啊,他人可靠吗?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帮我们搞定啊?”

丁浩不知道先回答她哪个问题好,只好跟她保证周一上班问好立刻告诉她,实在不行,就再来商场把她喜欢的买了。

有了这个保证,陆宁彻底放心了,心满意足地上了车。

丁浩则是赶紧联系沈曼,两天后沈曼给他答复,正好有一颗钻石,级别要比商场上他们看到的高一点,算上加工费和戒托大概四万出头,市场价可要八万多。丁浩考虑了一下,决定买下这颗钻石,虽然比预算超出了一万多,可是比商场几乎便宜了一半,已经很划算了。

半个月后,沈曼把一个红色丝绒盒子交到丁浩手里。丁浩关上门,打开办公室后面的窗,看着钻石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开始想象陆宁看到这枚戒指时的激动。

下午,拜访客户的时候,丁浩想起陆宁那句别带一颗玻璃回来的话,又找了家机构复检,直到结果出来才安心地把戒指锁到车里。

这段时间陆宁也没闲着,她想帮帮丁浩,所以收集了很多装修信息,家是他们两个人的,总不能让丁浩事事亲力亲为。何况建设自己的家,是种无比幸福的过程。

可是网站上那些美轮美奂并且报价低廉的图片,等她联系上装修公司的时候,对方的报价永远能高出一倍,理由是他们的房子有一百八十平,陆宁第一次觉得一百八十平方实在太大了。以前陆宁觉得住的面积最好几百平方,甚至是楼上楼下还带个花园的别墅最好。虽然大学里确实有很富有的男生追她,可是她始终无法像天佩那样以嫁给有钱人为终身目的,何况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丁浩,虽然丁浩不像那些富二代那么有钱,可是也不差,最最重要的是他是陆宁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别说现在他经济条件还可以,就算他真的很穷,估计她也非他不可了。

事实上,丁浩也在为这件事头疼,按照他的原计划,装修打算在三十万内搞定,可是和装修公司交流了一下要求,主要是陆宁的要求,预算最少也要在四十万左右。丁浩知道陆宁不是攀比虚荣,而是女孩子特有的浪漫,曾经这也是他最喜欢的特点,何况陆宁长期被父母宠着,根本没有太大的金钱概念。按说这超出的十万丁浩也能承受,怕就怕到时候事事超预算,钻戒和装修已经是最好的例子。可是他内心特别想满足陆宁的所有要求,以前丁浩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富翁,可也从来没觉得自己缺钱过,生平第一次,他觉得钱不够花。而且他从没想到找家里支持,如果老妈知道跟陆宁结婚使自己有了经济危机,还不知道对她有什么成见呢!何况他一直认为啃老是种可耻的行为。

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话:男人娶了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这辈子就注定要扮演父兄和老公的角色,她不高兴了,你要哄着,她要什么,你得设法满足,不能跟她讲道理,谁叫你比她大那么多呢?如果这个女人有了孩子,你就等于同时带了两个孩子。丁浩想,写出这段话的仁兄肯定是过来人,要不怎么会有这么深刻的感触呢!他觉得还得补充一点:男人找了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会情不自禁地去迁就她,疼爱她,自动把自己上升到照顾她的角色里。

后来丁浩想到了一个办法,既不会使陆宁不高兴,也可以使自己走出困境,据说这个招一出,所有女人都会感动得稀里哗啦!丁浩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当然,在实行这个办法之前,他先得做另一件事——求婚。

丁浩特地找了一个天气非常晴好的周末,换上剪裁考究的西装,把自己打扮得特别精神。因为陆宁说过,她喜欢成熟男人,喜欢看男人穿西装打领带,这样才有男人的味道。可陆宁不是男人,无法体会西装的束缚,所以更多时候,丁浩习惯穿休闲便装。

陆宁看见丁浩的时候,果然很惊喜,故意用色迷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今天怎么这么帅啊?”

丁浩用她的思维方式回她:“我就今天帅吗?以前不帅?”

陆宁娇嗔道:“讨厌,明明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

丁浩带着陆宁去了灵隐寺,陆宁奇怪地说:“怎么带我来寺庙呢?你想许愿?”

丁浩神秘地笑笑:“也可以这么说吧!既然来了,我们就拜拜菩萨吧!”

陆宁不太情愿,她并不信这些,总觉得无论什么愿望都应该自己努力去实现,如果躺在家里不努力,天天拜菩萨愿望就会实现吗?

丁浩却很信这些,牵着她到旁边去买香,同时给她灌输:“宝贝,求菩萨不是说我们自己不努力了,而是我们自身的努力加上菩萨保佑,给自己求了一份心安,你不觉得很好吗?你也希望菩萨保佑我们两个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吧?”

丁浩把买来的香点上,陆宁偏着头问:“这个真的有用吗?真能让我们白头到老?”

丁浩肯定地说:“只要你信,有了这个信念还怕我们不能白头到老吗?”

丁浩进完香后,突然发现陆宁不见了,这下可慌神了,立刻四处寻找,回头却见陆宁举着三根硕大无比的巨香朝自己跑来,旁人纷纷注视着她,有的露出理解的微笑,有的吃惊地看着她。陆宁全然没有看见,一心系在三根巨香上。

丁浩指着差不多有她手臂那么粗的香:“宝贝,你也太夸张了吧?”

陆宁振振有词地说:“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嘛,既然要菩萨保佑我们白头到老,当然要买这么粗的香了,你看来上香的人那么多,就你刚才那样,菩萨记得住你才怪呢!我这就不同了,保证菩萨对我印象深刻,保佑我一辈子都和你不离不弃的。”

陆宁的行为虽然夸张了一点,可想到她的出发点,丁浩不能不感动,疼爱地揉揉她的头,帮她把香点燃,陆宁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菩萨菩萨,你一定要保佑丁浩一辈子疼我如初,一辈子不做对不起我的事,还要保佑他不能死得比我早,虽然如果我和他一起死,我亏了一点,但是你可以让我们两个都活得长一点,他活一百岁,我就活八十六吧!”

丁浩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帮着陆宁把香插好:“我是不会不要你,就怕以后你嫌我老就不要我了。”

陆宁娇横地搂住丁浩:“不准你这样说,不管你多老多丑,就算你瘫在床上,我也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丁浩认真地看着她:“你一直觉得我的爱不像二十几岁的小年轻那么炽热,那是因为我这年纪不适合做太多夸张的事了,可是今天我要为你做一次。”

陆宁还没从丁浩的话里醒过神来,就看见丁浩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宝贝,今天我在所有神灵面前向你求婚,保证今生今世永远都对你呵护疼爱,无论你年轻也好,年老也好,我会一辈子爱你如初,你愿意嫁给我吗?”

陆宁惊呆了,喜悦和幸福如潮水般淹没了她,虽然她一直知道丁浩最近肯定会跟她求婚,也想象过这个场景,可是真的等到了这一天,她发现自己还是激动得不行。

旁边进香的人看见有人突然求婚,也纷纷起哄,进香的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姑娘,他当着所有神灵向你求婚,那是认真得不得了的,不然可是要遭天谴的,赶快答应他吧!”

“有菩萨作证,他一定会对你好的,菩萨在上面看着呢!”

也有年轻女孩子说:“我以后要我男朋友也在菩萨面前求婚,男人谁都骗得了,可是骗不了菩萨。”

陆宁见自己一下成了焦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伸手去拉丁浩,丁浩却没有就着她的手起来,只是深情地凝视着她:“宝贝,你答应我的求婚吗?”

人群又开始起哄,陆宁在这样的场合里觉得分外局促,连忙说:“答应,答应,你先起来。”

丁浩这才心满意足地起来,陆宁替他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丁浩捉住她的手,把钻戒套了上去。陆宁无限喜爱地摸了摸这个戒指,拉着丁浩出了灵隐寺。

灵隐寺外面是灵隐路,两人在树荫下走着,已经是人间四月天,太阳暖洋洋地照着,洒下一地斑驳,陆宁时不时地抬手看看指头上套着的戒指,想装得淡定一点,结果发现根本做不到,热情奔放地抱住丁浩的腰:“我真没想到你会当众跟我求婚,我以为你最多找个两个人的包厢,然后把戒指给我。”

其实丁浩也觉得惊讶,要是现在让他再当众求一次婚,他肯定没有这个勇气,刚才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反正就这么做了:“宝贝,你不是一直嫌我没有惊天动地的举动吗?不过我想这辈子我也只能做这么一次了,所以你回去好好写篇日记,以后可以经常回味。”

陆宁觉得此刻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回去的路上,丁浩把戒指的证书及清洗服务卡等附件一并交给了陆宁,陆宁盯着鉴定证书一会说:“这戒指的等级比我们上次看到的要好,在商场上买大概要八九万了。”

丁浩大为惊讶,女人对钻石的入门实在太快了,光凭一张证书就能大概估计出价格。丁浩也不想充胖子,老实交代:“这戒指就花了四万多,定做的和你看的品牌不一样,我还担心你不高兴呢!”

