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满世界的照片。大大小小,黑白鲜艳,色彩分明。
抬眼望去,一一数过,是风景,是人物;有奇山,怪河,有蓝天,绿地;有些可爱,有些凶猛;是劳作的人们,是玩耍的孩童;那些陌生的地方,不熟悉的面孔,都是我未曾踏足过的。
“好厉害!这些全部都是你拍摄的吗?”眼睛却还是盯着这一组组的照片,尽最大限度地一一览尽我的四周。
“是啊!”他随着我的目光,一一掠过,每当我有所停留,他就在我身旁讲述那背后的故事,只属于他的生活阅历,人生经历。
那些是只存在于我幻想世界里的有关生命的精彩,却不曾想有一天,我会离他们如此之近。数不尽的精彩,道不完的故事。
这是......“啊,这张照片。”我惊讶地指着案台上最显目的那张,这是我。
“是你,不介意我留张作纪念吧!”他一本正经的,好似我不答应都不行。
“啊,行。不过,这张你什么时候拍的啊?没印象。”脑海里努力地回应,却无丝毫头绪。
“还记得,上次我迟到的那次约......嗯,见面吗?”他拿下照片,目光柔和,似在回忆,还有,怀念。
“嗯。”当然啦,我还等你等到饿肚子了呢?不过,等到了你的家常菜,这还不错!
接着紧听到他说,“让你久等了。”
我紧接着他的话,“呵呵,工作所致嘛!”当时,你那眼中盛满了红色血丝儿,看来,真心辛苦,很可能熬夜到天明。后来,亲眼看着你做出的一盘盘色香味俱十分的家常小菜,在你殷切的目光下,我只有吃光不剩。结果就是……撑到了!有点不太好意思,一点儿也不淑女。
他似乎皱了皱眉,双眼满是歉疚!“其实,那时……”
“没事了,欸?快到我们约定的时间了!”我询问他。
他表露的歉疚倒是让我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其实吧,算起来,我只是稍微地等久一点儿了!你没那么大的罪过啦!只见他抬了抬手,转了下手腕,“呃,那,我们就接着今天中断的约会咯!”他向我伸出了那只在我看来比较匀称而纤细的手。
我点头应答,顺便一提:“这是你的工作室?”我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唯有如此,才能平静我此刻无规律般乱撞的心。
又开始了新的话题,这短短的十分钟路程,我们相隔不过一米,在那舒适的车座上,我们似乎相识很多年了。暖暖的温馨围绕着我俩,装满这不大的空间。一路就这样,相笑而谈!
这样的时间总是过得如此飞快,一如习惯中的这般迅速。一眨眼,车停靠。我们准时准点顺利到达,这次约会地点---中山道叭号街,可谓是男女约会首选之地啊。
他要带我到这儿的“鲜之味---汤骨浓情”吃上一顿。理由很正当:这才是上次他想带我来吃的菜,正真意义上的赔罪宴。只不过,那时已是中午用餐时间,将军渡离这儿要费些路程和时间,说不定路上会堵一阵。两相衡量之下,他决定带我去附近的DIY家常菜,先祭奠我们的五脏庙,毕竟来日方长嘛!
话说回来,这家店蛮红火的。他说,“要是平时这会儿,都没有位子,就要去排着长队等着吃!”
他很绅士地拉开椅子,待我入座。这般绅士倒让我受宠若惊。记忆里,过了快二十年,我第一次这样被对待,一如窈窕淑女。我悸动着,聆听着,我此刻的心,那是十八少女的青春活力,在我的胸腔里跳动着。似乎小时候也有过类似陌生的跳动。
脑海里翻开了那尘封的记忆,投射出当时的场景。
那时,老师写了一黑板的成语板书,满满的,慢慢地!讲台下,一颗颗黑色稚嫩的小脑袋起起伏伏,亮晶晶的双眼流连在黑板与笔记之间,时而迷惑,时而闪亮。
现在看来,其实只有十二个简单常见成语及其解释。抬头,是满黑板的粉笔字,好不吓人!低头,是满页的圆珠笔字,好不惊人!两相对照,一胆颤,笔记上少抄了一个,看看黑板,一一检查,可是没有结果。好着急,这时已经是课间活动,座位上看不到几个人了!左右望望,前后看看,怎么办?哎……借谁的笔记一看呢!好苦恼!
欸!同桌,是欸,可以借他的笔记!他就坐在我左手边。可是,问题是我们不太熟。我如何开口呢?他会不会借我呢?我和他又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有话语的交情!我和他又不主动,看似融洽和谐,实际上,我和他是井水挨不到河水的关系。纠结啊!罢了,还是笔记重要,下节课老师要抽背的!恩,鼓励自己,加油---借笔记!
小心翼翼,“请问,可以借一下刚刚抄的笔记吗?”他没反应,没听到?我又提高了一下嗓音,重复刚才的问话。心止不住地激动,也许是平时和男生接触少了,不习惯吧!
“啊?噢!好。”这才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制作精美带封面的本子。单手递到我面前。
听到他的回应,我刹那得脸红了,全身突然无预兆的升温发热。那些热气一瞬间上涌,汇聚于双颊,脸顿时被烘烤着,连周遭的空气都被蒸发了,越发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心脏急剧加剧,耳边只剩下心脏那异常的律动。
我不敢与他对视,眼睛只有盯着下方的笔记本。似有若无的汗滴悬挂在两侧。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动,我也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这一切发生在几秒内,这一只手可数的过来的时间却被无意识地放大了。这个空间,这个时间,却相对的静止,仿若只有我一个人。
我双手虔诚般接过本子,却突然发现开不了口,连一句最简单的谢谢也说不出。我强装一般,强行镇定,转回自己的桌面。深吸一口气,深呼一口气,如此循环。同时,端端正正地摆好两本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借来的笔记,一一对应。最后,我找到了漏掉的那个成语,在倒数第二个。拿起笔,逐字逐句地,慢慢地抄。末了,还检查了一遍,感觉,心渐渐平静,趋于平常。血管里的躁动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烈。突然看到手心一阵冷汗,感到后背一层虚汗。好了,该还了。这次就顺利多了,流畅多了。
“谢谢!”双手敬上。心里很感激。不过,我依然不敢看他。
他拿回笔记后,恰好,上课铃响了。同学们陆续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等待老师进来。这时,我偷偷瞄了一眼他,和周边的其他同学一样。端坐着,紧接着,上课了。
思绪飘回现实,可以准备开吃了。
饭后,他送我回去。
楼下,分开之际,他笑着对我说:“青荷,我们恋爱吧!”
这夜,这句话久久荡漾在我心头,飘荡在我心中,左右我的心神。