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吕士成闻言轻喝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顾雪依低头:“女儿只是觉得,刺杀当朝王爷,这事,会不会太大了?”
“区区一个王爷,死了有何稀奇?”吕士成自觉太激动,慌乱着压低语气:“只要你做得不留痕迹,让人找不到把柄就不用担心,此事需尽快完成。”说罢他看了看顾雪依,转身阔步离去。
顾雪依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瓷瓶,想了想便随手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转身离去。
让吕欣媛对慕容璟澜用药,这吕士成莫不是疯了。
刚走到岸边,一道玄色身影挡住了顾雪依的去路,她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绝美的脸,狭长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萧太子。”顾雪依俯身行礼,她不知道他为何来此,只是心下告诉自己不能让他察觉到什么。
萧九夜缓缓靠近,近到可以嗅到顾雪依身上淡淡的清香,他低头贴近顾雪依耳边,声音魅惑而悠然:“好久不见,顾雪依。”
顾雪依浑身一震,片刻便恢复如常,她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抬头凝视他的眼睛,声音平淡无波:“太子何出此言,欣媛不知。”
“是吗?可是萧某自认,从不会认错人。”他笑得和煦,双眸仿佛蕴含洞察一切的能力,唇畔带着揶揄笑意。
她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但是这毕竟是我的私事,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沾染上这些事?想必这点萧太子心里定比我清楚。”她笑容清冷,周身萦绕着拒人千里的气息。
还真是个倔强的丫头!萧九夜笑得明媚,“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想知道你伤势如何?”
听他的话,顾雪依周身的戒备稍稍收敛,只是在心下疑惑着,难道她的易容有破绽?
她看了看周围,并无人靠近,便压低声音说道:“我掩饰身份也是别无选择,我有我的事要做,还请萧太子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虽是求人的话,但她的语气却无半点恳求之意,相反有着命令的意味。
萧九夜并不生气,反而语气认真起来:“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若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顾雪依有一瞬间的诧异,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已经欠你一次,劝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我们就当从来没见过吧,告辞。”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径直擦肩而过,萧九夜望着她的背影,笑容渐渐淡去。
我想不插手…..但是早已来不及了……
结束完无聊的接风宴,回到王府已经入夜,顾雪依进门后便直接朝落叶轩走去,丝毫没有管身后的慕容璟澜,这一天折腾地她已经很累了,她眼下只想睡个好觉。
黑色的身影伫立在夜色中,淡然凝视着远处那抹蓝色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刀刻斧削般的俊颜在光影中忽明忽暗。
“你说她今日除了见了吕士成,还和萧九夜密聊?”他侧身问向身边的疾风。
“派去跟踪的人是这么说的,因为当时那里视野开阔,他并没听到他们具体说什么。爷,她会不会跟西耀国也有什么关系?”
“派人盯着她,随时向我汇报。”慕容璟澜朝寝殿走去,边走边问疾风:“找到她了吗?”
“还没有。”疾风摇了摇头,他知道爷问的是谁。
慕容璟澜停下脚步,目视前方,良久才说道:“加派人手,直到找到为止。”
“爷如何确定那日街上的女子便是她?”疾风有些怀疑。
“感觉吧。”慕容璟澜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飘散在风中。
...........
启凤楼二楼比较隐蔽的一个隔间内,顾雪依披着黑色的斗篷,身后跟着同样打扮得幻灵,两人好不容易才甩掉身后的尾巴,这才行色匆匆踏上二楼,凌潇和昊天早已等候在此多时。
“大小姐。”
看见顾雪依进来,他们不约而同起身。
顾雪依摆了摆手道:“快坐,如何?那位太守大人赵玉山查的怎么样?”
“其实也不用查,他的底细我们一清二楚,是贪官无疑,抱着吕士成的大腿,坏事做了不少,虽然当年顾府灭门时他
的行为存在诸多疑虑,但之前派昊天潜入他身边,却无任何发现。”凌潇答道。
“都统说的没错,我在他身边一年多,除了发现他贪赃枉法的一些事,还有和吕士成来往密切,其他的倒没发现。”昊天又补充说道。
顾雪依目光不动,低头沉思。
“当年的事情那么大,他们肯定不敢漏一丝风声,查不到也在情理之中。”顾雪依托着下巴说道。
“小姐想从他那着手?以他老奸巨猾的性子怕是难有进展。”凌潇突然问道,在他看来那个老家伙根本就是个老油条,处事圆滑滴水不漏,从他那着手只怕难有成效。
“怎么?你觉得不行?”顾雪依问道。“贪财的人一般更怕死,既然暗地里查不到什么,那咱就直接点。”
毕竟这事情都过去八年了,她也不知从何入手,但动了总比不动好。
“小姐怎么想就怎么做,我等唯命是从!”凌潇想了想将调查到的一一禀报:“恰巧,清羽和浮影近日打探到,那赵玉山居然在做倒卖私盐的生意。”
“私盐?!”顾雪依不由惊叹。
东陵朝庭为增加财政收入,早在建国初期就实行了对盐和铁的垄断经营政策。寓税于价,使人民避免不了征税,又感觉不到征税,这是当今皇帝慕容鑫的一大举措。所以对此政策的挑战,无疑是死罪,可赵玉山身为堂堂三品府尹,居然知法犯法,这才是顾雪依所想不通的。
“他的胆子还真不小,这可是死罪。”顾雪依冷声道。
凌潇扯了扯嘴角:“官家货少而私货多,他主管都城要塞,拿到盐引根本不是问题,把这些私盐冒充官盐贩卖,所得再充入自己囊中,神不知鬼不觉。”
“你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会会他。”顾雪依仰头饮尽杯中茶,对凌潇说道。
“眼下就有个机会,”凌潇剑眉微挑。
“哦?”顾雪依示意他接着说。
“他不是贩卖私盐么,漠北和安南的两条线最近好像出了点问题,他明晚会约帮他办事的江湖人在城西一处宅院见面。”凌潇告诉顾雪依他们探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