陆宁不以为意地说:“不啊,我觉得很好!可以花一半的钱买到的东西为什么非得贵一倍去买呢?除非我们去买蒂芙尼或者卡地亚,那就是为了买个牌子。以后我们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呢,不能乱花钱。”

丁浩觉得此时的陆宁简直就是全天下最懂事最体谅最完美的女人了。

陆宁欢喜地抚摸着戒指,仍觉意犹未尽,提出要去给戒指刻字,把两个人的名字都刻上去,这样才显得这枚戒指独一无二。

丁浩对沈曼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来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本来他还以为沈曼八卦,非要打探自己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你看一下戒指的内侧,已经刻上我俩的名字了。”

这一下,陆宁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了:“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我决定了,戒指在我在,戒指亡我亡。”

陆宁说得斩钉截铁,丁浩赶紧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胡说,戒指再重要也不可能有你重要,何必为了枚戒指要死要活的。”

“那你就不了解女人了,对女人而言,很多有象征意义的东西,比生命还重要。”

丁浩摇摇头,他确实无法理解女人这些想法,对他而言,只要人活着一切就有希望,有意义的东西也可以重新再找,他不了解,有些东西对女人而言,是无法取代的。

丁浩没有忘记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含情脉脉地看着陆宁:“宝贝,既然你答应了我的求婚,以后就是我老婆了,这是我的工资卡和银行卡,以后我们家的财政就交给你了。”

丁浩以为自己这样做,陆宁一定会感动地接过卡,然后回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陆宁只是看了看那两张卡,并没有伸手来接:“这个还是你自己拿着吧,你知道我最头痛理财了,女人不老的秘诀就是少操心,你把财政交给我,我不操心死才怪呢!所以我决定以后我们家的财政归你管。”

丁浩愣愣地看着两张卡,继续给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办公室里的女孩子都说,男人最爱自己的表现就是把自己的经济大权交出来,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不是呢?

也许陆宁是想考验自己吧,丁浩想,都是女孩,他就不信区别这么大,所以他继续说:“哪有男人理财的啊,你想啊,你把我的经济大权要过去,你就不怕我跑掉了是不是?”

陆宁想也不想地说:“我才不稀罕拿这个绑住你呢,再说了我就是没有这个,我也相信你不会跑。”

丁浩不知道他应该感激陆宁的信任,还是郁闷她的自信。本来指望着陆宁掌管财政后,对他的经济状况了解后,很多事也不用沟通了,他实在担心她期望过高,最后失望,索性让她自己去看。可是他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

回到家的时候,罗淑芬在洗衣服,陆宁心情太好,跑到她身边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看见了。”罗淑芬头也不抬地说。

陆宁忍不住,突然把手伸到老妈面前。

罗淑芬不耐烦地拨开女儿的手:“走开走开,在洗衣服呢,别捣乱!”

陆宁一点也不计较老妈的态度,继续执着地伸着手,罗淑芬想挡开女儿,突然看见女儿手指上的戒指,惊讶地嘴巴张得老大:“这是什么?”

陆宁见老妈终于看见戒指了,才把手缩了回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妈,你不是连钻戒都不认识吧?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就叫闪瞎你的眼。是不是很有新意啊?”

罗淑芬才没心情跟女儿讨论给钻戒冠名的事情:“哪来的戒指?”

“你问得好奇怪哦,难道我还能自己去买个钻戒啊?爸说你不喜欢用大脑思考,果然没错。”陆宁得意地说,一点也没顾忌是不是出卖了老爸。

罗淑芬懒得计较这个,盯着女儿追问:“丁浩送你的?他向你求婚了?你答应了?”

“我戒指都戴上了,当然就是答应了哦!”

这下罗淑芬没心情再洗衣服了,扯开嗓子叫:“陆增华,你快出来,你女儿出事了。”

陆宁对老妈的用词相当不满,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成出事了?真是晦气!

陆增华在房间里听到宝贝女儿出事了,赶紧扔下电脑就冲了出来,刚出房间就看见陆宁好端端地站在客厅里,忍不住埋怨道:“你瞎嚷嚷什么啊,宁宁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嘛!”

罗淑芬大惊小怪地把陆宁拉到老公面前:“你看看,你女儿钻戒都带上了,她都不跟我们商量,就答应了别人的求婚,你说她把我们当什么啊?”

陆增华一听是这事,觉得老婆真是大惊小怪:“宁宁不是早就把人带回来让我们见过了吗?再说人家跟她求婚,她总不能说你先去跟我父母求吧?得宁宁答应了,他才能来跟我们提嘛!”

陆宁邀宠地挽住老爸的手,示威地看着罗淑芬。

罗淑芬见老公跟女儿一个鼻子出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对你女儿的事上点心啊?人家一提要结婚,你女儿就迫不及待地点头了,这是要让人看低的,一点都不矜持,就算要结婚,也得给人设点障碍,辛苦得来的才会珍惜,我真怀疑是不是我生的。”

陆宁不怕死地加上一句:“我也觉得我很可能是被抱错的,看我多单纯啊,就你心眼多。感情嘛,就要两个人真诚,非得耍心计。爸,你以后防着我妈一点。”

罗淑芬差点被女儿的话活活气死:“我说你这孩子有没有良心啊,我做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是我女儿,我才懒得管你呢!”

罗淑芬越想越伤心,女儿在找老公这件事上不但不听自己的意见,还处处跟自己做对,生怕气不死自己,忍不住开始掉泪。陆增华一见老婆流泪,赶紧朝女儿使个眼色。

陆宁见老妈开始抹眼泪,也有些内疚,小心翼翼地坐了过去,轻轻地推了推老妈。

罗淑芬别过头去不理女儿,陆宁求救地看了老爸一眼,老爸双手一摊,意思解铃还需系铃人。

“妈,你别哭了嘛,你再哭,我也要哭了。”见老妈不理自己,陆宁索性耍赖。

罗淑芬擦擦眼泪,重重地拍了女儿一下:“你个没良心的死孩子,这么大的事不跟家里说一声自己就做主了,回头不但不知错,还理直气壮,你是不是嫌我碍眼,想早点把我气死啊?”

“妈,我错了嘛,可是我和丁浩是真心相爱的,他对我真的很好,你知道这个戒指要多少钱吗?八万多啊!他都舍得给我买,反正我已经答应他了。我是可以让你做主,可是万一你喜欢的人我不喜欢呢?这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你也不想你唯一的女儿以后一直不开心吧?”陆宁不是个虚荣的人,可是为了让老妈相信丁浩真的很疼爱自己,她忍不住把戒指的价格说贵了一倍,何况这戒指在商场里确实要这么贵的嘛!

罗淑芬又看了一眼女儿手上的戒指,就这么个玩意要八万多?那丁浩也算是肯在女儿身上花钱了,嘴里却说:“什么八万多,说不定拿个玻璃骗骗你呢!”

陆宁一听老妈这么说丁浩,忍不住就想发脾气,可看到老妈的眼泪又不忍心了,憋着气说:“这有鉴定证书呢!你怎么那么阴暗啊,老把人想得那么坏,如果丁浩靠不住,那全世界的男人都靠不住,我干脆去当尼姑算了。”

“不是我阴暗,每个当妈的都这样,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也这样。”

陆宁无法想象自己有了孩子也会这么草木皆兵:“才不会呢!我要是有了孩子,我就尊重她的选择,才不像你呢!”

罗淑芬见女儿如此冥顽不灵忍不住又想发作,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稳住她再说:“我不跟你争这个,你就这么铁了心地要嫁给丁浩?”

