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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前篇·厌世者(2)

神,创造了这世间。

名为【源】的至高神明创造了世间,并以自身意志融入天地之间,使得空间得以不断延伸并产生新的界面与物质。

创世神的意志成为了世界运转的规律,并因此产生其他神明.....

执掌最强力量的光明神,被赋予控制宇宙万物力量的权能,给予维持世界运转的力量!

执掌创生的生命神,拥有创造生灵与灵魂的力量,给予世间万物以生机!

引导神,传说中最后产生的神明,在神权时代中窥视命运的神明,在神与神之间的战火中以不朽的神力将没有人类的混沌时代间的事件与文明记载在神柱之上——不毁的神柱,是神遗留于世间的唯一证明。

神的战火的起因不得而知,远古的神明在有史以来便不知所踪,而留有引导神的神柱的位面则被誉为【神遗之境】!

不灭的烈焰——神炎之地。修炼御火之法的国度,终年与焚岩为伍,神炎之主能使用将万物燃烧殆尽的火焰。

凌寒的极地——极寒冰域。修炼御冰之术的国度,世代守卫冰霜之地,与世无争的国度,在冰域中的居民能发挥数倍的力量。

暴躁的雷霆——狂雷之渊。终年被雷霆覆盖的地方,只有少数人能活着走出来的试炼之地。

灵力——神所给予的力量,散布的位面之中,吸收转化能强化自身,而且能以一种能量的形式释放出来产生攻击力,无数修炼者由此产生,以力取胜的境地注定了这个世界人人都是弱肉强食。

而自古以来便统御世间的三神裔——星陨、精灵、明皝。

体质最为接近神明的精灵一族不屑与世俗之争,隐秘于穹灵之森;最强力量的明皝一族曾一度统领【神遗之境】,在数万年前莫名消失;能够吸收各种力量的星陨一族,正在为实现统一而发起纷争......

........

沉默,在两人之间。

满身血污的帝皇与黑衣洒脱的刺客站在光亮整洁的宫殿,相隔数年的手足相见竟是如此谐谑。

“真难看啊,皇兄。”刑扭头看向自己的兄长,眍?的身躯白发苍苍........

“明明只比我大几百岁,居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黑色的裁决者轻声呢喃,挺拔的身影恍若少年。

“平压叛乱、开疆辟土、平息暴民.......几千年来就变成这样?”刑的步伐轻快无声,戏谑的声音在耳边轻喃.......

无上的君王,在数件丰功伟绩中仅仅一件就足以载入史册,将近半的大陆归于平息,以一己之力撼动大陆,培育出在各自领域无人能及的几位皇子.......他的确是堪称史无前例,但是——

“当初让你为王是不是错了呢?”刑走近这位帝王,锋利的镰刀依然低在君王之上。并未将其称为兄长,而视为遭受审判的帝王。

“我,哪里做错了呢?”帝王即使命悬一线仍毫不慌张,沙哑的声线却威严十足。

“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功绩都与我无关,我不做行赏,我只做裁决。”刑的声音冷漠了起来,仿佛空气都被凝固,刑在刹耳边喃喃细语——

“你可是寒了我的心啊——居然放纵那女人离开。”

在皇的身后,门上的女神作势飞展,身上的羽翼以被鲜血玷污.......

“你,背弃了你的信仰了么?”

洁白的光辉照射两人,黑色的镰刀寒光闪耀,仿佛要将墙上雕刻的英雄斩断。

“你没忘吧?我们如何走到这一步。”刑的声音在耳边轻语,如同幻术般让刹陷入回忆……

鲜血四溅,第一次斩杀的凶兽仿佛在耳边哀嚎;

“明明手上满是鲜血.......”

惶恐无措,失手误杀的血肉模糊的女童空洞的眼睛浮现在眼前;

“却妄图寻找自己的幸福......”

寒光凛冽,少女在火光中嚎叫,金色的瞳孔满是不决。

“你真是老了啊,皇兄。”下颚传来某人冰凉手掌的触感,回忆猛然回到现实,映入眼帘的只有那双与自己相同的眼睛.......

“靠着互相吞食苟且偷生——我们,就是如此丑陋的东西啊!”

被划过的伤口早已愈合,失去了体力已经恢复,数倍于常人的寿命与力量,名为星陨的种族自古以来都将敌人吞噬殆尽——将敌人的血与肉化为自己的力量。

号称最高神明【源】的后裔,将神所创造的一切吸纳为自己的力量。

仿佛吸血鬼一般......

