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天赐和清泓靠在一块巨石上,两人歪着头,双眼紧闭,面容相对。而文博盘坐一侧调息养伤。
不一会儿,李天赐迷迷糊糊地醒来,映入眼帘的玉容令他眼色一亮,目光再难移开半分。
而清泓睁开眼时,正对上他的目光,神色一滞,玉润的脸颊上晕开一抹潮红,眉梢眼角间蕴着娴静,嫋嫋盈盈,楚楚动人。
正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李天赐慌忙收眼,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故作正经的整理衣襟。清泓低着头,柳眉微弯,一手不自然地捋着一缕秀发,不知所想。
“你们都醒了,感觉如何?”
盘坐一旁的文博察觉到两人醒来后,亦睁开眼来,停下了调养。不过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以他的伤势,短时间是难以恢复完全了。
三人都站起来,李天赐四处望了望,道:“那妖怪呢?”
文博道:“已经走了,多亏了小兄弟,否则我兄妹二人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我吗?难道是我打跑了那只妖怪。”李天赐指着自己,憨厚地笑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忽而他脑海中响起昨日的场景。英招向他扑来,正当绝望之际,胸膛处一阵温润冰凉,沿着经脉血肉涌向自己的双掌。
李天赐伸出自己的双手,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他想到昏迷之际,从自己手掌中涌出的水珠一般的东西,难目疑惑。
这时文博道:“还未请教小兄弟姓名。”
李天赐回过神道:“哦,我叫李天赐。”
“天赐。”文博笑道:“我就这样叫你了。我叫文博,这是我小妹清泓,我们来自中容国。”
李天赐目光落在清泓身上,一时难以移开,直到清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方才挠着头问文博:“中容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对外面一点也不清楚。”
李天赐这话令文博有些疑惑,脑海中想到英招口中的坤老怪物,不过他也未多言,只是看向东北方解释道:“翻过这几座山,在行数十里就是中容国境了。”
李天赐有些神往,“外面的世界肯定比这山中有趣多了,若有机会我一定要出去闯荡闯荡。”
文博若有所指地笑道:“一定有机会的。”
嘶噪,悲戚的马鸣声在一旁响起,活下来的那头龙马嗒嗒地跑到清泓的身旁,头触在她的手臂上,大眼眶中盈满泪水。
“银龙,别怕,有我陪着你。”清泓眼眶微红,双手搭在银龙的头上安抚着它。
文博也摸了摸它的头,沉默不语。两头龙马自小陪着清泓长大,相互之间感情极深。此番白龙横糟祸事,一人一马都是十分悲痛沉重。
一旁的李天赐开始不知是他们是怎么了,瞥到远处白龙的尸体后,顿时明白了,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将那匹马埋了,让它入土为安吧。”
清泓看着白龙的尸体,回想起一起的日子,泪水忍不住地落下,良久,才说道:“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一生无虞。”
“嗯。”文博走到断剑处,将它拔了出来,就地开始挖坑。只是挖了一会儿,便觉得虚弱无力,头晕耳鸣,急忙一手撑着剑身,一手按着额头,令自己清醒一些。
“大哥,你怎么样?”清泓急忙跑过去扶着他,关心道。
文博晃了晃头,道:“没有大碍,只是伤势未愈,身子乏力罢了。”
李天赐也走了上去,结过文博手中的断剑,道:“还是我来吧,你先到一旁休息。”
“多谢。”
清泓垂首轻语,扶着文博到那块巨石处坐下。有些担忧地道:“大哥如今的状况,也不适合赶路,还是等你伤好了我们在回中容。”
李天赐一边挖坑一边道:“清泓姑娘说得在理,我家就在那座山后,不如先去到我家去。”
“那就要叨扰了。”文博本来打算将白龙入土之后就直接赶路的,清泓的话让他想到更多。此去中容虽然谈不上路途遥远,但也需要几日时间。他们的随从都牺牲了,若是路上再遇上意外,他根本应付不来。
两个时辰过后,李天赐方才将白龙埋好。弄得大汗淋漓,衣衫尽湿,脸上也沾了些许泥。
银龙站在白龙的墓旁低声悲鸣着,用头轻拱新土,似乎在送同伴最后一程。李天赐试着把手放在银龙的身上上,银龙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碰着他。李天赐方才安心的抚了抚它的背,然后走到文博他们身前。
“好了,我们先到我家去吧。”李天赐看了看天色,日已过中,到了申时,他擦了擦汗,“天色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清泓走到李天赐的身边,从怀中一抹纹花香帕。拿在手里又看到他两手泥泞,迟疑了一下,便抬手挽袖细心将他脸上的泥擦去。
李天赐一下子呆住,六神无主,只觉得脸上润润滑滑的,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鼻中,一颗心扑通扑通上蹦下跳,难以抑制。
靠在巨石上的文博见此一幕,无奈一笑。如此情形,怕是会给李天赐留下不了磨灭的记忆了。而这般亲呢的举动,一般年龄的男子,除了他和文正外,从来没有第三个。不过文博心中却没有排斥之感,他暗想许是因为李天赐救了他们,或是李天赐身上的那份纯善令他生不起反感。
清泓收起香帕后,径直走到白龙的墓前,默然站立了一会儿后,轻拍了拍银龙的头,牵起缰绳,“银龙,我们走吧。”银龙悲鸣一声,方才跟着清泓走。
清泓收起香帕后,径直走到白龙的墓前,默然站立了一会儿后,轻拍了拍银龙的头,牵起缰绳,“银龙,我们走吧。”银龙悲鸣一声,方才跟着清泓走。
“大哥,你伤势未愈,就骑着银龙吧。”清泓走到文博身旁扶起他。
“好。”文博也为推辞,有些费力地爬上了银龙的背上。
清泓便对李天赐道:“李公子,你带路吧。”只是李天赐还在呆愣之中,她只好又喊了一声,“李公子。”
“啊。”李天赐回过神来,走上前,“哦哦,走吧。”
李天赐走在前面,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傻笑着。清泓牵着银龙紧跟其后。三人一马便踏上去往李家村的路途。
清泓心里松了一口气,从昨天到今天,令她心惊胆战,此刻绷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只是她却不知道的是,将要迎接他们的,是另一番景象。平静祥和的李家村,陷入了一片暴风雨之中。
天色初黑时,李天赐几人到了李家村外。几人都有些疲乏了,文博还好,因为受了伤坐在银龙的背上,只是气血不足,还有些虚弱。李天赐从小在山里长大,走这么些山路也不过出了些细汗。清泓就十分乏累了,身为中容国的公主,元韶的掌上明珠,金枝玉叶,平日里哪里受过这些累。早已是满头大汗,满面潮红了。
“前面就到了。”李天赐指着不远处的李家村道。
清泓看着前面的火光通明的小村落,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方才入夜,怎么村里竟有如此灯火了?”