陆宁也不希望和自己的老妈闹得这么僵,开始撒娇:“妈,我是真的很喜欢丁浩,人你也见过了,除了他年纪比我大得多,你还能挑出其他毛病吗?我的生活得我自己过,你不能替我选择了,你要是尊重我的自由和选择,我会感激您一辈子的,你也不想我就这么跟您敌对一辈子吧?”

陆宁的话说中了罗淑芬的软肋,她又何尝不希望女儿开开心心地呢!可是身为母亲,想的是女儿的一辈子,而不是现在几年,所以她觉得自己一定要替女儿把好这个关,要是女儿将来婚姻生活不幸福,那最大的责任就是自己这个做妈的。可是看见陆宁这么殷切地盼望自己答应,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此刻眉头紧蹙,无限烦恼的样子,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可她还是不肯松口:“宁宁,你要知道恋爱可以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就是两家人的事,你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陆宁何其机灵,立刻抓住机会道:“妈,这个我知道,所以我觉得您和爸定个时间见见丁浩的父母,我没什么阅人经验,可是您不一样啊,您就替我看看?”

女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罗淑芬只能默许,如果再坚持下去,只会惹恼她而不顾一切。于是,她想了想说:“我可以答应见丁浩的父母,但是你这钻戒先别戴,什么都还没定,你天天戴着这个我看着碍眼,等我们见过面再说。”

陆宁本不想摘下戒指,可想到以后有一辈子时间戴也就不再坚持,乖乖把戒指摘了交给罗淑芬保管,同时叮嘱老妈一定要好好保管戒指,万一戒指丢了,她就不活了,罗淑芬也就没女儿了。

罗淑芬赌气地说:“没了省事,省得被你气死。”

陆宁俏皮地说:“我看你被我气得活蹦乱跳地开心着呢!”

罗淑芬想板起脸来,结果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宁见老妈笑了,赶紧溜回房间跟丁浩报喜去了。

丁浩也很高兴,再没比这个消息更动听的了,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再三询问陆宁有否逼迫父母答应。

陆宁当然不肯承认,只说自己的父母对丁浩其实还挺满意的。

丁浩不知道陆宁这边的具体情况,既然她说已经答应见面,那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总是好的,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搞定自己的父母。

罗淑芬拿着钻戒回到房里,要女儿把戒指摘下来,绝不是刚才的理由,女儿对丁浩完全信任,说多了只会不高兴,还不如自己拿着戒指去鉴定。

陆增华听了罗淑芬的打算,忍不住皱眉:“我觉得丁浩对宁宁是认真的,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罗淑芬见老公竟然不支持自己,很是恼火:“你觉得?你嫁女儿就凭感觉啊?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吗?再说我就偷偷拿着去鉴定,如果是假的,我就直接跟宁宁摊牌,如果是真的,我再去见他父母也不迟。”

陆增华关掉电脑,拿了衣服去浴室:“随便你吧,我去洗澡了!”

第二天,罗淑芬小心地带着钻戒出门了,现在还不知道它的真假,万一有什么差池,女儿真的可能跟自己拼命。她打听了好多人,才找到鉴定钻石的机构。对方告诉她当天就可以来取。罗淑芬见干等着不是个事儿,约了几个姐妹打麻将。因为心不在焉,连连放炮,罗淑芬一边给钱,一边暗骂都是丁浩那小子给自己的找事,姐妹们问她怎么心神恍惚的,她也不好意思说实情。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罗淑芬顾不得自己大输,赶紧结束了麻将,匆匆赶到鉴定中心。

“怎么样,这戒指值多少钱?”罗淑芬焦急地问。

“戒指是真的,和之前的证书吻合,不同的地方购买价格区别很大,这个不好说。”

鉴定人员的回答滴水不漏,罗淑芬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好换了个方式问道:“那一般商场上这样的戒指要多少钱呢?”

“大概七到十万之间。”

这下罗淑芬满意了,小心地收到手袋夹层里,这个戒指值这么多钱,至少说明丁浩那小子没耍花招,她知道以金钱来衡量感情不应该,可是她又没跟丁浩谈恋爱,只能用这个方法来衡量感情。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陆宁进行的,这丫头就跟喝了迷魂汤似的,要是被她知道还不在家闹翻天。

回到家里,陆增华已经在房间里上网了,罗淑芬把鉴定证书拿到他面前:“鉴定过了,戒指是真的。”

陆增华的眼睛依然盯在新闻上,头也不回地说:“我本来就没觉得它是假的,就你防人跟防贼似的,鉴定过了,那安心了?赶紧收起来,别让宁宁发现你背着她搞那么多事。”

罗淑芬立刻把复检结果仔细地收了起来,嘴里却不愿承认:“发现就发现,我也是为了她好!”

这天下班,丁浩没有住在公司里,他要回家跟父母商量见面的日子,总不能陆宁那边已经搞定了,自己这边还迟迟没有动静,如果让她父母觉得不被尊重,那这事可就大了。

余秀珍见儿子回家,先是一愣,然后立刻高兴地把儿子迎了进来,知道儿子还没吃饭,赶紧把尚有余温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热着。

丁浩亦步亦趋地跟在余秀珍旁边:“妈,有个事我想跟您商量。”

余秀珍就知道儿子突然回家肯定有事,甚至还能猜到他大概是为了什么事,可是儿子回来她总归还是高兴的:“先吃饭,吃完再说。”

丁浩哪有心情吃饭,随便扒拉几口就把碗放下了:“妈,我向宁宁求婚了,她也答应了,我们希望两家大人见个面,商量一下婚期和婚礼。”

余秀珍的脸沉了下来,自己还没松口,儿子就把婚都给求了,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余秀珍什么都没说,负气地转身进了厨房。

丁浩见老妈不理自己,脸色难看地阴沉着,立刻跟了过去:“妈,我也老大不小了,和宁宁又情投意合,我们很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丁起松出来倒水,见老伴和儿子在厨房里嘀嘀咕咕,就端着杯子走了过去:“你们躲在厨房里说什么呢?”

余秀珍没好气地说:“你儿子通知我们他要跟陆宁结婚,叫我们参加。”余秀珍特地把“通知”两个字咬得很重,以显示自己的不满。

丁起松笑着打哈哈:“丁浩年纪也不小了,要结婚是好事啊!不过结婚是大事,两家人肯定要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丁浩感激地看着自己的老爸,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还是男人了解男人啊!

余秀珍见老伴来打岔也就算了,还口口声声向着儿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什么都还不了解,就坐下来商量了?”

丁起松看见儿子求助的眼神,知道不能坐视不理:“是丁浩娶老婆,他觉得了解就可以了,你又不能代替他去恋爱,以后成了一家人,你有的是机会慢慢了解。”

丁浩知道老妈特别疼爱自己,于是改用怀柔政策:“妈,你知道我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否则早就结婚了,人家到了我这个年纪孩子都上小学了,你也不想看我一直形单影只吧?宁宁除了年轻,你根本就挑不出她其实毛病了,如果年轻也是一种错,我宁愿一错再错。”

丁起松也跟着劝:“儿子都这么大了,他的婚姻大事你就让他自己做主吧,何况丁浩的眼光向来不错,你就相信他,我们呢就做好我们的分内事,别再为难儿子了。”

“妈,我求你了,宁宁已经跟她爸妈说好了,你就答应了吧,而且我都已经求婚了,如果有什么变化,那不成了我欺骗人家感情吗?你从小就教育我要做个有担当的男人,你会支持我的是吧?”

余秀珍在儿子期盼的眼神中沉默了,其实要说她多不满意陆宁,还真没有,她知道现在的80、90的孩子都有些娇气,根本算不得什么错,可陆宁这么年轻,她知道怎么做人老婆吗?

丁起松朝儿子努努嘴:“你跟陆宁他们商量一下,什么日子见面告诉我们一声。”

丁浩见余秀珍没像一开始那么反对,立刻见机行事:“妈,我和宁宁商量好时间就告诉你们。”

余秀珍还是没有说话,就当默认了。

丁浩不放心地叮嘱道:“妈,这次我们是商量结婚日子了,我跟你保证,宁宁真的比您看见的要温柔懂事,你儿子我也不傻,不可能娶个河东狮吼回来,为了我们以后生活和谐,您对她父母可要热情点。”

余秀珍不是滋味地说:“还没结婚呢,心就向着岳父母了?”

