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灵子?”
姬曦看着坐在马背上的人吃了一惊,他身穿红色的骑马装,眼上蒙着一条红色的丝带,但是他还是认出了他。
“怎么是——”姬曦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忽然眼前的景象消散,姬曦还是站在三十二梯前,旁边的依然立着皓皑和林苍。
皓皑笑着问他,“怎么样,比赛精彩吗?”
“这是怎么回事?”姬曦问道。
林苍道:“这是当年殿下和萤灵子的赌局。”
姬曦垂下眼眸,“原来不是我。”
他忽而又抬起了眼,“那皓皑也不是皓皑?”
林苍点点头,“当年和殿下一起的,名叫盛允。”
“盛允?”姬曦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皓皑笑道:“他毁了筑神台吧?”
“是。”林苍答道。
“嗯,像他的风格。”皓皑道。
林苍继续说道:“当时殿下想让他们放出五十八楼的人,才有了这个赌局。”
姬曦问道:“五十八楼有什么特殊吗?”
林苍道:“这得从永乡镇的前身说起。”
永乡镇一开始是埋葬贵族的地方,有着“吾心安处是永乡”的标语,同时它又是著名的停尸镇,因为上头偶尔也会把死掉的奴隶扔下来,扔在死人谷里,传说守墓的人半夜常看见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楼,一些死去的人也在里面,所以永乡镇就成了传说中鬼乡。
那座大楼就是籧篨的筑神台,他被镇压在三十二梯下,镇压他的人还以四方塔楼为锁,将他永生永世束缚于此,因为筑神台灯火辉煌,雍容华丽,且只现于晚间,所以吸引着无数的人涌进筑神台。
但籧篨会对第一次进入筑神台的人下逐客令,可如若之后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便会让他们在筑神台里醉生梦死,从而吸取他们的魂魄为生。
直到有一天,永乡镇的豪绅进入筑神台后,把那里变成了一座欲望场,七十二层楼里贪憎嗔恨,恶**痴,把人变成了鬼,他们像鬼一样活着,心却比鬼恶上万分,他们交给籧篨无数的金银珠宝,奇珍异兽,甚至献出自己的寿命、青春,以及灵魂和自由,就为了换取一张进入筑神台的门票。
那五十八楼里,都是被卖来的女孩子。
他们在里面设置了观赏席,观赏那些女孩子受辱,受虐的情景,有些女孩子不堪折磨,死在了筑神台里,他们便把她们扔进死人谷。
后来,死人谷里长出了暮溪花。
人们都说,那些花儿都是死去的女孩儿们所化,因为她们要在人间过完自己没有过完的最灿烂的芳华。
林苍回忆道:“赢下比赛的那天,殿下很高兴,我们一起喝了盛允带来的酒,第二天醒来,筑神台便不见了。”
他说着一顿,“三十二梯被砍成了两半,四周全是坟头,上面长满了芦苇,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四散逃去,有的人还守在原地,等待黑夜的降临,想要重新进入筑神台。”
他说着又道:“我们在那儿等了几天几夜,筑神台却再也没出现过了,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也像是从未出现一样。。。。。。”
姬曦抬眼看向筑神台,喃喃问道:“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林苍摇摇头,又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殿下想去兵器城,就再也没了门路,后来我带着他回到村子,之前被抢的米粮也不知是谁放在了村口。”
林苍忽然一叹,“我那时也问过殿下家住哪里,他总是不愿回答,喜欢一个人睡在房顶上看星星,阮儿还笑着说,他肯定是傻了,但只有我知道他有心事。”
他又道:“我们那段时间一起摸鱼砍柴,过得很快乐,突然有一天来了很多人,把他接走了,我记得他走的时候还单独和郎中伯伯说了话,至于说的什么,我至今也不知晓,他只是笑着对我说,他很高兴认识我。”
眼前的三十二梯消散了,眼前的筑神台也消散了,忽然漫漫长夜里,竟下起了雪。
姬曦伸出手,一片薄薄的雪花便落在了他手心,渐渐的雪越下越大,在狂风呼啸中,姬曦看见有一点儿火光一摇一晃的亮了起来,那么小的一点儿。
“这里是北境,一个只有短暂春天的地方。”林苍道。
姬曦闻言瞬间汗毛凌立,“你说这是哪儿?”
“北境。”
林苍重复了一遍。
那一点点的火光冒出来,让姬曦觉得格外的明亮,他突然冒着大雪,朝着火光处跑去,既然皓皑把他抓了回来,姬曦挣扎着摆脱他,怒道:“你干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干什么?!”皓皑同样怒道。
姬曦道:“这里是北境,他一定在那里,我要过去!”
他说完又朝前走了两步,又被皓皑一把抓了回来,“这是林苍的梦境!”
姬曦转过身,看见的却是林苍身穿铠甲的样子,林苍道:“当年殿下走了之后,我被族长写上了参军的名单,来到了北境。”
姬曦沉下心来,原来是梦啊,他不禁苦涩的笑了,听得林苍道:“我在这里磨刀、喂马、砍柴、训练,大概过了一年。”
他忽然笑了,“可尽管这样,我还是连鸡都不敢杀,我每天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回家。后来不知怎的,我不会杀鸡的消息全军的将士都知道了,他们让我当众杀一回鸡,然后他们就在边上帮我壮胆,也是在那一次,我又遇见了殿下。”
“等一下!”姬曦忽然打断了他,“他也去了北境?”
林苍点点头,“被送来的。”
姬曦沉下眸子,“他的封地不是在平京城吗?”
林苍道:“平京城一直都叫平京城,他的封地在北境。”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林苍苦笑道:“王室记载他的事,都是假的。”
“你说什么?”
姬曦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话。
林苍道:“他真正的名字,叫姬瑱。扶平只是他当年用的假名,如同的你现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