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辰夕的保证后,宗夫之心里其实还是不太放心的,他总觉得辰夕再一次到望君楼里,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辰夕看着宗夫之忧虑的脸色,想转移宗夫之的注意力,开口问道,“师父,您今天到韶记钱庄有什么收获吗?”
听到辰夕问起这个,宗夫之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今天倒是有一个收获,只不过这个收获放在一个钱庄里有些奇怪。”
辰夕立即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沉心香,你听过吗?”
“沉心香?没有,我只听过沉香。”
“是啊,大部分历国人可能都没有听过沉心香,但是今天为师却在钱庄里一个休息室里问道了此香。”
宗夫之随即将今天在钱庄里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辰夕听到目瞪口呆,等到宗夫之说完后,问道,“他们为什么搜查师父的衣服啊?”
“为师猜测,可能他们想搜查为师有没有隐匿的银票吧。”
“那个休息室里的陈设特别奢侈,为师肯定,那应该是韶记钱庄老板的休息室。沉心香如今只有西临国的人会用,其实,西临国一般的百姓也用不上沉心香,沉心木基本上被西临国王室所垄断,市面上也难得见到流通的沉心香木。但是,韶记钱庄里却将这个沉心香当作一般的香燃在休息室里,为师想,这个韶记的老板一定私下和西临国有来往。”
“为师本来还打算,这几天,为师重操旧业,上街替人算命去,在算命的过程中,询问关于韶记钱庄的事情。”
“其实,你到望君楼里先呆一段时间也好,为师到街上替人算命,估计一天也不会回家,看小五的样子,不到晚上他也不会回来,这样,独留你一人在家,为师还放心不下,有纪宛儿和马六照看着你,为师心里也放心的下。”
辰夕心里一阵感动,也劝宗夫之在外面的时候记得多喝水,注意多保护自己。
其他的话,当下不提。
冯氏裁缝店。
早上的时候,周怡自己一人来到冯氏裁缝店,冯老板一看是太守府的周大人,很客气的将周怡领进店里。
冯老板先给周怡泡上一壶好茶,然后客气的问道,“不知,周大人来小的的店有何贵干?”
周怡接过冯老板递过来的茶杯,也没有客气,喝了一口后,说道,“本官想朝冯老板打听一个人。”
“周大人您太客气了,只要小的知道,肯定知无不言。”冯老板谦虚道。
“如此最好。”周怡放下茶杯,说道,“三哥,就是替林浩定衣服的名叫‘三哥’的人,不知道,近段时间,冯老板有没有再见过‘三哥’这个人。”
冯老板沉思了一会,开口道,“哦,小的想起来了,上一次也是周大人和另外两个大人来打听过这个叫‘三哥’的人。因为他登记的信息有错误,当时小的还着人去调查过这个三哥,通过打听才知道,这个三哥着实不简单,他姓柳,名叫柳寺,常年混迹于花柳巷那,所以,大人如果想打听他的话,小的认为花柳巷那是最合适的地方。”
周怡听罢,谢过冯老板后,就往花柳巷那赶去。
穿过水云街、奉贤街及观云街,周怡来到了花柳巷,其实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周怡是经常出入花柳巷的,加上他是太守府里的衙差和历茂之眼前的红人的身份,妓院里的头牌可能不屑接他的生意,但是一般的姑娘却是抢着要他。
花柳巷里的姑娘比不上观云街上的望君楼里姑娘,望君楼里的姑娘基本上身价清白,而且均有一技傍身,加上纪太太的铁血手腕,凡是去楼里的客人基本上都很爱惜楼里的姑娘。但是,花柳巷的姑娘们却不一样了,她们基本上是被卖入青楼的,所以她们的命在花柳巷里显得很低贱,有时候,客人做的过分了,导致姑娘重伤或是死亡,只要配些银子便是。周怡一般情况下,对待接他生意的姑娘比较温柔,所以他成了花柳巷里的香饽饽。
周怡一踏进花柳巷的路口,弄弄的脂粉味铺面而来,站在各个妓院门口的姑娘一看是周怡,一个个的都争着抢着搔首弄姿,可惜,今天的周怡无心赏花阅柳,他随便拉过一个姑娘问道,“可见过三哥?”