丁浩忍不住想申辩,丁起送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丁浩只能默默地闭嘴,他知道申辩得越多,余秀珍的不满也就越多,这是老爸私下里告诉他的。

天气热得很快,只是一周时间,暖意熏人就取代了春寒料峭,路边树枝上的新芽已经长成一片片碧绿的嫩叶,自从余秀珍答应见面后,丁浩松了一大口气。

早上开车去上班,心情愉悦地欣赏着路边的风景。装修公司已经定了下来,虽然陆宁最后说只要是他们的家,无论怎么装修都无所谓,可是丁浩征求了装修公司的意见后,还是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他喜欢看见她雀跃的神情,这是他最大的幸福,正因为如此,他处处都依着她,也许应了网上一句话:一物降一物。

刚进办公室,沈曼就敲门进来了,丁浩心情奇佳,想到她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怎么着也得意思一下,就提议道:“沈曼,上次的戒指我女朋友特别满意,真感谢你帮我省了这么多钱,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不过办公室里这么多人,你不介意我也叫上兄弟姐妹们吧?让他们知道一下都是沾了你的光。”

丁浩这么做另有他意,他是个重信诺的人,既然答应了沈曼请她吃饭,一定要兑现,可是一个公司上司下属之间单独吃饭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这也是他的职业操守之一。

沈曼见自己一句玩笑话,领导却这么慎重对待,也不客气,主动提出她来通知并预定地点。说完这些,沈曼皱着眉头敲敲自己的脑袋:“老大,我找你是为什么事来着呢?”

丁浩哭笑不得:“年纪轻轻的,怎么记性这么差?”

“是啊,我觉得我有老年痴呆症地前兆,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董事长秘书打电话过来说董事长请你上去一趟。”

丁浩郁闷地看了看这个糊涂的女孩,这么重要的事应该一进门就说,居然先研究去哪吃饭,唉!也怪自己平时对她们太过纵容了。

既然董事长有请,丁浩不敢耽搁,拿起一个笔记本就过去了。

董事长室在顶楼,平时丁浩有重要事情汇报才会来这个办公室,还没走到,迎面就走来董事长秘书,旁边还有一个女孩。

“丁总监,董事长见您一直没在,就让我把人直接给您带下来了。”

董事长秘书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打扮穿着打扮非常时尚,一双大眼睛毫不畏惧地上下打量着丁浩,眼中带着一抹桀骜不驯的光芒。

女孩不等介绍,主动说:“我叫艾伦,通过董事长的关系进来的,我觉得公司只有市场部适合我,以后请多多关照。”

原来董事长给自己指派了人,丁浩微微皱了皱眉,他比较看重能力,像这样凭关系进来,一直为他所不齿,当下淡淡地说:“等下看看你擅长什么吧!”

艾伦眨巴着清澈的眼睛看着丁浩:“我什么擅长的都没有,你就从零开始教我吧!”

丁浩觉得一股气憋在胸腔里,自己部门里的职员虽说不上个个能干,可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也都绰绰有余,这个艾伦凭着董事长的关系,什么都不会,却毫无愧色,如此嚣张,还不带坏整个部门的风气?真不知道董事长怎么想的。

下午,丁浩就知道董事长怎么想的了,部门里另一个女孩陈水晶进来送文件的时候就冲丁浩抱怨:“老大,董事长也真是的,怎么把这么个人塞到我们部门来?什么都不会,叫她复印文件,居然丢进碎纸机里。”

丁浩也很郁闷,可是屁股决定脑袋,部门里的其他人可以抱怨,自己这个部门领导可不能抱怨,只好违心地说:“她刚来,你们多教教她,这是董事长安排的,我也没办法。”

陈水晶朝外面看了看,神神秘秘地凑近丁浩:“老大,你知道她什么来历吗?”

丁浩不是个八卦的人,可是他知道这个艾伦肯定有来历,既然已经分到自己部门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了解一下。

陈水晶压低声音说:“据可靠消息说,这个女的是董事长的情人。”

什么?丁浩瞪大了眼睛,董事长居然把自己的情人安排进了公司?他觉得难以置信:“不可能吧,你们都听谁说的?”

陈水晶理所当然地说:“大家都这么说,您想啊,无风不起浪,她肯定也知道我们都在背后议论她,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丁浩阻止了陈水晶继续往下说:“好了,我心里有数了,你先出去工作吧,把艾伦给我叫进来。”

陈水晶得意地出了丁浩办公室,扯着嗓门叫:“艾伦,总监叫你。”

足足有五分钟后,艾伦才出现在丁浩办公室,直呼其名道:“丁浩,你找我?”

丁浩没料到艾伦这么随意,不过他也说不出来反驳的理由,本来自己的名字就叫丁浩,总监只是职位,他有什么权力要求别人一定要叫自己的职位呢?不过这艾伦也太随便了些。

“上午一直在忙,也没有给你安排工作,你可以介绍一下自己的特长和兴趣,这样我才好给你安排合适的工作。”

艾伦想了想说:“我的特长就是没特长,我的兴趣就是对什么都有兴趣,你看着安排吧!”

丁浩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嚣张,只好委婉地提醒她:“在公司上班不像一个人,要适应工作还有人际关系。”

艾伦想也不想地说:“我最讨厌搞人际关系了,中国人最喜欢钩心斗角借机上位,我不喜欢。”

丁浩推了推眼镜,本来想说你傍富不也是借机上位吗,可是这种没凭没据的事不好乱说,即使是事实,揭人家隐私也是不道德的行为,只好说:“你好像也是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啊!所以我才了解中国人嘛!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丁浩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呢,这个女孩简直就不像一个正常人,嚣张、直白、还带那么一点桀骜不驯:“也许你说的情况确实客观存在,今天我们不讨论这个,既然你说对什么都有兴趣,那就先去接触策划这一块吧!”

艾伦无所谓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我替策划这块的同事们哀悼,他们有难了。”

丁浩惊讶地看着她,想不到她还挺有自知者明的:“我会跟策划模块的同事招个招呼,叫他们好好教你,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丁浩的潜台词是:拜托你别去折腾那些同事,任何事情都让我来解决吧!可是艾伦不这么想,她把这看作是一种承诺,立刻说:“好,我一定会找你的。”

丁浩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果然,第二天下午艾伦就气势汹汹地冲到丁浩办公室,一脸愤怒地说自己被搞策划的同事欺负了,要丁浩为她做主。

丁浩并不意外,心想:做策划的兄弟姐妹自己都了解,并不是会欺负新人的人,以艾伦的性格,倒过来折腾他们倒有可能。不过,这种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丁浩耐着性子问:“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艾伦把一叠纸甩在丁浩办公桌上:“现在市场部在策划一个活动,我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事,所以主动要求这次的策划我来写,可是我熬了一夜写出来的东西,他们居然只看一眼就否决了,说没有可行性。”

丁浩拿起那叠纸粗粗扫了一眼,就这一眼,丁浩忍不住对艾伦刮目相看,以她的年纪居然能够写出这样的策划来,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可他很怀疑她真的已经成年了吗?

“那你自己觉得呢?”丁浩反问她。

“我觉得我这份策划案比他们写的有吸引力多了。”

丁浩又看了一眼,心想:你的头等奖就是一辆宝马跑车,这吸引力能不大吗?但身为总监又不能这么说话,只好委婉地告诉艾伦,市场部搞任何活动都有预算限制,而这次活动所有的预算加起来也买不了半辆跑车,所以这个策划肯定不能采纳。

艾伦睁大了眼睛:“怎么市场部这么穷吗?人家都说市场部是花钱的部门,那就是大爷。”

“你认为市场部就是花钱的部门,这么认为也没错,但是花钱也得看花得值不值得。”丁浩耐心地解释道。

艾伦显然不听这套说辞:“你没花之前怎么知道值不值得?就你们那活动,一等奖只是一个苹果手机,这也太没吸引力了,宝马跑车就不一样了,我保证大家参与的热情空前高涨,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认为你应该仔细看看我这份策划,按照我的策划来做。”

丁浩对她的天真感到无语,不过仔细想一想,她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是缺乏实际的经验,年轻人虽然很多想法不切实际,可是她们的热情和创新也是老人无法比拟的,想到这里,丁浩温和地说:“你的点子其实很好,但是有几点我们要考虑到,如果我们的奖品是苹果手机,很多人愿意参与进来,但是如果是跑车,很多人可能就会怀疑这是作秀,或者奖品已经内定了,反而认为这是一场骗局,到时候我们就是花钱不讨好,再者,公司有预算制度,不是某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如果每个部门都这样,你说这还像一个公司吗?”

