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彤彤说:“到家了吗?”
魏彤彤说:“很晚了,睡不着,想你。”
魏彤彤说:“跟我聊聊吧,见不到你很难过。”
魏彤彤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孙志鹏太有征服别人心的喜好。因为这对他太轻而易举,所以他总是直抵征服,即使需要远离的人,他也通过征服,让对方自控。
他对魏彤彤的兴趣已经消失,但他不想把断绝联系归咎于自己,他不愿意破坏他是好人的人设,所以他一边回复,一边寻找时机。
孙志鹏说:“到家了,放心吧。”
孙志鹏说:“困了,睡着能梦到你。”
孙志鹏说:“把话放在心里,互相能听见。”
孙志鹏说:“对你的好比不上你的好。”
他用语言美化敷衍,反正把她的微信定义成静音,想起来回一句也不算事儿。
凡是冷淡的表现一定是冷淡,自恋可以把冷淡看做热恋。人们用多少想象把真相加工成假象,不是真相难寻,而是自制假象。朝夕看到自己,错把自己看得无比重要。
魏彤彤说:“你扎根我心里,根和心杂糅在一起,至死无法分开。”
孙志鹏说:“给我当**吧。”
魏彤彤说:“你去死!!!死一百次!!!”
表达爱和渴望永远爱,是贪婪舒适感,要求爱和要求承诺永远,是索要舒适感。爱是花,永远爱是树,在愚昧的摧残与智慧的滋养较量中生死大战,而女人们通常把爱想当然,不管夭折的爱如何尸横遍野。
日复一日应付,算是别样疏离,她毫无察觉。
魏彤彤说:“你打开窗户,能看到我吗?”
孙志鹏说:“看天上云卷云舒,还是看地上姹紫嫣红?”
魏彤彤说:“开窗户,看人!”
魏彤彤说:“看到了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孙志鹏打开窗户往外看,魏彤彤就站在公司大院门口,正是旭日东升,她穿着粉色连体裤,美得像粉红泡泡,对孙志鹏来说,她像随时原地爆炸的氢弹,李莹和老纪的事箭在弦上,他再上演一出闹剧,他的公司不用经营手游,直接改戏台,看两位老板扮演小丑。
趁魏彤彤不知道他的房间位置,对办公楼的窗户逐个搜寻,他缩回头来,发微信说:“我在外面,你打出租,上车后让司机跟我通电话。”
他接到出租车司机电话后,让司机把她送到一家宾馆,然后告诉她,他中午过去一起吃饭。
孙志鹏中午去宾馆吃饭时,魏彤彤跳起迎上来,好像五岁的女儿迎接父亲下班。她跳到他身上,他用力托住她,她可不轻,跟他差不多身高,即使瘦又能轻的到哪儿去?她穿着白色蓬蓬裙,从他身上跳下来返身戴上白色兔子耳朵发卡,像五岁的女儿扮演小白兔。人总是有意塑造自己,而不是安心做自己。
“美女怎么打扮都好看。”孙志鹏说。“我爱听,再说一遍。”她娇嗔,他没有回答,坐到床上问:“想吃什么?”她坐到他腿上,亲亲他额头:“你说嘛。”“把电话拿过来。”她去挪电话拿给他。“餐厅号码多少?”她在桌上的简介里找到读给她。
有人敲门,魏彤彤开门把餐车推进来。“在哪儿吃?”魏彤彤问,他看了看屋内陈设,起身,跟她一起把餐车上的饭菜端到茶几上。
她夹一口菜喂他吃,他张嘴吃进去说:“好啦,好好吃饭。”亲她一下。他三口两口吃好饭,把胳膊搭在她肩上,看着她细嚼慢咽。
等她吃好饭把餐车送下去,他问:“带你出去逛逛?”她搂着他的脖子说:“好啊。”
他开车在市区兜风,并给她介绍一些比较知名的建筑和景点,路上他问:“你几号回去?”“你说几号就几号。”她想他挽留她。“有重要的项目要谈,我明天出差,你几号回去自己安排。如果订今天的机票我能送你。”“这么急啊。”魏彤彤有些失落。“你来的时候告诉我,我肯定提前告诉你。惊喜常常连着惊讶。”孙志鹏笑着看她一眼。
魏彤彤笑不出来,靠在座椅里不说话。他开车越走越偏僻。“去哪儿?”“机场啊,开车跟你多待一会儿,顺便买机票。”“来的时候走过一趟,认不出来了。你就不能晚去一天吗?”“本来今天要走,已经推迟一天了。”
孙志鹏进入大厅购买机票,魏彤彤跟在后面。孙志鹏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的机票,“要不要给你买上?”“好吧,有几点的买几点的。”魏彤彤同意孙志鹏买机票是不得已,她做模特儿挣钱不少,但是服装、化妆品、聚会等等的消费更高,她是月光族,她是想向孙志鹏要些钱,孙志鹏没有主动给,她张不开口,宾馆是她订的,机票怎么着也得让他买。
机票买的也是早晨的。孙志鹏帮她把机票装到她的斜挎包里,说:“找个地方坐坐吧?”