李天赐也是不解道:“是有些奇怪,平常劳作一天,一入夜大家就休息了。难道是村里出了什么事?”
坐在银龙背上的文博闻言眉头微皱,抬眼仔细望去,从那火光之中感到一丝不安。“是有些不寻常,似乎有一股妖气,太远了我也感觉得不准。”
“妖气?”李天赐一惊,他想到了英招,若真的有妖怪到村里去,那乡亲们和老爹……他急忙加快了脚步。
到村口时,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村名们聚集在村口,面色惶恐害怕,村里的房屋倒塌大半,火焰滔天,四处蔓延。一只两头的巨大狮子四处横行,浑身烈焰缠绕,不时地咆哮着,口中吞吐火焰。
“爹,爹!”李天赐急忙冲进人群中,寻找李老汉。
“天赐,天赐。”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李天赐闻声而去,看到李老汉后,顿时脚下一软。
“爹,你没事吧,爹。”
李老汉倒在地上,一名村民扶着他。李老汉奄奄一息,满脸焦黑,身上也有许多火烧的痕迹。
“天赐,你爹没大碍。他先发现这妖怪,家家户户通知大家,落在了最后,被烟火熏着了。”扶着李老汉的村民说道。
“是啊,多亏了李老汉,不然怕要死人哩。”一旁的村民你一嘴我一嘴地说起来。
“我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连只老虎都没见过。这是造了什么孽,招了只妖怪来。”
“是啊,是啊,怎么会有妖怪啊?”
“希望它破坏完就走了,不要伤害我们。”
“啊!小艾,小艾呢?有没有人看到我女儿小艾?”一道声音炸响,一位裹着头巾的中年妇女四处寻找小艾,却没有找到,顿时泪如雨下,“小艾,小艾不见了。”
文博从银龙背上下来,银龙有些不安地嘶鸣着,清泓安抚着它。文博看着那火焰狮子,凝着眉道:“难道是昨日英招召唤来的妖兽?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小艾。”人群中李天赐急忙起身走到那中年妇女身前,“大婶别急,我去找小艾。”李天赐看着那火焰狮子,强定下自己心里的恐惧,冲了过去。
一旁的文博正沉思着,看到李天赐冲进火海中,急忙道:“小妹,快助他一臂之力。”
清泓“嗯”了一声,右手张开,玉如意现于掌心,缓缓浮至她头顶,碧光四射,落在那火焰狮子身上。火焰狮子望了他们一眼,低沉地吼着,身上的火焰渐熄下去,只是却没有停止肆掠。
文博暗道不好,清泓没有恢复好,无法发挥玉如意的威力,对那火焰狮子的震慑力不足。他冲李天赐喊道:“天赐,抓紧时间,我小妹撑不了多久。”
李天赐回头感激地看他们一眼,加快了速度。一旁的村民也注意到他们,被清泓的样容和手段所惊。
“他们是谁啊?那姑娘生得可真好看。”
“他们认识天赐,应该是他找来的帮手吧。”
“看那姑娘这么厉害,我们有救了。”
文博望了他们一眼,走到李老汉的身旁,蹲下身将手伸到李老汉的胸口,将自己的灵力输入李老汉的身体。李老汉只觉得胸口一阵清凉,随即涌向全身上下,被烧的地方落下的辣痛,不一会儿竟平复了下去,气息顺畅起来。
文博收回手,感到有些头晕,他本就伤势未愈,又为李老汉输了不少灵力,身子自然有些乏。
李老汉只觉得一阵轻松,坐起身舒了舒筋骨,道:“多谢这位小哥。”
文博笑道:“举手之劳,天赐是我们的朋友。老伯叫我文博就好。老伯先休息着,我去看着天赐。”
“好。”
文博又回到清泓的身旁,注意着李天赐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