艾伦摸摸自己的耳垂,觉得丁浩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可是这份计划是自己忙了一晚上才做出来的,就这么放弃了多可惜啊!所以,她还是想争取一下:“可是不同的事要不同对待嘛,如果是预算的问题,我帮你解决啊!”

丁浩想起陈水晶的话,本来心存怀疑的他此时也有点相信了,要知道各部门每年为了多争取点预算,哪个不在年度预算会议上说个口干舌燥的?可是在她眼里竟然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不管她是不是董事长的情人,这关系肯定不简单。不过丁浩并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她能做出让大家目瞪口呆的策划来,说几句大话更不是了不得的事。

谁知第二天一上班,董事长就打内线把他叫了过去,丁浩直觉董事长有请应该和艾伦有关。

丁浩进了董事长室,董事长挺和气,甚至让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丁浩恭敬地等着董事长的指示。

董事长喝了口咖啡,笑着开了口:“艾伦这两天在市场部怎么样?”

这两天,艾伦的到来几乎是市场部的一场灾难,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经常颐指气使地跟其他老员工指手画脚,丁浩已经接到不止一次投诉,艾伦非常以自我为中心,其他三认为艾伦仗着跟董事长有染,也非常不以为然,可以说艾伦在市场部是孤立的,几乎没有什么人喜欢她。

可是艾伦毕竟是董事长指派过来的,丁浩如何能把这些实情告诉他?只好避重就轻地说:“艾伦刚来没几天,还在适应当中。”

其实丁浩非常不解,以董事长的年纪要找也应该找个温柔懂事的,怎么会找一个这么嚣张的呢?也许真的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谁知董事长话锋一转:“昨天艾伦跟我说市场部预算紧张,连搞个活动都缩手缩脚?”

丁浩心里暗暗叫苦,昨天艾伦说预算的事她来解决,自己根本没当一回事,可想不到艾伦还真的找董事长了。董事长要是觉得自己想通过艾伦为自己部门争取什么利益,那自己可就冤大了,所以他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这样的,董事长,艾伦刚到市场部希望能做出一番成绩来,所以她写了一个策划书,其实写得很有新意,可是艾伦把一等奖设为宝马跑车,并且坚持这么做,我只好告诉她市场部没有这么多预算。”

董事长笑着摆摆手:“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大概能明白怎么回事,宝马跑车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我们也可以搞得稍微高级点,这样吧,我再给市场部特批三十万预算,艾伦没什么经验,这样的活动她负责不了,但是你可以让她参与学习一下。”

丁浩惊讶得忘记说话了,看来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艾伦一句话,就给自己部门拉来了三十完预算,可是丁浩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这个预算不够光明正大:“董事长,我觉得您单独给市场部追加预算不太好……”

董事长直接打断了他:“我已经决定了,你也不用有负担,艾伦可塑性很强,有事你多担着点。”

丁浩明白了,这笔预算都是为了艾琳,她想参与这个活动,董事长不想拂了她的意。

最终丁浩安排艾伦作为助手参加这次活动,其实有时候,丁浩也有些同情艾伦,部门里的同事都排斥她,在公司她也没什么其他朋友,独来独往,很是孤独,丁浩知道被人排斥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就侧面提醒她要注意和同事们的相处,可是他显然自作多情了,艾伦根本不买他的账,还指责丁浩应该凭能力做事,而不是结党营私。

丁浩气得发怔,一时没忍住:“你知道筷子定理吗?公司为什么不设置一个人一个部门?就是说明团队的重要性,如果你坚持这种态度,我想你不适合参加这次活动,我要的是向心力,不是离心力。”

丁浩有自己的原则,他从来没有因为别人说她是董事长的情人对她有意见,当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对她特殊。

艾伦见丁浩真的动气了,梗着脖子不说话,过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说:“那我尽量吧!”

丁浩点点头,示意艾伦可以出去了,艾伦临出门时突然转身说:“我欣赏你的正直,所以我不会让你太为难。”

丁浩看着艾伦消失的背影发愣,这个女孩很特别,难怪董事长对她另眼相看吧!有点捉摸不定的感觉。

快下班的时候,丁浩特地订了周六中午香格里拉的包厢,想到和陆宁的感情终于有了重大进展,他的心情不由自主飞扬起来,部门的烦恼事暂时放到了一边。

很快到了星期六早上,陆宁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罗淑芬刚刚坐起看养生节目,陆宁就冲了进来,钻到她的被窝。

罗淑芬知道女儿的来意,关掉了音量:“从你上中学开始,就再也没跟我睡过一张床了,今天是为了丁浩吧!”

陆宁撒娇道:“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嘛!我只不过想到以后结婚了,就不能天天看见你了,所以想来陪陪你嘛!”

一想到女儿结婚后家里空落落的场景,罗淑芬无限伤感,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天天想着结婚了。

陆宁知道老妈在想什么,笑嘻嘻地搂住罗淑芬的脖子:“如果再过几年我还待在家里,估计你都要愁白头发了,你女儿我这么替你省心,已经是最大的孝心了,你看看网上那些剩女们,天天看着老妈忧愁的眼神,多揪心啊!”

罗淑芬一下忘记了立场:“倒也是,楼下老张的女儿都已经三十二了,还没找到男朋友,老张天天急地跟什么似的,如果她女儿能够嫁出去,估计她做梦都要笑醒了。”

陆宁打蛇上棍:“就是嘛!你看我让你少操多少心呢!再比如,你上次跟我说天天跟你锻炼身体的秦阿姨,她女婿和女儿天天能为谁先上马桶的事吵得不可开交,我和丁浩肯定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他肯定会让着我的。”

罗淑芬没好气地白了女儿一眼:“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替我找了个年纪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女婿了?”

陆宁摇头晃脑地说:“那倒也不用感激我,你只要支持我的选择就可以了,妈,今天你和丁浩的爸妈见面,你态度一定要客气点哦,不能像在家跟我说的,你把我当宝贝,人家的儿子也是宝贝,你千万别摆出一副你多吃亏的样子哦。”

罗淑芬不是滋味地说:“你倒想得周到,怎么平时对你妈我就从来不这么用心呢!天天在乎人家父母的感受,怎么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天天顶撞我?”

陆宁可不想老妈借题发挥,赶紧安抚她:“那是因为你是我亲妈啊!我在你面前最真实了。”

“如果亲妈的待遇是天天被你气个半死,以后你就把我当后妈当婆婆都行,我不当这个亲妈了。”罗淑芬负气地说。

“好了,我的亲妈妈,女儿求求你了,等下态度热情一点,我声明我这辈子非丁浩不嫁,如果你要是对他们态度不好,以后我嫁过去,人家把气撒到我身上,你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心疼的可是你自己。”陆宁太清楚罗淑芬的软肋是什么,基本一击一个准。

罗淑芬一想到女儿会受委屈,忍不住就大声了起来:“他们敢,看我不折腾死他们!”

“好了,你放心吧,丁浩肯定不会让我受委屈,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把自己打扮得优雅一点,然后和我爸一起去。”

罗淑芬把所有喜欢的衣服都拎了出来,试了半天才决定穿什么,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陆家三口终于到了香格里拉,丁浩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

陆宁一看见丁浩,就放开罗淑芬的手,朝他奔去,罗淑芬朝老公努努嘴:“这就是生女儿的下场。”

陆增华非常了解老婆口是心非的特点,嘴里嫌弃女儿,可要是女儿有点什么事,让她拿命去换都行。

丁浩礼貌地和他们打过招呼,就牵着陆宁朝包厢走去。

丁家二老已经坐在包厢里了,罗淑芬耳尖,听到他们似乎在埋怨自己迟到了几分钟。陆宁解释道:“叔叔阿姨,不好意思,周末打车有点困难。”其实是她老妈磨蹭给耽误了点时间。

丁起松赶紧站了起来让座:“没关系,早知道让丁浩去接你们嘛!”

余秀珍不以为然地看着老伴,什么叫丁浩去接?丁浩要是去接了,自己怎么办?虽然她知道老伴说的不过是客套话而已。

在罗淑芬和余秀珍相互别苗头的时候,陆增华和丁起松已经开聊了:“听宁宁一直说起你们,也没机会去拜访你们。”

丁起松连忙客气道:“哪有让你们来拜访的道理?要换了是古代,提亲也得男方去女方家里,您说是吧?”