“那又怎样?”衰老的君王发出言语,颓然的姿态忽然迸发出锐利的神情:

“我,厌倦了这个世界。”狂妄的口气,直接批评神所创造的世界,万民敬仰的帝王发出慵懒贪婪的乞丐般的言语。“厌倦”在天国般的宫殿内回响,雕塑上人物因为这发言微微颤动......

简直是亵渎神明.......

“好大的口气!”刑爆发出惊人的气场,死神般的杀气连君王都不禁冷禅,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比君王的怒火更加恐怖。漆黑的裁决者的使命就是处决这样的帝王。

“说遗言吧!”刑眼神冰冷无情,镰刀上的寒芒闪烁,皇如俎上鱼肉般——“毕竟我们是亲兄弟......姑且听听你的怨言。”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皇的耳边。

“抱歉,我不是在接受你的裁决的。”皇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锋利的镰刀仿佛投影一般透体而过,不顾刺客的拦阻,君王的双脚踏在这洁白的殿堂之上,由于走过太多的血腥,每走一步,都将这无暇的台阶玷污.......

“你还真是狠了心啊.......”黑色的镰刀无声落下,构成一个寂寞的身影。刑在身后轻声呢喃,刚才接触的手指一阵冰凉。“居然敢反抗裁决么?”冰冷的拳头紧握,黑色的裁决者,如风般使向帝王。

如风一般,皇只觉那黑色的身影从自己身旁掠过,一种无名的感觉透过全身,锋利的镰刀在身上翻动,脑海里忽然闪过一片血色,回过神来,刺客漆黑的影子已经来到自己身前。

“我也不想这样啊........真无趣。”刑居高临下地望着刹,清洌的眼睛透出一丝无奈,慵懒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好歹给我反抗一下啊.....”

皇黑色的长袍忽然裂开,肮脏的碎布伴着血迸裂开来,无数伤口涌现,无上的君王竟如待宰羔羊一般佁然不动。无情的刺客表情冷漠,望着伤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淋漓的伤口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作为手足,他当然知道刹的体质,因为他与皇的血脉相差无几。仅仅是这种程度的伤害只会带来疼痛而已,说不定连一点疼痛都所剩无几,在身经百战的帝王面前,刻进骨肉的疼痛或许才会皱下眉头吧?

真是视死如归,居然在裁决者面前如此放肆,要不是这么久没人来,真想一刀解决了这位兄长。

他仍记得,曾经挡在他面前的身影,和那毫无畏惧的神情。

你才不是为了叙旧的吧?皇兄……

“别绕圈子了!”刑暼了一眼身后台阶的尽头,高大的身姿如一面墙壁般笃在刹的前方:“既然不为接受裁决,那么就告诉我来这的目的吧——虽然我也不介意和你玩玩。”

孤独的刺客站在那里,试图将事态变得有趣。

刹立在那里,消瘦的脸庞真的苍老不已。

“我需要更强的力量。”

将原由讲开,衰老的君王需要更多力量。

“不可能。”刑直接了当。黑色的衣角轻扬,留给皇一个漆黑的背影:

“执掌【王座】就十分勉强,像你这样没用的家伙根本承受不了暗裔的力量!”

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回荡,肃杀的气息从刺客身上弥漫开来——无聊的对话已经结束,现在他就要履行皇的制裁。

“我要的不是暗裔,我要的,是比【王座】更强的力量。”似乎是意识到了刑将要做的事,刹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道出。

“可笑!哪怕是最强的明皝一族都没有比【王座】更强的力量,【王座】之上的唯有神明。”似乎是勾起了刑的兴致,强大的刺客并没有做出下一步的行动,但显然他对兄长的话嗤之以鼻。

“但你也知道的吧?最强的【王座】已经陨落,我们需要更强的力量。”

“邪族么?”刑的声音一度冰冷,锋利的镰刀再度出现,压抑的杀气又重了几分:“果然成为罪徒了啊……我愚蠢的皇。”

“不,我指的是另一种力量……”

“什么!?”

殿堂上方的宝石忽然变得灰暗,嚎叫般的狂风从四面八方响起,黑色的刺客于电光火石之间出现在皇的面前,激起的锋芒直接将两边的拦杆斩断。

与皇用尽全力都破不开的石门材质相同的拦杆,被裁决者轻易斩断。

“砰——”莹火般的光芒从四周闪烁,暴虐的气息被平静下来,无数的光芒汇聚在一起,仿佛流动的星河。

“【王座】么?”刑望着刹手中剑状的光芒哼声“抵挡我一击又如何?现在的你连握住它都十分勉强——你最终还是要死在我的手上!”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让我做好打算。”刹望着那双与自己相同的眼睛:“你应该已经知道——哪怕这是将世界赌上!”