他把她带到一家高级会所。金碧辉煌,巧夺天工的装潢,她并不新奇,她的一部分工作是为这些场所做宣传,做过宣传一定有人请她和其他工作人员就餐。
这种高档消费场所的付费标准她耳熟能详,花这么多钱消费,会不会给她钱,她有所期待。其他模特儿小姐妹,在一起经常讨论,比较一致的观点是,男人爱你就舍得给你花钱。她见过她的小姐妹被追求时,男人挥金如土的排场。
孙志鹏牵着她的手进入包间,见她不高兴,喝一口茶说:“你信不信,有一天你在家里坐着,可能只是一个破旧的靠背椅,一个简陋肮脏的房间……”魏彤彤当即打断他的话,瞪大眼睛说:“凭什么我家就什么破旧,简陋,肮脏?”他拍拍她的手说:“冷静,是我说话有问题。你在我家,破旧,简陋,肮脏。”魏彤彤又打断他:“你家破旧,简陋,肮脏,让我去干嘛?”孙志鹏笑了,既简单又开心的笑。
魏彤彤没好气是因为她越琢磨越不对劲,心里想,只给她买一张飞机票,明天就要离开,不去商场逛逛,在这里呆着,连份礼物都没有。
孙志鹏的笑让她的心融化,她不知道为什么,爱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她恢复平常心态说:“你接着说。”孙志鹏说:“我去探险,进入一个山洞,里面有一堆白骨,还有老鼠吃剩的食物和粪便。”魏彤彤听着,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他的故事吸引,聚精会神听他说:“我继续往山洞深处走,想找一块平坦的石头休息,我看到了石头,可是石头不大,只够我蜷起身体躺着,外面风很大,灰尘和树叶被吹进来,很冷,没东西吃,我饥寒交迫饥肠辘辘,这时,一只狼钻进山洞,眼睛发出可怕的绿光。我已经没有力气跟狼搏斗,这时我该怎么办?”
魏彤彤抓紧他的手说:“不要去探险,太悲惨了。”孙志鹏继续说:“我用VR变出一只兔子,嗖的一下窜出山洞,狼就去追兔子啦。”魏彤彤抓紧他的手说:“我呀,跟你什么气都生不起来。”孙志鹏接着说:“然后,再变出一堆篝火,火星噼啪四溅,我想象着暖和的感觉,渐渐停止呼吸。天长日久,山洞里多了一堆骷髅。”
魏彤彤听完,转到他的一侧,抱住他的头,紧紧抱着,泪水滴到他头发上说:“别讲这种悲情故事,让人心疼。”他在她手上,拍拍,再拍拍。
他把茶几搬开,把两个沙发并拢,他说:“我们玩游戏吧。”她说:“行。”两个人在会所玩了了一夜,第二天各自上飞机。孙志鹏自始至终没提钱,魏彤彤坐在飞机上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