余秀珍忍不住在旁边插嘴道:“古代提亲那是媒婆去提,哪有男方父母去提的?你懂不懂风俗啊?”

余秀珍虽然冲着老伴说,可是罗淑芬不傻,听出了余秀珍话里的傲气,本以为自己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儿嫁过去,他们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应该对女儿和自己一家恭敬客气,看来事情不是这么一回事,难怪那丫头一大早就过来给自己打预防针,罗淑芬觉得不能就这么坐着不吭声,一定要为女儿争取最大的地位:“社会在进步,我们也不能老是停留在那些老黄历上,宁宁说丁浩已经买了八万多的钻戒跟她求婚了,吵嚷着要我们赶紧过来见个面。”

罗淑芬提钻戒的事是为了侧面提醒余秀珍:你儿子对我女儿可是绝对认真的,你以后别想欺负我女儿!

余秀珍一听立刻沉下脸来,她知道丁浩已经求婚了,但是没想到儿子竟然一出手就是八万多的钻戒,难道她陆宁就这么金贵吗?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丁浩小声问陆宁:“那戒指只有四万多,你怎么说的啊?”

陆宁无辜地看着丁浩:“人家也是为了给你争点面子嘛!”

“那你也不用骗你妈啊!”

“现在骗都骗了,你可不能揭穿我,否则她得扒了我的皮。”

丁起松很清楚老伴哪里不高兴了,怕局面闹僵,忙打圆场:“丁浩,人都到齐了,让服务员上菜吧!”

余秀珍深呼吸两次,想把这郁闷压下去,结果还是压不下去:“钻戒这种东西只是个象征意义,实在没必要花这么多钱,以后过日子哪里不要钱呢?”

罗淑芬听了这话特别不舒服,敢情他们连这点钱都不肯花?如果不是看女儿这么中意丁浩,别说八万的钻戒,就是八百万的钻戒她都不稀罕。所以她说:“话可不能这么说,生活水平在提高,人的追求当然也在提高,以前我们只要有饭吃,有衣服穿就满足了,现在的人,能做到只有这点要求吗?”

余秀珍想反驳,可是又无从下口,只好阴阴地说了一句:“现在的人都希望自己过得好,所以都把经济基础看得很重,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女孩子会找年纪比自己爸爸还大的富豪。”

罗淑芬心想:这话不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吗?先不谈我女儿是不是拜金,要拜金也不找你儿子啊!

罗淑芬面带微笑地说:“是啊,可富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否则丁浩怎么不去当呢!不过我倒觉得女孩子想过得好一点,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就是我女儿不听话,不然之前就有个身价过亿的富二代追她,对方人品也不错,可我们家宁宁就是一根筋。”

余秀珍见罗淑芬话里话外都在贬低自己儿子,气得脸色发白,陆宁急得要命,忍不住在桌下踢罗淑芬的脚,罗淑芬才不情不愿地住了嘴。

“那都是认识丁浩之前的事了,我觉得钱多钱少都无所谓,只要过得去就好,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其实陆宁也觉得委屈,她和丁浩在一起真的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经济基础,否则以她的条件,要找个更有钱的,真不是难事,可是她又不能跟余秀珍生气,她知道老妈是为了自己出头,更不能去说罗淑芬什么了。

丁起松起身倒酒:“我们别光顾着聊,菜都凉了,宁宁这孩子我接触不多,但是挺纯真的,我一直都夸丁浩眼光不错。”

罗淑芬见丁起松夸奖自己的女儿,脸色才好看了些:“我养的女儿我清楚,虽然平时一直被我娇惯,但是她的本性非常纯良。虽说本性纯良是好事,可是在这个社会这样的人容易吃亏!”

丁浩觉得这场见面似乎成了两家母亲相互斗势,心里非常着急,朝陆宁使了个眼色。

陆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妈,你说这些干吗啊?以后有丁浩照顾我,他肯定不会让我吃亏的。”

丁浩赶紧给准岳母盛汤,并且表明心迹:“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宁宁,绝对不会让她吃亏受委屈。”

罗淑芬看着老公殷切的眼神,和丁起松温和的笑意,还有女儿和丁浩几乎交缠的眼光,终于叹了口气:“只要宁宁开心,我这个做妈的没什么好说的。”

陆宁热情奔放地搂了搂罗淑芬的脖子:“妈,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罗淑芬心里无比柔软,也许真像老公说的,是陆宁结婚,只要她开心就好,虽然丁浩的母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可他们并不住一起,相信也不会有太大矛盾,何况天下对儿媳妇像亲生女儿一样的婆婆能找得到几个?

丁浩见准岳母松口,大大松了口气,忙碰碰余秀珍的胳膊:“妈,您还没说话呢!”

余秀珍见三个人已经同意,要是自己咬着不放的话,儿子心里还指不定怎么埋怨自己呢!何况此时自己反对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只得说:“我没什么意见。”

丁起松见老伴已经默认,觉得应该发挥一家之主的作用了:“亲家,那我们商量一下这小两口的婚事吧!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不会委屈陆宁。”

罗淑芬觉得丁起松说的话听着才入耳,不是她自夸,自从女儿毕业后,多少姐妹朋友都上赶着介绍自己的儿子侄子外甥啊!有公务员,有归国华侨,还有富二代,就是死丫头觉得相亲老土,死活不肯去。

余秀珍在旁边面无表情地说:“我和我们家老头子意见一样,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比如婚礼酒席还有聘礼等,你们说吧,我们有心理准备。”

罗淑芬觉得这话又在侮辱自己,什么叫有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好像自己就等着敲他们一笔似的。再说你们家娶儿媳妇,哪有不花钱的道理?可罗淑芬知道自己不能说这些,免得真的被余秀珍看低,她觉得这种关键时刻自己一定要替女儿争取地位,否则以后嫁过去还不知道受余秀珍多少闲气呢!一想到女儿可能受气,罗淑芬觉得心就像被猫抓了几下,隐隐地疼。

“现在结婚不像以前了,女方收一笔聘礼,把女儿嫁出去,在我看来这和卖女儿没什么分别,宁宁是我的独生女儿,在我心里什么都没她重要,老公也没女儿重要。所以婚礼想怎么办,他们两个自己去商量,不过不能太寒酸了,至于聘礼嘛,你们想给,我们也没意见,但是我们家一分钱也不要,都给小两口以后生活。我们也不会毫无表示,我就一个女儿,以后钱也都是留给她的,她要结婚,我一定会让她嫁得风风光光的。现在的风俗都是男方买房,女方买车,既然丁浩已经有了房子,那就换辆新车吧!五十万以内的车,他们自己去挑,选中了,我给钱。”

陆宁没想到老妈竟然这么大手笔,虽然自己家境还可以,可是毕竟自己念书,学这学那,花费也不少,这五十万对自己家来说,并不是小数目。看来老妈真的是心疼自己啊!

丁浩听到罗淑芬要给女儿陪嫁一辆五十万的轿车,也吓了一跳,之前丝毫没听陆宁提过,可见她也不知道,只要他们同意陆宁嫁给自己,他就感激万分了,哪里还能让他们出这么多钱呢?

“阿姨,谢谢您的好意,但是宁宁不会开车,我现在开的这辆买了也不过三年,开着还顺手,这个钱你们还是留着养老吧!”

罗淑芬斜睨了余秀珍一眼:“如果你们不想要车,那这五十万就折现,会随着宁宁嫁过去。我就一个女儿,绝对不会委屈她,反正这钱早晚都得给她。”

陆宁觉得这样推来推去又麻烦又虚伪,立刻接过话头:“妈,那就谢谢你了,反正你的钱就是我的,以后我给你养老啊!”

罗淑芬宠溺地拍拍女儿的脸:“我要是不给你这钱,你是不是不准备给我养老了?”

陆宁夹了个硕大的虾放到罗淑芬碟子里,委屈地说:“哪能啊?你就这么看你女儿啊!”