“你真是疯了啊……”刑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

“引导神谕……你应该毁掉它才是。”

“我厌倦这个世界了啊……”刹的声音平稳了起来:“所以需要这份力量。”

“又是为了那个女人吗?可笑!”刑轻蔑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她不惜用刀往你的心脏刺上!”

“那又怎样?这个世界.......从我们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神明亵渎!”

差一点,那家伙的手臂已经开始颤抖,越是强大的武器就越是要求持有者拥有强大的力量,憔悴不堪的皇已经是风中残烛。哪怕是象征皇族的【王座】如今也要抵挡不住暗裔的力量!

可悲的家伙,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神明。明明一起走过那么多战斗居然还会因为这样幼稚的理由——连同族人的血都毫不在乎的家伙还会被情所困?

愚蠢的家伙,妄想用不可控的力量要实现自己的愿望?这预言中的力量连虚实都不能确定,仅仅为了这个可能就来对抗裁决?

真蠢啊......皇兄。早在当初,我就该将你裁决——至少你还是那个受人敬仰的皇。

抱歉了,虽然一直观察你和你的皇子挺有趣.......

“哗——”浩瀚的星河忽然破碎,血色的光芒从星辰中崩裂开来,凌厉的杀气摧枯拉朽般将平静打破,皇手中的剑刃不见踪影,瞬息之间,这里已是裁决者的领域。

“那,你想改变这个世界么?”星幕崩溃前老人最后一声呐喊,将刺客的行动静止。

一抹血丝,出现在皇的咽喉之间。

生死,在于那人一念之间。

蓝色的瞳孔,散发着凌厉的寒意。

“真是无趣呢——无论是你还是这个世界。”执刑的死神忽然发声,深邃的眼睛意义不明:“无聊的职责,无聊规则,无聊的人心。”

“一成不变呢,欲望横流的世界。”黑色的男人喃喃出声,冷冷的眼神仿佛将皇刺穿。

“你知道神裔的真相还执意如此么?”黑色的镰刀又近了几分,死神的表情满是轻蔑。

“无论怎样,至高的神明终究会再度归来,与其等待【终焉】的到来,不如亲手改变这个世界。”皇面无血色,刑由能力凝成的镰刀有着吞噬生命的力量。

“真是滑稽!你该不是忘了我的信仰了吧?失去力量的你还有资格大言不惭?”淡蓝色的瞳孔泛着寒意,死神冰冷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你根本没有资格插手神的审判,你只会让我们跟明皝一样!”

“刑,明皝的泯灭正是因为他们的信仰。”刹看着自己的兄弟,双方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他明白弟弟面具下是什么表情,某种意义上他们有着相似的梦想。

【世界】便是他们的梦想。

因为梦想,他们才从未迷茫。

“你明白的吧?”黑色的刺客上前,耳边的呢喃仿佛死神拂面:“暗裔从不在乎感情。”殷红的血顺着锋芒流动,两人的眼神却比刀锋更加锐利。

“你真的狠了心呢.....”死神在他耳边轻语。

是什么给了你忤逆神明的勇气?爱?愚蠢至极!

明明战至最终也注定孤身一人……

刑的脑海中闪过黑与红的气旋……

“吶,姑且饶你一命吧,我才不在乎什么狗屁规则。”刑的气息恢复平稳,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慵懒。血色的领域与镰刀一同散去,整个殿堂都布满了白色的光芒。

玩笑般的语气,将至今发生的一切作废,孤独的裁决者仿佛又回到了少年,一句话将皇的处决变成戏言。

连你也变了呢.....皇在心中喃喃:这个世界,哪怕是曾经如此执着维护的你终究也感到厌烦了么?

那什么东西替代它成为你强大的理由呢?

白色的光芒离皇远去,精致的大门重新紧闭,空气重新变得恶心起来——他重新回到了门启之前。

“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根筋呢……守着你这样的家伙真是无趣……”刑坐在台阶上,望着门上被血染红的身影,黑与红的气旋在指间流动,仿佛小孩的玩具。

“不过你会让世界变得有趣吧?哪怕是混沌.......”刑扭头看向台阶的尽头——圣洁的神明与恐怖的恶魔一同呈现在一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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