被他扯住的姑娘是“女儿楼”里的一个普通的姑娘,她时常能够见到三哥在她眼前出入,但是今天她没有见到。她诚实的摇了摇头,周怡一把推开他,继续往里走去。
在往里走去,就离发现林浩尸体的臭水沟很近了,待走近臭水沟时,臭气熏天,他捏着鼻子,继续往前面走,很快就遇到了清扫路面的五叔。
周怡走上前去,看着五叔正在一户门前收拾垃圾,他拍了下五叔的背,五叔吓了一跳,惊恐的转过头来,一看是上一次的官差,五叔拍着自己的胸口,唏嘘道,“大人,你刚才差点吓死小的了。”
周怡讪讪的收回手,他在太守府里和其他衙役打交道习惯了,每次见到对方,都会拍对方的背一下,这次见到五叔,他就下意识的拍了下他的背,“对不起啊,五叔,我习惯了。”
五叔没有理他,继续收拾他的垃圾,等五叔将垃圾收拾的差不多了。周怡问道,“五叔,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谁?”五叔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问道。
“柳寺,号称‘三哥’,这个人您认识吗?”周怡大声问道。
“哦,你说的是小寺啊,五叔我当然认识,他就住在花姐的旁边。”五叔说道。
周怡谢过五叔之后,就朝弄巷口走去。
还是和上一次一样,脏乱不堪,空气都显得特别污浊,尤其是不时有好似要人命的咳嗽声从两边的隔间里传出来。
走到花姐的门口,周怡看了眼,右边的门是开着的,他朝里瞄了一眼,发现是位命不久矣的大爷正虚弱的躺在床上。那肯定就是左边的那个隔间了。
这个隔间的门没有上锁,只是关着。
周怡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他用力的拍了拍门,还是没有人应声,就在他想用脚踹开门的时候。
花姐的房门打开了,她朝周怡怒道,“就算你是天皇老子,也请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苦命的低贱之人吧。您这样一脚下去,谁还有钱再去弄一个门啊。而且,您这样不停的拍下去,我的房间里都被震的乱颤,大人,您是不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大人,您可不能凭着官差的身份欺负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啊。”
经过花姐这么一吼,弄巷两边不时有人将门打开,伸出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每人都会不轻不重的讽刺周怡一下。
感觉自己仿佛惹了众怒,周怡客气的朝花姐说道,“大娘,您是花姐吧,花姐,我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官差。今天来,是想找三哥问些事。”
花姐看了一眼三哥紧闭的房门,朝周怡说道,“其实,大人,您完全不用那么用力的拍的,这个门是一推就可以推开的,不信,大人,您可以推推看。”
周怡真的听花姐的话试着推门,果然,门一推就开了,隔间里只有一张床,床上散乱着很多东西,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四面的墙上都贴着黑布,周怡用手敲了敲,听声音就是用木板隔开的。他之前那么用力的拍门,真的是很影响花姐的那个隔间。
周怡从三哥的房间里走出来,关上门,朝花姐问道,“花姐,你旁边的这间房子,是不是很久都没有人来住了。”
花姐回忆道,“对,之前这里住了一个年轻的男的,最近几个月都没有见过他回来。”
周怡又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朝花姐客气道,“谢谢花姐啊。”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花姐看着周怡走出巷子口,又在门口站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定周怡不再返回来的时候,她转身回到自己的房子,然后将门关上,并插上门闩。
“小寺,那个官差走了。”花姐朝里小声的说道,她倒是不怕隔壁那个将死之人会听到,而是怕路上的行人听到。
只见花姐蒙在墙上的黑布被人从里撩起,然后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脸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右嘴角。他走到门边,从门缝里朝外望了望,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坐回花姐的床上。
房间里实在是太小了,花姐在这么小的地方里,还搁出一块空间用作他用,小寺只能坐在花姐的床上。
花姐走到小寺旁边,摸着小寺的头发,在她的眼里,小寺现在依然还是个孩子,她担心的说道,“小寺,要不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找一个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平安的生活,我们不要再这么躲藏下去了。”
看着逼仄的房间,花姐觉得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小寺抬起头,眼睛清澈明亮的看着花姐,说道,“柳妈,我会带您离开的,但不是现在。”
“可是,官差已经找到你的住处了啊,小寺,就算你不可怜自己和柳妈,也请你可怜可怜我们那一大家子,如今可就只剩下你了啊,如果你也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拿什么脸面下去见老爷和夫人啊?”花姐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