余秀珍本来想以钱来做做姿态,哪知道对方一甩就是五十万,她知道罗淑芬这是存心做给自己看的,但是她并没有觉得不高兴,儿子娶陆宁,她最担心的就是丁浩在经济上吃亏太多。既然如此,罗淑芬想摆谱就让她摆呗,总之可以让儿子减轻负担的事,她都不会反对。

丁起松没老伴那些小九九,认为人家不要聘礼,又给女儿五十万陪嫁,这样显得自己家占了太多便宜,容易落人话柄,自己这一辈子做人做事都无愧于心,可不能临老让人说自己占了亲家的大便宜。他亲亲热热地给罗淑芬倒上饮料:“亲家,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虽然我老丁家不算大富大贵,可丁浩争气,我们老两口平时花销也不大,这娶媳妇的钱,我们早就准备了,你们的钱还是留着自己傍身吧!”

丁起松的话说得入情入理,陆增华觉得亲家母是个厉害的人,可亲家公是个忠厚温和的人,以后即使真有什么问题,两家也能商量着来。

余秀珍见老伴轻易就推了五十万,心中老大不爽,斜了丁起松一眼:“我说你瞎操什么心呢?亲家母那钱是给女儿的嫁妆,是给陆宁的,又不是给你儿子的,哪有你拒绝的份啊!”

丁起松被老伴这么一顿抢白,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可是他这一辈子已经忍让惯了,当下尴尬地坐在一边不吭声。

陆增华见老婆提了这个五十万,搞得亲家夫妇不和,有种好心办坏事的感觉,连忙补救道:“亲家母见外了,等他们两个结了婚,就是一家人,哪还分得那么清楚呢,宁宁的也就是丁浩的,都一样,都一样!”

陆宁也表示跟丁浩从来就不分你我的,这钱给谁都一样。

陆增华给丁家二老斟上饮料:“这事就这么定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日子这些比较重要。一般慎重的,会先订婚……”

陆宁以为自己的父母还要搞那些繁文缛节,马上表态:“爸,那都是以前了,我觉得订婚又麻烦又劳民伤财,还是免了吧!丁浩你说是吧?”

罗淑芬瞪了女儿一眼,还没结婚呢就什么都向着婆家,一点都不知道矜持,唉,如果有下辈子,还是生个儿子吧!

余秀珍虽然对陆宁颇有微词,可是这次完全赞同她的想法:“订婚确实麻烦,只有那些学历低的,因为年纪还小,只好先订婚。现在大学毕业的基本上都直接结婚了。”

陆增华见大家纷纷反对,笑着说:“其实我就这么一说,我也不赞成订婚,太折腾了,日子现在也定不下来,怎么样都得好好选一个吉利的日子。”

丁起松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丁浩和陆宁对望一眼,以眼神说: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她突然想起苏天佩,不知道她的生活是否如意。

苏天佩的婚事没有陆宁那么曲折,夏宁清把老母亲从日本接了回来后,两人就去领了证。她知道夏宁清早年丧父,是母亲一手把他带大,对母亲感情很深,又知道婆婆手里掌握着不少股权,对婆婆自然是亲热有加。可是苏天佩的婆婆不是个容易搞定的人物,想当年她要一手带大儿子,一手创立这份家业,其艰辛可想而知,能力自然远在一般的老太太之上。

她不相信儿媳妇对儿子真心真意,两人年纪差了一辈,如果儿子没钱,她会选择嫁给他吗?有了这个认知后,夏母对苏天佩就多了戒心,细致到吃穿用度都要过问。苏天佩选择夏宁清本来就是图他身家雄厚,可是如今却和普通人无异,甚至还不如普通人,普通人是没钱可花,也没什么好不满的,可是自己对着身价过亿的老公,却想要什么不能买,想玩什么不能玩,简直是双重郁闷。

起先,苏天佩觉得婆婆可能是考验自己,也许等过了考验期,婆婆对自己就不会看得这么紧了。所以处处小心谨慎,尽量做到符合婆婆的要求,在家低眉顺眼,唯婆婆是尊。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夏母却丝毫没有变化,这让苏天佩又气愤又无奈。

这天下午,杭州大厦迪奥专柜打来电话,通知她预定的限量包包到了。这款包包她已经等了一个多月,中国早就没货,特地等专柜从国外订购回来,刚到楼下,发现夏母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赶紧叫了一声妈。

夏母眼皮都没抬一下,把一叠信用卡账单递到她手里,面无表情地说:“虽然现在夏家不缺钱,但是再大的家业也禁不起毫无节制地乱花,宁清赚钱也不容易。”

苏天佩脑袋“嗡”的一声,她想不通,夏家资产过亿,自己买点衣服包包怎么了?可是当着婆婆的面,她不敢这么说,只好拿老公作挡箭牌:“妈,您知道宁清应酬多,偶尔也要携太太出席,如果我不穿得体面点,宁清脸上也不好看。”

夏母当然不希望儿子丢脸,所以淡淡地应了一声,苏天佩见婆婆认同自己的观点,想早点溜之大吉,夏母见儿媳妇要出门,又在身后叮嘱了句:“夏家资产再多,如果都是挥霍浪费,就算金山银山也会吃空,所以,买任何东西之前要先想一想这个东西是否必要。”

苏天佩闷闷地应了一声,本来急着买新包包的心情被浇灭大半,夏母这样告诫自己了,如果再把那个限量包包买回来,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苏天佩不确定了。

夏母看着媳妇远去的背景,露出得意的神色,虽说自己儿子有钱,可那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大风刮回来,她苏天佩天天什么都不用做,却穿着名牌衣服,挎着限量包包,她看着就是碍眼。她没奋斗过,凭什么享受这一切?如果她要是尽心尽力把自己儿子伺候好了,那么她自然会对媳妇的用度宽松一点,但是现在只是个开头,在她还没有特别好的表现时,自己这个做婆婆的一定要让她知道有付出才有收获的道理,更别想在自己眼皮底下掀起风浪,这个家里,她才是真正的主人。

苏天佩不敢跟婆婆较劲,把心思动到老公身上,婆婆对自己苛刻,可是对儿子却溺爱得很,只要夏宁清喜欢自己,肯在自己身上大把花钱,婆婆还能怎么样?

所以,晚上亲热过后,苏天佩跟老公撒娇:“老公,我看中一个包包,好漂亮,是迪奥的限量款,你买来送给我好不好?”

夏宁清半闭着眼说:“你知道我工作忙,这种事你自己搞定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我去买?”

苏天佩半撒娇半抱怨地说:“妈说我们虽然有钱,可是也要省着点花,她年纪大了,我不想逆她的意,可是如果是你买,她肯定不会有意见。”

苏天佩尽量表现出身为儿媳妇的低眉顺眼,更希望夏宁清了解自己这么做是为了照顾他妈妈的感受,让他感激自己的付出,从而满足自己的所有要求。

哪知道夏宁清一听是自己的母亲反对,想也不想地说:“我妈说得有道理,钱再多也要花得值得,你的衣服首饰已经不少,我看最近没必要再添置了。”

苏天佩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钱要花得值得?钱花掉了的才叫钱,否则躺在银行里只是几个冰冷的数字,死了谁也带不走,为什么活着的时候不好好享受?她本以为婆婆反对,那是因为她白手起家,把金钱看得比较重,想不到自己的老公说的话和婆婆大同小异,真不愧是亲母子,苏天佩突然觉得在这个家里,老公和婆婆是一条心的,自己只是个外来的闯入者而已,所以他们都带着戒备的心思对待自己。想到自己不顾如花岁月嫁给一个几乎可以做爹的男人,只为了生活过得安逸富足,却没想到竟是这种下场,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忍不住给了夏宁清一个背脊,指望着他像以前一样哄哄自己,然后再答应自己的要求。可是没想到,夏宁清不但没像以前一样哄他,转身关了床头灯呼呼大睡。苏天佩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

第二天,苏天佩来到杭州大厦的迪奥专柜,要求退了之前所付定金,包包暂时不买了。专柜小姐态度非常友好地告诉她这个限量包是从国外订购回来,如果客人不买,定金是无法退的,苏天佩不愿意白白承受这笔损失,执意要退。

专柜小姐很温和地告诉她,这是不行的,语气相当坚决。苏天佩分明从对方眼中看见鄙夷的神色。这种神色大大地打击了她的自尊心,她以为做了夏太太便跻身上流社会,想不到如今竟被一个专柜小姐鄙视,这个认知让她羞愧难当,最后几乎是逃离了杭州大厦。

回去的路上,苏天佩想了很多,这还是结婚初期,如果自己就这么忍气吞声的话,也许一辈子都要过这样的生活,她不甘,没道理她以青春年华陪着半老的夏宁清,还是这么个结果。夏宁清大自己那么多,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他都得哄着自己,让着自己,把自己当个宝。所以她打定主意,从今天开始就冷淡夏宁清,等他受不了的时候,还不乖乖来求自己?这么一想,心中的郁闷消散不少,她就不信她这辈子就得逆来顺受地过日子。

回到家里,夏宁清已经在书房了,苏天佩把衣服一换,躺到床上,连保姆叫吃晚饭都没下去,她等着夏宁清过来问自己怎么了。可是直到晚上九点,夏宁清还在书房里。

苏天佩躺在床上又饿又气,电视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什么都看不进去。十一点的时候,夏宁清终于回房了,还是只语未问。

苏天佩沉不住气了,阴着脸问:“你现在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婆?”

夏宁清换上丝质睡衣,不解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天佩“唬”地一下坐了起来,“晚饭我没吃,你有问过我一句吗?我心里不高兴,你有关心我一句吗?”

“我工作忙,公司的事情还处理不过来,哪有精力天天关注你的小情绪?你又不是三岁小孩,饭没吃就说明你不饿,饿了你叫保姆给你做就是了。难道还要我给你做吗?”夏宁清脸上的表情是理所当然,使得苏天佩更加生气。

“行,那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心情?难道我是个木头吗?就是家里的摆设吗?”苏天佩几乎用吼的了。

夏宁清皱皱眉头,把房门关紧,责怪道:“你大晚上地发什么神经,小心把我妈吵起来,老人家睡眠本来就不容易,醒了就睡不着了,你有什么心情需要我关心的?不用工作,不用看老板的脸色,更不用为生活发愁,天下还有比你活得更自在的女人吗?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苏天佩见老公完全不体谅自己的心情,还一副赐予者的模样,伤心加失望,眼眶都发红了,但是见夏宁清不耐烦的表情,她不敢继续再发作,索性扯过被子蒙头睡觉。

过了一会儿,夏宁清伸手过来抚摸她,动作中带着明显的欲求,苏天佩恨恨地想:有需要了找我,平时却不关心我,难道我就是你发泄的需要的工具吗?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无比委屈,冷冷地拨开了那只手。

夏宁清见她一副决绝的模样,顿觉兴味索然,不再要求。这一夜,苏天佩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苏天佩以为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只要夏宁清对她有那么一点愧色,肯好言好语地哄哄自己,那她也不是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她会见好就收的。可是夏宁清根本就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样的夏宁清让苏天佩觉得陌生和心寒,所以她找茬和他吵架,只是想引起他的反应。

夏宁清觉得头疼,结婚之前苏天佩温柔体贴,怎么结婚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指责他对她花钱不够大方,她怎么不去跟她那些同学朋友比比,哪个穿戴有她体面?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或者她就好好表现一下,让自己的母亲彻底喜欢她,那不比跟自己吵架强?自己是她老公更是他妈妈的儿子,谁都可以做自己老婆,母亲可就一个,只要她把自己的母亲哄好了,要什么会不给她?可她却一门心思都在索取上,把自己当成银行,任哪个男人受得了?

夏宁清觉得家里待着烦闷,索性经常和朋友出去应酬,在这期间他认识了一个在酒店弹琴的艺术女生,她不但善解人意,而且聪明乖巧。夏宁清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起先是十点,后来十一点、十二点,甚至凌晨才回来。

苏天佩渐渐觉得不妙,劝了几次,可是老公根本无动于衷。她知道不能再吵,如果再吵下去,老公就真的离自己越来越远,虽然夏宁清让她失望,可是在她没有更好的出路时,她并不想放弃他。

苏天佩知道夏宁清是个孝子,自己的话他听不进去,但是他妈的话,他却不敢违逆,所以她把主意打到婆婆身上。

这段时间,苏天佩简直就是个二十四孝媳妇,足不出户,陪着婆婆聊天解闷。

夏母冷眼看着这一切,儿媳妇是有个性的人,但是她绝不容许儿媳妇在自己面前可以有恃无恐。对儿媳妇不能太纵容,以免没了行状,儿子忙于事业,自己这个做妈的就不能袖手旁观。看着这段日子儿媳妇低眉顺眼的样子,夏母打心眼里得意。

这天晚上,夏宁清又没回家吃饭,苏天佩觉得这是个机会,吃罢晚上,给婆婆端了一盘水果,见婆婆心情不错,委婉地开了口:“妈,宁清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都很久没按时回家吃饭了,您是不是管管他啊?”

夏母吃着水果,没有吭声,过了一会才说:“男人在外面赚钱,有些应酬也是难免的。”

苏天佩见婆婆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着急:“妈,宁清以前不是这样的,就这段时间回家越来越晚,我的话他未必肯听,但是您的话他一定听。”

苏天佩心想,给婆婆这么大的高帽子戴,婆婆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夏母缓缓地开了口:“宁清和你结婚,你就是他老婆,能不能把一个男人留在家里,就看老婆的本事,老婆做得好,男人的心在家里,人自然在家里。如果老婆做得失败,男人不喜欢待在家里,别人再怎么干涉也没有用。还是想办法怎么留住老公的心吧!不早了,我回房睡觉了。”

苏天佩看着婆婆关上的房门,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会儿作壁上观了,那平时何必插手那么多?该管的时候不管,不该管的时候瞎管,这个老东西专门跟自己做对。

晚上十二点,站在空旷的阳台上,任夜风徐徐地吹着,苏天佩凝望着远处的天空,忍不住开始遐想:如果自己像陆宁一样找个钱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少,对自己疼爱如命的男人,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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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镇上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自西向东,不过三里。街道两侧云集了各种店铺,足疗、美容、牙科、旅馆、饭店、超市、歌厅……,可谓麻雀虽小,五脏具全。街道并不宽敞,顶多六七米,在一座接一座店铺的夹杂下,人行其中,像钻进了一个狭窄的胡同。从一头望另一头,满眼尽是大大小小的招牌,没有统一的规格,也没有统一的颜色。如果刮一阵稍大些的风,街道上总会有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颤音,或者让人有不安全感。因为这里的繁华,吸引了十里八里内的人们,或者说是因为十里八里内的人们都喜欢来这里,才造就了这里的繁华。其实,但凡热闹之地,也不外乎这个样子。只是大城市里的楼宇更高,霓虹更亮。与之相比,小镇的繁华更多些朴实与地方风味。这条街道上,要说还有与众不同,或许是那几十棵参天的古杨。杨树有多少年历史我无法说清,每一棵的直径都有一米多,这绝非三年五载能长成的。古杨伺赐给了街道一份荫蔽,也给了整个小镇一份古老。在它们的荫蔽下,即使在三伏天,也总有片天然的阴凉洒在一些店铺的面前。现在的小镇人也学会了追逐时尚,尤其是那些店铺里的女孩子,个个细皮嫩肉,花枝招展,耳环大得可以当镯子,嘴唇红得像刚刚喝了鸡血,眼圈黑得像熊猫,指甲长得能修炼九阴白骨爪。她们在顾客面前笑靥如花,没顾客的时候又像个假模特,站在货架边。说实在的,我不喜欢逛街,不像单位的那些女人,闭着眼也能一步不差地走进她们想进的一家店铺。我唯一熟悉的地方是一家小饭馆,因为常去那吃早餐。但最近,连那家小饭馆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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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繁华梦(四)

    《海上繁华梦》以上海晚清时期的十里洋场为背景,以沪上妓院为中心,描写了十里洋场中纸醉金迷的生活,以作者自况的谢幼安与陷污泥而不染的妓女桂天香为主线,以他们变相的才子佳人的故事,牵杂着上海滩上达官贵人、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挥金如土的记述。展现了上个世纪末近代中国的历史世俗画卷,大城市畸形的繁华与发达,灯红酒绿,而农村却已无法生存,许多青年沦为几女,对比非常强烈。反映出由于资本主义国家的侵略,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正摇摇欲坠,反映当时的社会现状,具有形象的认识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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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是汪曾祺先生的短篇小说精选集,收录了他以小人物为创作背景的小说名篇,包括《鸡鸭名家》《寂寞和温暖》《故里三陈》《黄油烙饼》等经典篇目。这些大量存在的芸芸众生,比地球表面的鸡鸭还要多。他们生死富贵,祸福难料,在汪曾祺笔下汇聚成中国小人物众生相。对人怀了不可言说的温爱,有带着抒情意味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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